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姚啟華顛怪的瞪了一眼程扶慎，好像在怪罪他打斷了他的講述似的。“如果說臣以上所說只是臣的一個推論，那么當日無意中端藥進去的小宮女的供錄就很重要了，而據那位小宮女的口供，公主殿下是自己刺傷了自己然后把刀強按在當時已經中了迷魂散的皇后娘娘手中，所以才造成了皇后娘娘刺殺公主殿下的假象。”

    “一個小宮女編造的供詞不足為信！”

    “那在木樨公主香閨中搜出草烏頭以及迷魂散將軍又作何解釋呢。”

    “公主殿下住在藏宮殿，那本就是皇后娘娘的寢宮，有那些東西恰好能說明皇后娘娘是蓄謀已久。”

    “大膽狂徒，事到如今立刻還敢狡辯，來人，給朕把他拿下！”

    軒轅灝一聲喝令，守候在紫宸殿門口的禁衛軍就威勢赫赫的進來了，十幾把閃閃發光的尖銳長矛齊齊指向仍然是站著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不愧是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大將軍，竟然對著此等險境表情依舊。

    “程將軍，知道朕為何要抓你嗎？呵呵，不知道也沒關系，就讓朕來告訴你吧。”于是軒轅灝用著不緊不慢的語調低平的講訴著，好似與多年的老友在把話家常：“你們入宮來的前一天，朕的好丞相就偷偷去拜訪過貴國公主，此間在談什么例如如何陷害朕的皇后以及達到擊敗朕之類的，程將軍還需要朕一一講訴嗎。哦，不對，朕的稱呼似乎說錯了呢，真正的公主和程將軍已經被替換掉了。”

    “呵，呵呵，大周的狗皇帝果然能干，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竟然就識破了我們的身份。”

    “將軍此話錯了，朕只是知道正牌的木曦公主與程將軍被jian人迫害于路上，至于你們的真正身份，還望將軍告知。”見程扶慎緊抿著唇沒有開口的意思，軒轅灝戲謔冷哼，“將軍不說也沒關系，朕有的是法子讓將軍開口。”

    “來人——”

    “禁軍統領右使在！”

    “大周丞相司馬赫德有私通外敵，陷害皇后之嫌，朕命你現在速去將其一家收押于天牢，擇日再審。”

    “喳！”

    “禁軍左使！”

    “臣在！”

    “將木曦公主關進凈罪房和帶程將軍去天牢，叫兄弟們好生招待！……”

    軒轅灝還想命令著什么，就被一聲突然的爆響給打斷了，心里不自頓生一陣劇痛，好似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寶貝在消失。

    “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任務完成了，他欠的恩情終于可以還清了，如果還有下輩子，他不要再做一個孤兒了……絕望的咬破嘴里的薄膠，頓時口吐白沫，抽蓄不已，沒有疼痛沒有留戀，任身體慢慢的失去感知……

    “想不到也是烈士一名，只可惜長錯了地方。”軒轅灝說這話時，帶著九分憎恨一分惋惜，但是很快的，這一份消逝在悔恨中。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梓凝殿著火了！~~”

    第91章  火海

    門外突然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壯實的配長矛侍衛，慌慌張張的跪地稟告，軒轅灝和姚啟華皆是一驚，瞥了眼地上已經斷了氣的冰冷尸體，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林林！

    軒轅灝眉宇間難抑滿懷的急促，瞬間大袖一揮，疾步如飛的出門，門外傳來一陣呼呼風聲。

    “皇上，等等臣！”

    姚啟華也緊跟著在軒轅灝身后追，他們極力奔跑于七雜八亂的宮廷小巷，撞翻了還沒來得及閃躲的公公嬤嬤，撞碎了裝飾于長廊拐角的精致釉下彩瓷，撞開了一道道虛掩著的門……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刻鐘的路程，軒轅灝卻覺得像貫穿于中原大陸的東西長廊那般漫長，姚啟華從未見過軒轅灝像現在這般瘋狂，這般的不理智，一個女人的力量真有這么大嗎？哎，好友的這個軟肋太致命了。

    很快，軒轅灝一行人就飛馳至梓凝殿，大火還在蔓延，整座宮殿都彌漫在一片熊熊烈火之中，除了在指揮的兵部尚書肖凌不算勉強可以認得出，其他的在緊張的忙于救火的侍衛宮奴們個個都似黑煞神似的，蓬首垢面，只是那兩只眼睛顯得特別的炯炯有神。

