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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結果,明確地顯示著一個毫無疑問的事實,他確實懷了身孕! 牧子翼將雙手重重地覆在面上,良久,才頹然松開。 怎么會是這樣,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那個不知所謂的實習生所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一時間,牧子翼仿若晴天霹靂,當了三十年的男人,有一天突然告訴他,他其實不是個完全意義上的男人,而且肚子里還懷上了孩子,這讓他怎么反應!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衛生間的門依舊緊鎖,牧子翼把自己關在里頭,遲遲不愿意出來。 家里的傭人敲了許多次門,都被他一反常態地呵斥回去,以至于后來,深知先生心情不好的傭人們,都不敢再來觸他的霉頭。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一個人的到來,才稍稍緩解了牧家一整日的“冰凍”局面。 那人正是接了牧子翼的命令,緊急調查葉卿背景的馬風。 起身從衛生間下門縫里拿到馬風遞過來的資料,牧子翼坐回原來的角落,一頁一頁,認真翻看起名叫葉卿那人的點點滴滴。 出身孤兒院,一直靠著社會各界的救濟,才能完成初中和高中的學業,正如他所說,中學的時候,偶然得到顧老的賞識,時常秘密出入顧老居所,得其傾囊相授。 大學考入位于本市的京城醫科大,這也是全國最頂級的醫科學府,從此開始半工半讀,拿全額獎學金,正式實現經濟自主。 世星俱樂部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也確實在那里做兼職侍應生。 簡簡單單的幾張A4紙,將一切寫得明明白白,葉卿口中那些乍聽之下極其荒謬的言辭,全部都是真的,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容不得牧子翼再逃避下去。 竭力忽略一整天都隱隱作疼的小腹,牧子翼起身找了個黑色的袋子,慢慢將衛生間里這一地的狼藉全部收拾進去,末了,又幾下將手里的資料撕成碎條狀,一并裝進袋子。 這個袋子他要親自處理,里面的東西,也絕不能泄漏。 一整天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牧子翼哪里還有胃口,勉強扒了幾口飯,不知道是因為餓過了頭,還是因為那該死的害喜癥狀,咽到喉嚨里的食物,最終還是全部嘔了出來。 渾渾噩噩地走回臥室,捏著手機的手心里已經全是汗漬。 他慢慢解鎖,打開撥號界面,一指一點地撥出某個記在腦海中的號碼,可是撥完了號碼,看著綠色的通話按鍵,卻遲遲按不下去。 就這樣反反復復地撥號,刪除,撥號,刪除……心情復雜而郁結,一直拖到夜半時分。 期間,小腹的隱痛一直沒有消失,而且,隨著心情的劇烈起伏,疼痛愈發嚴重。 最終,他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忙音不過兩聲,那頭就有了回應:“喂,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愛好睡覺的葉卿從下班以后,便開始等啊等啊,一直強撐著等到現在,才等到這通勢必要來的電話,也是難為他了。 “是我,牧子翼。”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音竟是這般沙啞。 “牧總?”葉卿的語氣稍微帶著些驚訝,將自己偽裝得看不出任何破綻。 頓了幾秒,牧子翼才繼續說道:“你昨日說的那些話,我信了。”說出這短短的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語氣中也是說不盡的疲憊頹唐。 這一回,換葉卿沉默了,深吸一口氣,他終于問道:“接下來,您有什么打算?那件事情雖然是意外,該付的責任我絕不推脫。” 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口口聲聲說著“負責任”,牧子翼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什么時候,他竟也成了需要旁人負責任的人了? 笑話! 心臟突然狠狠地跳了幾下,胸口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緊接著,下腹的隱痛驟然劇烈,谷道處緊接著就沖下一股熱流。 牧子翼將空閑的左手緊緊按在疼痛處,呼吸也猛然劇烈起來,不知不覺,整個人的姿勢變為蜷縮狀,緊緊縮在寬大的榻榻米中央。 葉卿從電話中聽到異樣,忙追問道:“牧總,您……還好嗎?” 他當然知道牧子翼怎么了,007一直實時將對方的狀況說給他聽,事實上,此時的他比牧子翼還要緊張,孕期心情大起大落,很可能引起先兆流產,牧子翼現在的狀況已經有些危險了,要是孩子保不住,他可就要玩完兒了,此刻一定要讓牧子翼把心情平靜下來才行! 果然,看著自己滿手的鮮紅血液,臉色慘白的牧子翼發狠似的咬了咬牙,聲音中微帶顫抖:“我……我流血了。” 葉卿快速將語言組織好,試圖讓牧子翼放松下來:“牧總,您先別緊張,跟著我做,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如此反復十幾遍,許是對方的語言有魔力一樣,被眼前場景駭得幾乎招架不住的牧子翼竟真的跟著深呼吸起來。 察覺到對方的動作,葉卿鎮定而柔和地說道:“牧總,您現在一定要把心情放輕松。無論您之后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此時必須聽我的,否則,您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牧子翼當然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絕不是鬧著玩的,于是盡力按照葉卿的話去做,將緊緊蜷縮的身體躺平,強忍著恥辱感,輕輕在疼痛的小腹上繞著圈圈來回揉動,同時,繼續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