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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很輕的。” 楚崢被他打斷了思緒,只能順著他的指引乖乖地趴下。 說實話,為了隱藏自己身體的秘密,自從成年分化之后,楚崢從未在人前解開過自己的襯衫扣子。 永遠嚴肅。永遠克制。永遠保持警惕。 但是喬以燃不一樣。 他畢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楚崢心里知道,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喬以燃,一邊又因為共同的秘密而對這個人有所信任。 ——這些如履薄冰、無法宣之于口的壓力,其實他全都知道。 ——只有他知道。 喬以燃看著那些縱橫交錯的鞭痕,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克制,才忍耐著沒有捏碎自己手中的藥劑瓶。 傷痕疊加著傷痕。 這完全看不出是一個養尊處優的Omega的身體。 除了這次的責罰留下的傷口,其實楚崢的身上還有其他淺淺的陳年痕跡。 星際時代的醫療技術已經先進到只要還剩一口氣,就能把人的命拉回來。 但是楚崢待在戰場上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他受過各種各樣的傷,數次死里逃生,有時候留下的疤痕未必能夠完全消除。 喬以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對于那些貪圖享樂的帝國高層感到過如此的憤怒和痛恨。 貪圖享樂的貴族們在后方肆意揮霍著功勛,從來沒有想到過前線的人是怎樣在生死之間驚魂一刻。 而楚崢作為邊關駐軍的領袖,作為冷酷的皇太子殿下,他一力承擔了來自朝堂的種種壓力,強勢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 世人只看得到他的鐵血和榮耀,看不到他的疼痛與傷痕。 喬以燃輕輕地打開了手中的藥劑,他也是常上戰場的人,處理外傷的經驗豐富。 強大的Alpha控制著一點一點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他知道這種氣息能夠讓正處于不穩定期的Omega感到一些安撫。 清涼的藥劑灑在傷口上,一下子緩解了那種火辣辣的痛苦,帶來清風拂面的舒適。 楚崢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喬以燃手上的動作一頓:“殿下?” 楚崢有些羞恥地閉上了眼睛:“沒事,繼續!”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對方身上信息素的影響。 怎么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 喬以燃的手指動作輕緩,楚崢突然開始痛恨自己的五感為何如此敏銳。 那種輕之又輕的觸感略帶一點酥酥麻麻的癢。 他的手掌所過之處,每一處叫囂著疼痛的傷痕都被安撫。 漸漸平息。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點燃的熱意。 讓他不能不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 激烈。危險。千鈞一發。 卻又甜美。刺.激。驚心動魄。 這個人的唇很薄,笑起來的模樣相當耀眼。 令人想到初夏的校園里燦爛的陽光。櫻桃 對方的確是非常小心,在絕對契合的信息素的安撫之下,自己的身體像被泡在暖洋洋的溫水里,一時間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 楚崢一面唾棄著這種感覺,一面無法克制地沉溺其間。 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過于引人沉淪,自己是時候從這種危險的關系里抽身而出了。 喬以燃沉默著清理完了所有的創口。 他全程表現得平靜又穩定。 楚崢仰起頭去看他的臉。 這位帝星之中著名的紳士低垂著頭,他抿著唇,臉上的神色專注又嚴肅,仿佛正在完成什么重要工作。 他已經脫掉了嚴謹冷肅的軍裝外套——他穿著白襯衫的模樣可真溫柔啊,像是夏日校園里帶來青草氣息的風,一下子吹散心間的暑氣和躁郁。 讓人想起所有的年少美好。清風明月。 他的睫毛好長。眼神幽深。 驚心動魄的美貌。 他被所有人追逐,但此刻卻一心一意地只看向你。 他眼底的疼惜和溫柔都那樣真實。 楚崢的心臟緩緩地跳動。 怦然心動。 假如彼此之間,從來沒有橫亙著那些身份和立場的差別,這一刻又有誰能拒絕這個人呢? 楚崢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可是帝星之中被人趨之若鶩的鉆石單身漢,早有耳聞的風月場所常客。 他的溫柔大約只是一視同仁的風度。 怪只怪自己以往的生活過于單調,才會沒見過這種世面。 建立在互相防備、互相牽制之上的虛假關系。 極度危險的微妙平衡。 怎么可能孕育出真正的愛情。 應該只是由于“絕對契合”影響了自己的思緒吧。 楚崢默默地用目光一點點描摹這個人的輪廓。 他一直都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這個人的脖頸修長又脆弱。 在這樣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自己有不下一百種方法能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可是他真的很聰明。 也很能把握分寸。 時至今日,已經根本無法做到對他保持絕對冷靜了。 —————— 帝星的風聲變得越來越緊了。 上次的白夜星盜團越獄事件已經讓楚容宣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這次借著肅清反叛軍jian細的名頭,他帶著手下的衛兵幾乎要把帝星翻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