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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很遠,耳邊依舊回蕩著那人的聲音。 倒數的數字終于歸為了0。 炎火的聲音消失了,裴原跑出花園,來到了大街上。這條街儼然成了空巷,建筑歪斜著倒下,街道空蕩無人。 前面就是一個拐角,只要逃到后面,他就能用安全詞回去。 裴原急速沖過去,心中默念著洛塔麗的名字。 就在那瞬間,他拐過轉角,狠狠撞到了一個人懷里。 裴原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誰,一陣劇痛隨之傳來。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反射性地捂住傷口,彎著腰踉踉蹌蹌后退。 他低下頭,一把獵刀從腹部抽出,帶出一大片鮮血,濺開在地面。 印水甩去獵刀上的血,冷冷看著他。 他站在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神色冷淡,一如末日走來的地獄使者。 裴原撫摸著自己的傷口,血rou撕開的痛感在逐漸消失,似乎傷害根本不存在。他抬起手,皮膚沾染的血液也隨之消失。 “印水,你的刀鈍了。” 這個處刑人,已經無法再傷害他。 裴原反而走近,揚起臉微微一笑:“但是,我卻知道你的弱點。” 他走到了印水面前,印水揚起刀刺向他,裴原抓住他的手腕,撞上刀口,同時間輕輕踮起腳,湊向了對方的唇。 印水僵住了。 裴原一邊吻著他,一邊從他手中奪過了刀子。 他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吻,如同戀人一樣擁吻在長街盡頭。 接著,他舉刀,刺向他的后心。 印水幾乎沒有反抗,悶悶地承受了貫穿心臟的一擊。 裴原猛地推開他,印水抿著唇,踉蹌后退,嘴邊流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剛才,裴原落下刀子時,還不忘咬了他一口。 “現在你知道了吧?你贏不了我。”裴原報復性地揚起刀子,“你已經失去了最后的武器,不管在哪里,你都傷不到我。” 印水擦去血跡,無動于衷地開口:“來殺你的,不是我。” 裴原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印水不會對他說謊,那么來殺他的人…… “逃犯先生,你在找我嗎?” 裴原定在原地,脖子后面一陣細細的痛。 一枚毒針扎入了他的后頸,迅速麻痹了他的神經。 藍金扔掉手中的毒針發射器,輕快地從旁邊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慣有的燦爛笑容,像孩童般天真的笑。 但是,他的眼睛是通紅如血。 “大哥,毒針發射成功了,他暫時逃不掉了。”藍金笑嘻嘻地說,“別忘了給我買冰淇淋哦。” 裴原頭昏眼花,手中的刀沉重萬分,落到了地上。 他勉強扶住墻,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 藍金走上前,手里拿著刀。 “其實我早就跟在你后面了,不過我的控制力不夠好,剛才你捅了大哥那一下,我的眼睛才變紅,讓你久等了。”他說著,笑容明快,“不過,接下來我會迅速干脆地解決掉,就和大哥說的那樣。” “在這種開闊地帶,你應該用槍。”印水挑剔地提醒,但一開口,他牽動了肺葉的傷,嘴里咳出血來。 藍金聳了聳肩:“大哥你還是在一邊休息吧,下面是我的演出時間了。而且,我也更喜歡用刀,要是讓這只小貓看到自己被切開,表情應該會很有趣——勾木那家伙是這么說 的,不過什么是有趣呢?我從來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原來勾木還活著,炎火還沒解決掉他啊。 裴原模模糊糊地想著,思維逐漸渙散,他得馬上叫出洛塔麗的名字,回到現實中去了。 “快動手,風月在催。”印水咳著血催促。 “好吧,那就只能這樣了。” 藍金舉起刀逼近。 裴原張了張口,磕磕絆絆地想要念出那個名字,但是,那個名字是什么來著?洛塔麗?還是洛麗塔?還是羅麗? 他的腦袋昏昏沉沉,似乎生了一萬噸的鐵銹,是那根毒針的作用,它和那根木楔一樣,都是用來克住他的武器。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藍金來到了他面前。 “你在想些什么呢?逃犯先生?”藍金單純地問他,“你恨我嗎?你討厭我嗎?你會在意我殺了你嗎?雖然那所有的情感我都無法明白,但是,我忽然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會悲傷嗎?會痛苦嗎?還是釋然呢?在你死亡之時,你會為做過的事后悔嗎?你后悔遇到了我嗎?” 裴原迷迷糊糊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輕扯出了一個笑。 他的內心平靜,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或許一絲絲遺憾,但唯獨沒有后悔,他只會為沒有做過的事后悔。 “沒什么大不了的,所謂死亡,不過是葉子從樹上落下,玫瑰在瓶中枯萎。”藍金安慰著他,“有人是這么告訴我的,他的名字我已經忘了,或許,他曾是一個深愛我的人,在他背叛我之前,他是這么告訴我的。” “夠了,藍金,現在就動手!”印水低喝。 “但是,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吧?那個叛徒還沒有出現。”藍金轉過頭,和印水理論起來,“風月說了,我們要引出那個叛徒,我們先殺了他,再處理逃犯先生。” “你在說什么?藍金,你要違背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