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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心境明朗,于晉得不償失了。” “公子對于大人這位原配夫人很是看重?”顧籌似有不解。 顧南辰揚了下嘴角,“本公子只是有些敬她。” “一個失憶的女人,如何值得公子一‘敬’?” “說不出來,或許是她臨終將于暖托付給了我吧。”顧南辰說著,嘴角得意的揚了下,但想到于暖已不認得他,又覺得沒什么可得意的。 “罷了,回吧,待我先想想法子怎么讓于暖記起我再說——對了,這事別跟母親說。” “屬下明白。” 顧南辰點點頭,看著面前的墓碑,再鞠了下躬方帶著顧籌離去。 待他們走遠后,一直跟著他們藏在遠處草堆里的于暖才躥了出來。 真是拖顧南辰的福,否則,他也不知何時才能知曉春紅葬在哪兒。 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于暖走到春紅墓前,想了想后還是彎下了膝蓋,平靜的開口道:“我前世,父母因車禍雙亡,自五歲起便寄養(yǎng)在舅舅舅媽家,父母雖留有三十萬積蓄,但舅舅舅媽得了錢也待我不慈,缺衣少食不說,打罵也是常有的,高中畢業(yè)便不再讓我念大學(xué),我一個暑假打三份工,才賺足了第一期學(xué)費,哪知去報道的路上,被匪徒一刀送到了這個異世......雖然很是不樂意,不過,您待我的愛,我永遠都會記得。” 話落,于暖給春紅叩了三個響頭,“娘,我知道您執(zhí)著的要讓我回這兒是為了什么,您放心,我定不會被人欺負,會吃飽穿暖,會有個好前程。” 話說完,于暖站起身,對著春紅的墓再鞠了一躬后便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而去。 *** 向來府中開宴只開午宴款待賓客,晚宴便只是自家人的聚會。 晚宴之時,整個尚書府所有人員都到齊了,于暖回來大半個月了,今夜還是第一次跟所有人打了一個照面。 因嫡庶尊卑,于暖雖年紀(jì)在兄弟姊妹中不是最長的,但因著是嫡子,所以便能坐在于晉身旁,于晉待他的態(tài)度雖算不上寵愛,卻也極其溫和。 “今日一家人都在,阿暖,你便好好重新‘記得’一下你的幾個姨娘,沁兒這個弟弟你知道了,還有你兩個哥哥和你meimei,你還未有見過。”于晉坐在正位上,對于暖說道。 于暖點點頭。 李環(huán)坐在于晉右側(cè),一聽于晉這么說,便擺著主母的身份,大氣沉著的挨著給于暖介紹,“阿暖,這是你弟弟于沁,那是他母親,江姨娘;你于連哥哥和你于琴meimei,那是他們的母親,陳姨娘;這是于楓,乃我...乃為娘所出,是你嫡親的兄長。” 于暖聽后,站起身,將大圓桌上圍坐著的一群人都看了一眼后便拱手道:“于暖見過二位姨娘,哥哥——弟弟meimei好。” “怎能當(dāng)公子大禮。”江心率先說道,也跟著站了起來。 李環(huán)瞧著江心,十分看不慣她不管何時都唯唯諾諾的,擺著那副模樣,我見猶憐的,倒像是隨時都在勾引人一般。 “江心meimei說的是,公子是有皇上恩賜的人,怎能對我們施禮。”陳秋玲大大咧咧的說道,與桌上沉悶的氣氛不同,她說話聲音朗氣,一點不似江心那般小心翼翼。 “話不能這么說,你們倆到底是長輩,施一禮是應(yīng)該。”于晉沉聲說道。 陳秋玲聽后也不覺得有什么,只又開朗的道:“既如此,也該幾個孩子給嫡公子施一禮才是,方不負皇恩。” 她故意將‘嫡公子’三字咬的極重,令一旁坐著的李環(huán)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但她還沒有說什么,一旁一直陰著臉,壓抑了許久不快的于楓卻開了口,“弟弟meimei倒是沒什么,只不過我如今也是嫡子,父親,母親,自古以來,哪有嫡兄給嫡弟施禮的道理?這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尚書府規(guī)矩亂作一團?” 于暖瞧著一旁的于楓,這少年長他四歲,穿著一件繡著回云紋的紫色錦袍,面容隨李環(huán),生的十分俊美,若日后長開些,也是一個風(fēng)流公子,只不過現(xiàn)如今這風(fēng)流公子的臉色黑的跟碳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對自己的不屑。 “放肆!”于晉輕喝一聲,“父母皆在席上,豈容你隨意喧嘩。” “楓兒也是為家著想,他這話說的莽撞些,倒也是在理,旁的幾個孩子倒沒什么,楓兒是斷斷不能給阿暖施禮,亂了禮數(shù)。” “夫人這話說的,小楓是阿暖的兄長,可連兒也是啊,說起來,連兒還長小楓五個月,乃家中大哥,怎大哥給嫡公子施禮了,二哥倒不用了?”陳秋玲絲毫不在意李環(huán)瞪向她的眼神,心里只道:咱倆都是老爺任知府時一同娶進門的小妾,你如今即便是主母了,但在我這兒,也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李環(huán)看出了她眼中的挑釁,氣的面色鐵青。 “哎呀,不就是施個禮么,阿暖弟弟是有皇上恩賜封號的人,管什么大哥二哥的,這個家只有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子。” 于連坐在一旁,朗聲接話,緊跟著便站起身看向于暖,正經(jīng)中帶了幾分吊兒郎當(dāng)?shù)牡溃骸暗艿埽瑸樾纸o你行禮了。” 于暖見于連向他拱手一禮,并沒有推辭,而是坦然接受了,待于連行完禮后他才大方的笑著道:“自家兄弟,大哥不必多禮。” 看于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弟弟這么快就適應(yīng)了尚書府嫡子的身份,于連倒是愣了下,心中也覺得有些好笑,遂揚了下嘴角,口里只道:“你初來乍到...”這話音還未落,于晉冷冷的視線便射了過來,他立刻神色不變的改口道:“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也沒什么,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用得上為兄的,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