    見軒轅灝過來，肖尚書趕緊上前躬身謝罪，軒轅灝這時早已急紅了雙眼，怎會有空閑理會這些，一腳就把擋住他去路的人踹開，怒意難消：“皇后人呢！！”

    “還，還在里面……”肖尚書被軒轅灝的冷冽氣勢嚇到，心中陡然慢跳三秒，捂著估計已經青紫了的肚子艱難的爬起身跪于滿是黑塵的地上唯唯諾諾的小聲答道，一見皇上聞言就要往火海里奔去，肖尚書趕忙抱住他的小腿，那是無情的火海啊，進去了或許就真的死無葬生之地了。

    “你放開，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怎么也踹不開死死抱住自己人，軒轅灝真恨不得自己手里有一把利刃，直接把這個阻止他去找林林的人劈成兩半，倉猝之中，一個大掌用力劈了下去，不過可惜被肖尚書躲了過去。

    “按住皇上！”

    男人渾厚的聲音在這一片嘈雜之中依舊顯得鏗鏘有力，跟來的幾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或許姚尚書的話此刻是正確的，但那人畢竟是皇上啊……

    “還愣著做什么，你們想皇上有事么！”這一群混帳東西，皇上要真的進去了，還會有命出來么！看著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姚啟華心里百般滋味，如果……如果……皇后娘娘未能逃離厄運而葬身火海，那么……姚啟華突然不敢繼續往下想。

    軒轅灝在七八個武藝高強的禁衛軍阻攔下掙扎著，怒吼道，幽深的眼眸隨著火勢的慢慢熄滅而變得更加的幽暗，神情悄然間，軒轅灝幽幽的吐出一句：“朕會恨你們的……”

    火已經被熄滅，到處是烏煙瘴氣，焦味沖天，軒轅灝朝著昨晚才在這兒舒服的歇息一宿的內臥快步而去，屋檐已在大火中坍塌，整座宮殿也已面目全非，星星之火灑落四周，踩踏過火光閃閃的焦木，軒轅灝沒有一絲的灼痛感，或許說此時的這些傷痛都遠遠比不上心快要窒息的揪痛。

    終于，在已經燒毀了的銅架屏風后尋到了人的痕跡，癡癡的看著還在冒著點點星火的木檐下的燒焦身影，軒轅灝的嘴唇張合了好幾次，但終究，什么也沒說出口。軒轅灝只覺得胸口一緊，惡心的血腥味在翻江倒海……

    “皇上，皇上你怎么啦？！快，快傳御醫，快去！”及時扶住突然口噴鮮血傷絕暈倒的軒轅灝，姚啟華朝著一起進來的肖尚書咆哮，肖凌現在早已嚇得腿軟，凡是在朝為官的沒有一人不知道皇上對皇后娘娘的寵愛，現如今在自己的底下出了事，想必自己也是保不住性命了，哪還會去在意姚啟華的職權不分，惶惶恐恐的跑出去。

    當以卓德木為首的全館御醫被請來時，軒轅灝已被姚啟華移至離梓凝殿最近的一處宮苑，卓德木在仔細的上下檢查一番后臉色沉重的道：“皇上因氣急攻心，傷及心脈，導致沉睡。”

    “皇上幾時能醒？”

    “也許很快，也許很慢，這要看皇上自己的毅力了，但從脈象上看，皇上的脈象凌亂，跳動不定，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如若想讓皇上早些從夢境中醒過來，就只能刺激他了。”

    “卓御醫有什么好的想法嗎？”姚啟華迫切的追問著，皇上現在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好端端的，重兵把守的梓凝殿竟然會起火，這中間必定會有蹊蹺？

    “嗯，可以用藥物催醒，但會對身體留下后遺癥。”

    “會有什么后遺癥？”

    “這種藥物是古溪一個古老的醫學世家只有歷任家主才會知道的配方，藥材稀有，配煉繁瑣復雜，所以極難求，下官也只是在與現任家主一次賭博中贏來的，那家主告知，這藥雖有極強的催醒作用，但也因其強勁的烈性會導致以后每逢下雪天氣就會容易咳嗽不止。”

    “你老實跟本官說，如果不用藥皇上會如何？”

    “或許睡個一年半載，或許更長些，也或許會一直沉睡。”憑著皇上對皇后娘娘的癡戀，皇上怕是真的會想不開。

    “那就用藥！”

    “其實也沒那么嚴重，后遺癥這些東西只要日后皇上能好好調養保持健康的龍體，那就幾乎不會犯病的。”

    ……說到這兒，姚啟華和卓德木不約而同的沉默，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真的沒有了他們皇后的陪伴，他們的皇上以后怕是很難會照顧好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