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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失魂咒?早已被禁止進入明華集市的你,怎么可能拿到施咒的材料?” 師從前任大祭司馥婭,緹夜專精幻術,朗瑪則對咒術情有獨鐘。 咒術雖然威力強大,施放的條件卻極為苛刻,針對不同種類的咒術必須提前備齊相應的材料,否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靈力再高也無計可施。 因此在十年前朗瑪逃脫之后,她在全島追捕的同時,也剝奪了對方進入明華集市的資格。這樣一來,若是要尋找施咒材料,就必須進入護島幻境,而這樣她就能在第一時間發覺對方的行蹤。 更何況失魂咒是失傳已久的禁咒,對材料的要求只增不減,朗瑪究竟是如何瞞過眾人的耳目得到材料的? 朗瑪似乎早已料到了她的疑惑,微笑著拍了拍手掌,臺下的駱華卿也來到了她的身旁。 他的眼神也顯得茫然空洞,除了身上沒有失魂咒的印記,其他的一切都和妙月別無二致。 “小師妹,你放任噬心毒在赤焰煉獄中擴散,不過是為了剿滅闖入者,沒成想這正好給了我機會。噬心毒的解法,除了馥婭和你我之外無人知曉,縱然聰慧如神醫妙月,也只能想出交合解毒的旁門左道?!?/br> 手中的咒血杖重重頓在地面,朗瑪舔了舔唇角,笑意森然: “用于解除噬心毒的飲鴆蝎被我豢養多年,配合特制的藥劑,能夠短時間內使人喪失理智,為我驅使。” 她拍了拍駱華卿的肩頭:“大哥哥這次著實幫了我太多,不僅湊齊了材料,甚至還乖乖服下了藥劑供我驅策,等到此間事了,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br> “你……” 緹夜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此刻落星杖不在身邊,她單憑靈力根本無法和朗瑪相爭,而紅衣教徒和在場來賓都在歸塵香的控制之下,根本無法向外求援—— 這下該如何是好? 歸塵香籠罩下的觀眾看臺一片死寂,可原本陳茗應該等候的地方,這時卻空無一人。 早在駱華卿下樓后不久,就有另一隊紅衣教徒直奔他而來,聲稱巨海留音的抽取非同小可,大祭司希望在歡宴舞結束后與二人共同見上一面。 陳茗當即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如果真的要和他們兩個人見面,根本沒必要分為兩撥隊伍將人帶走,這樣神秘兮兮的反而顯得不太正常。 他當即找了個理由想要回絕,沒想到見勸說不成,為首的紅衣人竟然直接動手拉扯。他被半鉗制著下了樓,沒想到樓下竟潛伏著另外一人,趁著紅衣教徒無人覺察,用幾記凌厲的手刀將人放倒,再拉起他的手逃之夭夭。 兩人一直逃到了觀鹿臺外才停下腳步,陳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喘息道: “多謝這位仁兄出手相助,請問你是……” 來人蒙著面巾,天光下只看得出身材頎長體格修勻,卻根本辨認不出身份。確認身后沒有追兵,他才松了口氣,扯下蒙面的黑巾:“在下長風門衣若塵,是白錦漫少主手下的暗衛?!?/br> “白嬤嬤?是他讓你跟著我們的么?” 陳茗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難不成紅衣教想要暗中對我們不利?” 白錦漫是他深深信賴的朋友,而若塵看起來對自己也沒有惡意,加上剛才紅衣教徒的惡聲惡氣,他略加猜測,就明白了事情始末。 只怕是紅衣教的圖謀被白嬤嬤察覺,擔心自己會出什么事,才特地請若塵來保護自己。 “現在咱們沒事了,可卿卿他還在里面呢,我們……” “劍靈大人,您還是先顧惜好自身吧?!?/br> 若塵不等他說完,就出言打斷: “和你同行的那人不會有事,自始至終紅衣教的目標就只有你和少主二人而已?!?/br>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和白嬤嬤……”陳茗突然覺得有些頭痛,提到白錦漫的剎那,先前在幻境中經歷的一幕幕倏然閃過腦海。 那是有關與輕鴻和君暮相處的點點滴滴,又似乎與瀾臻古劍存在著某種呼應與關聯。 “您就別再多問了,事不宜遲,現在我先帶您去見少主?!?/br> 說到那人,若塵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若是再耽誤下去,我擔心……” 或許連這樣簡簡單單地見上一面,都無法做到。 “白嬤嬤……他怎么了?”陳茗的心隨著他的話重重一跳。 若塵嘆息一聲,頹然搖了搖頭,并不做回應:“見面您就會知道了?!?/br> 話音未落,他再次牽起陳茗的手,腳下踏著輕功,飛燕般幾度起落,帶著他朝華熙宮的方向掠去。 紅衣教大半教眾都集中在觀鹿臺與明華集市籌備晚宴,平日里人流涌動的宮殿顯得格外空曠。落塵領著陳茗一路疾走,甚至不需要刻意隱藏行蹤,穿越幾條回廊,就來到了主殿門前。 他用特制的靈石打開門口的禁制,殿堂中的幻境如潮水般退去,二人來到右側廂房,只見白錦漫正靠倒在床頭,捂住口低聲咳嗽著。 “少主,我把人帶來了。” 若塵來到床邊半跪在地,望見白錦漫依舊緊緊捂著嘴,極為勉強地朝自己笑了笑。 他面色雪白,額頭上滿是冷汗,明明咳得撕心裂肺,卻壓抑著不肯發出聲音,若塵拉開他的手,不出意外望見手帕上一大灘淋漓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