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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舟的雙腿還沒有完全站穩(wěn),余風(fēng)這一拳,令他的身體徹底失去了平衡。 肖自南趁這個時候,用力地從沈柏舟受傷掙脫。 余風(fēng)將跑來的青年攬在懷中,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沈柏舟,眉間是少有的冷厲,“不要再靠近他。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臥槽! 這還是他那個從小到大都沒跟人發(fā)過火的,清冷得跟神仙似的哥哥么? 反應(yīng)過來之后,季清立馬在邊上拍手叫好,“哥,打得好!揍死他丫的!” 這突發(fā)的一幕,令在在場每個人都怔住了。 方才那一聲拳頭砸在rou上的聲音在靜謐的車廂里是那樣地清晰可聞。 宋然、周誠、齊奚還有胡悅歌三人,只想著要防著性格沖動的季清,哪里想到一向性格沉穩(wěn)的余風(fēng)會忽然對沈柏舟動手,四人竟一下子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誰也沒有及時地上前阻攔。 周小雨驚得捂住了嘴,就是危唯都為這眼前突發(fā)的這一幕錯愕不已。 肖自南抬頭,從他的角度,剛好能夠看見男人繃直的下顎,緊抿的薄唇,神情蘊著少有的怒氣。 耳邊是季清的叫好聲。 這一幕,多么地似曾相識。 青色的陰雨天,濕冷的墓地。 漂亮的少年,手捧白色玫瑰,撐傘拾級而上的男人。 少年將他墓前的白色梔子花,狠狠地摔回沈柏舟的懷里。 那個眉目清和,之前還勸止了少年對沈柏舟動粗的男人,忽然毫無預(yù)警地一拳揍在沈柏舟的臉上。 當(dāng)時,還只是鬼魂的他,從未意識到有一天他會愛上那個面如冠玉的男人。 然而那么漫長的孤魂野鬼的時光過去,他都始終記得,男人看著沈柏舟的眼神有多冷,以及那雙眼里一閃而過的隱忍的、壓抑的痛楚。 他想,也許那一刻,情愛的種子就已經(jīng)在他的心中萌了牙。 沈柏舟扶著大巴車的座椅,搖晃地地上站起身。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肖自南,不錯過他臉上絲毫表情的變化,赤紅著眼,“你以前從不暈車的為什么忽然會變得暈車?” 剛剛,就在車上,他做了一個非常可怖的夢。 他夢見了一場極其慘烈的車禍。 濱江路上疾馳的紫色跑車,迎面撞上重型工程渣土車。 紫色跑車被撞得嚴(yán)重變形,車內(nèi)的人左手手臂飛了出去,斷肢橫在了馬路。 鮮血將他的整個夢境都給染紅。 他聽見自己的嘔吐聲。 不是因為散落在地上的殘肢,刺鼻的血腥味,而是當(dāng)他的目光終于落在那個躺在地上的滿臉是血的熟悉的臉龐,那一瞬間的痛楚令他的身體產(chǎn)生了強烈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他不受控制地趴在欄桿上嘔吐。 他嘔得仿佛膽汁都要吐出來,四肢控制不住地顫栗。 他根本邁不開步,卻還是強撐著身體,勉強自己,一步步朝躺在地上,蓋著白布的遺體走去。 那個夢境是那樣的逼真。 即便是到現(xiàn)在,沈柏舟都還記得當(dāng)時夢中那種心如刀絞的痛感。 更為荒謬的是,之后,他又陸陸續(xù)續(xù)見到了許多的片段。 夢見他出席了小乖的葬禮,葬禮當(dāng)天,他回到星河灣,見到了渾身濕透的安景…… 他跟安景破鏡重圓,他們成為了娛樂圈的模范夫夫。 他好像把小乖徹底地忘記了,他的生活里再沒有小乖。 方才的那個急剎,令他從夢魘中驚醒了過來。 他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來不及分辨是在夢中還是在現(xiàn)實當(dāng)中,他只知道,他要迫切地見到小乖,他需要親眼證實,小乖還好好地活著,活在這個世界上。 然而,人的**總是無窮盡的。 在親眼見到小乖還好好地活著,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魘之后,他想要將這個人永遠(yuǎn)地留在他的身邊的**也就更加地強烈! 他絕對不能再承受一次像夢里那樣徹底失去小乖的那種痛楚! 沈柏舟剛剛電光火石之間,忽然記起小乖以前是很喜歡開那輛紫色的跑車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再沒見小乖駕駛過那輛姿色跑車,甚至于,他再未見過小乖開過車…… 之前,肖自南在錄制節(jié)目的時候說自己暈車,所以不想坐車去牧場,當(dāng)時沈柏舟并沒有真的相信,畢竟他記得小乖是不暈車的。 但是一個人的反應(yīng)騙不了人。 小乖上車后的確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不舒服,而且季清很顯然也知道他暈車,要不然不會問他要不要吃口香糖緩解一下。季清知道,余風(fēng)一定也知道。 所以,小乖現(xiàn)在的的確確是會暈車。 一個人為什么會忽然從不會暈車,又忽然變得暈車? 沈柏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懷疑什么,心里告訴自己,夢里那場慘烈的車禍只是一個夢境而已,但又隱隱覺得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他總覺得關(guān)于小乖為什么會變得暈車這件事似乎有什么隱情,而答案對他將會非常的重要。 “關(guān)你什么事?” 肖自南現(xiàn)在是一句話都不想跟沈柏舟多說,他眉頭微皺,強忍住因為暈車而帶來的身體上的不適,牽著余風(fēng)的手,重新回到座位。 沈柏舟踉蹌著腳步,走了過來。 他雙眼盯著他,“你那輛紫色的跑車還停在我們家里的車庫,你打算什么時候?qū)⑺_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