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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華卿的臉也有些發紅,如扇的眼睫眨了眨,他含著滿眸水汽,抬手摟緊了陳茗的肩膀。 不需要更多言語,能顧依靠著彼此就是最大的完滿,經歷了此前發生的種種,他們此刻只想卸下肩頭的重擔,共享這短暫而輕松愜意的時光。 心跳的有些快,他感覺到嘴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忍不住瞇起眼,唇齒微張,任君采擷。 不久之后,陳茗微微合著眼簾,渾身沒了骨頭似的靠在駱華卿懷中。 他不由得無奈感慨,分明自己什么也沒做,卻累得幾乎要散了架。 相反駱華卿倒是一臉饜足,櫻紅的嘴唇水光潤澤,似乎剛品咂了什么世間難遇的珍饈。 陳茗:……要報警啦! 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隨口談到了入住時若塵和白錦漫之間發生的種種,陳茗忍不住搖頭笑笑,悵然若失地感慨道: “突然有些心疼若塵大哥,白嬤嬤也太難攻略了點……”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輕松地當著自己的面提起白錦漫,駱華卿一愣,不由得微笑道: “怎么,一日不做紅娘,又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洪荒之力”這個說法是陳茗之前常常掛在嘴邊的,他雖然不明白具體指代的究竟是什么,但猜測也是與元力類似的修煉方式。 不過他確實一早就有此疑惑,正好趁這個機會問出口。 自己與陳茗的相遇雖說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可如今細細想來,似乎也有些值得玩味的成分在。例如此前他為何執意撮合自己與方慕慈,為何在危機發生之前都似乎早有預料,分明常常無力自保,卻又總能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 他的小明,究竟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陳茗直覺他這句話別有深意,一時卻也猜測不出對方的具體用意,至于外掛系統紅娘任務什么的,現在肯定不是和盤托出的好時機,只能硬著頭皮胡謅: “……你在說些什么,我這不是又擔心你胡思亂想,驚動了體內的情蠱么。” 自己和白嬤嬤都知道前世今生的糾葛,身為當事人的駱華卿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實在是令人不得不感慨唏噓。 “白錦漫畢竟心有所屬,短時間內若塵怕是很難得到反饋,”駱華卿搖了搖頭,“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這般不離不棄堅守下去,想來總有一天會有收獲。” “如此看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 他親昵地蹭著陳茗的臉頰,近乎貪婪地汲取著那人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 陳茗被他磨蹭的一顆心都堪堪融化,不由自主地輕聲嘆息,在心中默默祈禱。 但愿此行一切順利,能夠成功取回瀾蓁古劍,破除駱騫的陰謀,這樣自己也能和系統好好談談,接下來的一切該如何處理。 他也需要一個機會將一切真相告訴駱華卿,包括自己的真實來歷和去向。 眾人用過晚膳已經接近戌時,陳茗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困勁上涌,吃完飯就先返回房中歇息。駱華卿安置他睡下,卻心緒紛亂了無睡意,索性到客棧酒鋪取了壇當地的龍泉釀,獨自登上了客棧的閣樓。 今夜是個澄亮的朗月夜,雖說不如十五十六的月亮渾圓,卻勝在月光清亮,薄紗般傾瀉而下,為整座漠溪城鍍上一層雪色的清輝。 他找了處平坦的地面躺下,肩靠著木質柵欄,一截雪白的小臂虛虛懸在半空。 這段日子,著實是繃得太緊了。 方慕慈被誣陷、自己身中情蠱、駱騫意外現身并竊走了古劍,一樁樁變故接連發生,在自己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時,就蠻不講理地紛至沓來。 雖說他也及時做出了反應,可捫心自問,在玄胤事態究竟會發展成什么模樣,他根本無法保證。 抬手撥開酒壇的封層,一股清冽醇厚的香味立刻從中逸出,作為漠溪城特產的龍泉釀便是如此,滋味清正平和,無功無過,卻勝在酒香濃郁、后勁十足。 一口美酒下肚,丹田處生出淡淡的火熱,他正自感慨美酒誠不欺我,身后卻傳來細微的響動,竟是又有一名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他屏息凝神聆聽了一陣,感受到來人步履均勻,聲息極輕,想必是少見的高手。 不過對方顯然也沒打算避諱些什么,很快一抹雪色衣角蔓延到他視野之中,緩緩鋪陳開來:“二殿下在此飲酒賞月,當真是好興致。” “白門主深夜獨登閣樓,豈非同樣意興斐然?”駱華卿展顏一笑,施施然撐起身體,伸手將酒壇遞過去,“獨酌實在無趣得很,若是門主不嫌棄,不妨與我共飲一杯?” 白錦漫墨黑的眸子中波瀾不興,唇角微微翹起,接過酒壇在駱華卿身邊屈膝坐下。 他過往飽受疾病困擾,不僅常年服用藥物調養身體,在飲食上也有諸多禁忌,往昔歲月幾乎是滴酒未沾。此刻捧著酒壇,竟生出些孩子氣的好奇,忍不住捧起酒壇在鼻端輕嗅。 “酒香濃烈,的確并非凡品。”他贊許地點點頭,抬手拭去唇角的酒漿。 駱華卿被他的表現逗得發笑,催促道:“龍泉釀在外地一壇難求,好不容易到了原產地,怎能不暢飲一番?白門主也快些試試吧。” 正好白錦漫也早有此意,于是微笑頷首,仰起頭捧著酒壇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