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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茗看得雙眼發亮, 駱華卿望著他的側臉,忍不住發笑: “我記得你能夠修煉靈力,不如尋個機會向大祭司請教一番?” 見他用力地點點頭, 大有躍躍欲試的態勢, 駱華卿微微一笑, 心思卻飄到了九霄云外。 少年人血氣方剛,他倆這幾日廝混在一處, 常常顛鸞倒鳳不知今夕何夕。 云雨之后總能望見那人伏在身旁酣眠,沉靜的睡顏毫無防備,被褥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和纖細腳腕, 腳趾尖都泛著瑩潤的粉。 這樣的場景,他如何舍得讓別人看見? “若是學會了......沒有我的同意,絕不可當著他人使用......” 他埋在陳茗頸后咬耳朵, 目光則越過人群落到緹夜等人身上。 在一番簡單介紹后,便到了剪彩禮的環節,只見幾名紅衣教徒托著一條綢質帶狀物走上舞臺,動作小心翼翼,似乎捧著什么極為貴重的珍寶。 他們站在緹夜身前展開綢帶,人們這才發現綢帶竟然具有相當的厚度,本體更是發出瑩瑩的光澤。她輕叱一聲,雙手去勢如電,上下交擊,綢帶立刻在手中應聲斷作兩截。 轉眼間,數不清的點點熒光從斷裂處飛出,旋轉著升騰到半空中,再應聲化作絢爛的煙火,緹夜清亮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剪彩禮成,愿明華集市財源廣進,貨流如織!”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炫目的火光在天幕中盛放,仿佛撒就一天一地的碎鉆流銀。 墨黑的瞳仁中倒映著璀璨煙火,陳茗眨眨眼,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自己和駱華卿確認彼此的心意以來,共同觀賞的第一場焰火。 旁人心底大概是對煙花勝景的欣賞,而他們獨居一隅,卻平白生出不為世人所知的隱秘快樂,一瞬間天地似乎就剩下了他們二人,四周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駱華卿閉上眼,感受著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摟緊了陳茗的腰。 工匠在制作焰火時加入了靈石,故而火光散去后,空氣中并沒有留下多少硝煙的味道。陳茗的臉有些發紅,虛虛拽著駱華卿的衣領,羞赧得抬不起頭來。 他很少這樣熱情主動,每一次仿佛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住涌動的情潮。 駱華卿但笑不語,目光不經意地從身邊掠過,突然發覺了些什么,神情漸漸變得嚴肅。 在剪彩禮短短的半刻鐘內,人群的分布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若是他剛才沒有看錯,在觀賞慶典演出的島民中,好像混入了一些裝束怪異的人。 開市日慶典,究竟像所預料的那樣安全嗎? 他將陳茗摟得更緊,右手掌心隱隱有光華亮起,眼神則牢牢鎖住了慶典舞臺的方向。 剪彩禮畢,緹夜雙手在空中虛抓,身前的地面憑空出現一道裂隙,緊接著一座半人高的青銅鼎從地面緩緩升起。 鼎口極為開闊,仔細觀察,其中竟然是一層層的靈力旋渦,不時有零星的光華閃爍,猶如塵封的寶庫,引人遐思。 “本次散財禮得到明華集市商賈的大力支持,用于抽取禮品的寰方鼎儲量大于以往,因此將有十名參與者有幸領取鼎中的寶物。” 隨著緹夜手指在空中連點,眾人紛紛覺得手腕發熱,低頭查看,只見不知何時,一枚透亮的手鐲已經牢牢地貼在了肌膚上。 “此物是請柬留下的靈力印痕,一日后自會散去。寰方鼎記錄了各枚請柬附著的靈力,并會在寶物出現時進行匹配。” 她微笑著退后一步,朝身邊的妙月點點頭:“寰方鼎由我煉成,為公平起見,便請紅衣教外人士,廣仁庵的妙月神醫來抽取獎池吧。”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要知道,自從明華集市建立起始,開市日慶典歷來是紅衣教最為重視的場合,非得教中聲勢地位崇高者不能插手,更何況妙月這樣的外人呢? 但是大祭司緹夜與神醫妙月之間的親密關系,在璃珩城中已經不算是個秘密,緹夜又素來是個張揚隨性、愛憎分明的人,以她的性情,必然不愿意委屈了妙月。 因此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她也要向世人坦陳一切,與那人并肩而立。 陳茗抿著唇說不出話,只覺得一顆心受到了劇烈的震撼。 即使放眼他自己的時代,自由戀愛的觀念變得廣泛是不假,卻也很少有人能這樣勇敢,將自己的取向和愛戀公之于眾。 兩相對比,自己似乎顯得太過膽怯狹隘。 分明他和駱華卿早已對彼此怦然心動,自己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逃避,拖延到如今甚至還要藏著掖著,不敢為他人察覺。 究竟到什么時候,他們才能像這樣坦坦蕩蕩地面對旁人的眼光? 妙月對慶典現場的指點非議毫不在意,探指在寰方鼎中輕輕撥弄,片刻就有一枚乳白瑩潤的寶珠從鼎中飛出,漂浮在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人群中也有人感受到了手腕處的灼熱,定睛一看正是手鐲發出光來,立刻開心地揮手致意。 “寰方鼎中的第一份禮品是流螢珠,它可以隨使用者的心意發光,亮度和覆蓋范圍由使用者自行決定。” 妙月張開手心,流螢珠在她掌中滴溜溜旋轉了一陣,隨即朝著場內飛去。 雖說流螢珠并非什么強力的寶物,在這個依靠燃油照明的時代,用于日常生活還是方便無比,一時間眾人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紛紛落到中獎人的身上,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