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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位威名赫赫的皇太子真的親自出征,喬以燃并不認為他們在白耳星系的防御能抵擋得住。 楚崢狀似隨意地笑了笑:“那里離混亂之地很近。” 喬以燃知道楚崢現在已經默認自己與星盜勾結,他也不去反駁這句話:就讓他這么默認吧,是星盜總比是反叛軍好。 猶豫了一下,喬以燃還是試探著問出了口:“殿下,第一軍團不是一直負責邊關防線的駐守嗎?為什么突然又要去打反叛軍了?” 楚崢一聲冷哼:“一群飯桶!” “他們覺得蟲族都好幾年沒有爆發大規模蟲潮了,邊關駐軍不值得投入這么大的財政支出,一心想從我手里謀奪兵權,好為自己的勢力增磚添瓦?!?/br> “外有蟲族,內有叛軍,一群人一天天只知道在帝星醉生夢死,還做著帝國強盛無匹的美夢呢!” 現在已是夜深人靜時分,萬籟俱寂,喬以燃剛才靠得太近,他敏銳地感覺到楚崢的身上有一點酒氣—— 這讓喬以燃感到非常驚訝,像楚崢這樣嚴苛、冷酷、自律到宛如機器人的家伙,竟然也會有借酒澆愁的時候? 楚崢今天好像確實是在外面喝多了,他的情緒有種難言的激動。 “這些所謂的貴族,一個個光吃飯不長腦子,腐朽到了根子里!” 喬以燃敏銳地察覺到了楚崢不同尋常的情緒,一定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發生。 楚崢還在痛斥時事弊政,喬以燃已經輕輕地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殿下……今天為什么喝酒?” 楚崢轉過臉來,深深地看了喬以燃一眼。 喬以燃的心中一凜,頓時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好像逾越了。 楚崢卻沒有說什么。 頓了一下,楚崢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寧天成將軍死了。” 喬以燃知道這個人,寧天成是中央軍麾下驍勇善戰的將領之一,他一直是堅定的?;庶h,只聽從皇帝陛下的命令,可以說與楚崢分屬兩個立場。 在攻占白耳星系的過程之中,星系執政官為了徹底隱瞞自己犯下的錯誤,暗中與自己在中央的靠山聯系,由中央軍下令處死了寧天成將軍。 寧天成若是不死,反叛軍攻占白耳星系的難度會呈幾何程度上升。 楚崢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真是想不到啊,寧天成將軍英明一世,最終竟然沒有死在蟲族戰場上,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br> “帝國的政治……已經從根子上爛透了?!?/br> 楚崢的心里壓著無數沉甸甸的壓力,不知與誰人訴說。 底層平民喝著廉價的營養劑艱難求生,上升之路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通過壟斷、限制競爭等種種手段貪婪地攫取著民眾的財富。 成為軍校生,大概是最容易、最具榮耀的一條出頭之路,但是一個沒有背景的軍人進入軍隊之后也注定艱難。 寧天成將軍算得上是草根人物的代表,最終還不是在政治博弈中輕易被犧牲掉。 楚崢在朝中的情形算不上好,尤其是Beta的身份,為他帶來了不少非議。 他仗著手握兵權,依靠自己的鐵血與強勢一直在勉力支撐,但有時候也免不了質問自己……一個龐大的帝國已經從根子上開始腐爛,自己真能力挽狂瀾嗎? —————— 喬以燃明顯地感覺到,繼上一次內城戒嚴之后,帝星的防衛又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自從反叛軍黎明軍團成功攻占了白耳星系,喬以燃就緊急發布了撤退的命令,現在帝國對反叛軍的搜捕一定會加大力度,情報人員再隱藏在帝星,已經不安全了。 現在喬以燃只要離開軍營,看到任何道路上的卡口,基本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他的心里也在暗暗地緊張:等楚崢的三個月不穩定期過去之后,自己能否順利脫身? 楚崢每天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時候已接近深秋,外面的風很冷,當這一天的楚崢裹挾著寒風從門外進來時,喬以燃敏感地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 他霍然站起身來:帝星目前還沒有爆發流血沖突,這是怎么回事? 喬以燃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門口,伸手接過了楚崢剛剛脫下來的軍用斗篷。 他有些急切地去看楚崢的表情。 這位殿下仍然維持著面如寒霜的冷酷模樣,但他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似乎正在忍耐著某種痛楚。 喬以燃再也顧不得避嫌了,一把上去扶住了楚崢的手臂:“殿下,今天怎么回事?發生戰斗了?” 他的心里一下子轉過了無數種最壞的猜測。 楚崢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沒事。等會去治療艙里躺一下就好?!?/br> 看到喬以燃仍然滿含擔憂的表情,楚崢的心里莫名其妙地軟了一下。 他終于還是放緩了語氣,解釋了一句:“今天我為寧天成將軍請封,惹陛下生氣了?!?/br> 喬以燃一下子意會:為寧天成將軍請封,就相當于讓皇室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昏庸而死要面子的皇帝陛下可不會同意這么干。 楚崢輕輕地咳了兩下,嘴角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這個笑容讓他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來:“雖然只是聊勝于無,不過,這是我最后能為寧天成將軍做的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