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領悟般點點頭，又問：“什么是軟體病？”

    鄭成解釋說：“軟體病就是烏龜由于營養(yǎng)不良和缺乏陽光而引起的食欲減退、全身無力、精神萎縮、動作遲鈍和生長緩慢。”

    高揚感嘆道：“成哥你都快成烏龜專家了，才養(yǎng)了一個月就了解了這么多。”

    鄭成笑笑，眼底的陰霾終于消失不見，濃黑的眉頭也舒展開了，他爽朗地說：“接這兩位龜神回來的時候就百度清楚了，既然做了它倆的爸爸，就得對它們負責。要是他們有個好歹，我心里會難過，我二叔也不會放過我。”

    高揚質疑：“你二叔都差點把它們養(yǎng)死了，還有資格怪你嗎？”

    鄭成聳了聳肩，咧了咧嘴角，不以為意地說：“他就是這么個人，脾氣古怪。”

    高揚湊近看了一眼龜缸中他的兩位侄子，揶揄道：“還好你的龜兒子們精神抖擻、動作敏捷，一看就很像它們的爸爸，果然虎父無犬子。”

    鄭成空出一只手搭上高揚的肩膀，輕輕拍了他一下，爽朗地笑了出來，露出一口的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高揚故作夸張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嘴里漬漬了幾聲，想把鄭成的手從自己肩頭拿下來卻被制止了，他有些嫌棄地說：“能不能好好走路，缸里的水都濺到我身上來了。非搭著我的肩是不是？”

    鄭成把龜缸移到了遠離高揚的身側，緊緊摟著高揚不放手，還把自己身上一半的重量分到了他身上，理直氣壯地說：“我有騎士精神，有保護人的欲望。”

    高揚切了一聲，說：“怎么沒見你保護過別人？”

    鄭成笑著半真半假地說：“你才是我的公主殿下。”

    高揚甩開鄭成的手，往前走去，回過頭來，臉上帶著怒氣，說出來的話依舊輕飄飄的：“鄭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鄭成反而得寸進尺，在空氣中低聲喊道：“小羊腿，做我的公主殿下吧。”

    “我倆的革命友情徹底結束了！”高揚甩下這句話徑直往前走去。

    鄭成小跑著追上去，喊道：“我錯了，等等我，別走那么快啊。我抱著龜缸走不快。”

    兩人在人行道上一前一后地走著，鄭成走在后頭，看著明媚的陽光投射在前面的人身上，熟悉的背影映在眼底，是年輕美好的模樣。

    高揚憑借自己的記憶找到了那家寵物醫(yī)院，經過醫(yī)院旁邊的那條巷道的時候，他想起當時白賦嵄故意說恐怖的故話嚇自己，當時真被嚇到了就沒想那么多。現在想想其實他也挺喜歡開玩笑的，陰晴不定的感覺，難道是有人格分裂癥嗎？高揚為自己荒謬的想法感到好笑。

    “到了嗎？”鄭成從后面跟上來，看見高揚停了下來問道。

    “嗯，就是這家。”高揚指了指寵物醫(yī)院的大門說。

    兩人推門進去，高揚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胡珊正在和一位顧客聊天，他不失禮貌地輕聲喊了一聲：“姍姍姐。”

    胡珊立馬轉過頭來，看見了門口的高揚和他旁邊的一個大高個帥哥，面帶桃花，熱情親切地說：“小揚來啦，先和你的朋友在那邊的沙發(fā)上坐一會兒，我這邊馬上就好了。”

    高揚點點頭，答應了一聲，看了鄭成一眼便往沙發(fā)走去。鄭成剛才一直以為高揚認識的醫(yī)生是男的，這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美女醫(yī)生，她又是他師哥的高中同學，不免多想了。

    高揚坐在沙發(fā)上看籠子里的小動物，和它們進行遠距離的眼神交流。鄭成則在一旁思緒聯(lián)翩，胡思亂想，眼睛盯著懷里的兩只烏龜發(fā)呆。五分鐘后，胡珊送走了那位客人，看著沙發(fā)上兩位正在神游的小弟弟，不免有些失望。

    胡珊好歹算一個大美人，雖然比沙發(fā)上的兩人估計大了兩三歲，但依舊算得上年輕貌美。高揚對自己的美貌無動于衷就罷了，那個看起來很man很成熟的大高個也就只在進門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這么長時間他都低著頭，對著一口缸發(fā)呆。

    胡珊心想現在的帥哥都不喜歡姐弟戀了嗎？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對著水池上的鏡子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剛才的失望一掃而光，又變成了那個熱情歡快的寵物醫(yī)生。

    “輪到你們了，怎么了？”胡珊走近沙發(fā)，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用一副職業(yè)獸醫(yī)的口吻問道。

    高揚站了起來，立馬變乖說：“姍姍姐，你這兒能寄養(yǎng)烏龜嗎？我同學后天就要回家了，帶不回去。”

    鄭成也站了起來，補充說：“我怕烏龜過不了安檢，就想寄養(yǎng)一個寒假，開學就拿回去。”

    胡珊眼睛掃到鄭成懷里的龜缸，說：“就是這兩只嗎，給我看看。”

    鄭成立馬遞了過去，眼睛停留在胡珊的臉上觀察她的表情。或許因為她是獸醫(yī)的原因，身上帶著比普通人更愿意讓小動物接近的氣息。只見她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兩只龜的殼，那兩只烏龜便紛紛將頭從殼中探了出來，脖子伸得老長探尋著四周的動靜。

    “養(yǎng)了多久了，挺結實的。”

    “一個月了。它倆好像一點都不怕你。”

    高揚附和道：“是因為姍姍姐身上有圣女的光輝么？”

    胡珊雖然貌美如花，但年過二十五的她至今還沒談過一場戀愛。當年鼓起勇氣唯一主動表白的一次竟那樣慘淡收尾，以至于她再也不想主動了，此后也沒有男生對她表白過，就這樣單身到了現在。因此她對剩女這個詞有點敏感，即使知道高揚說的是圣女這個詞，也還是有些不喜歡，畢竟圣女也是單身一輩子的女人。

    高揚見她半天不說話，眉頭微蹙，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微微偏過頭看向鄭成，尋求幫助。

    他用嘴型說道：“我說錯話了嗎？”

    鄭成立馬想到圣女這個詞和剩女同音，這個姍姍姐估計是聽到這個詞不高興了，于是他給高揚做了剩女這個詞發(fā)音的口型。

    揚大爺偏偏這個時候腦子不夠用了，他以為鄭成是讓自己再說一遍。于是他用更肯定的語氣說了一句：“我是說姍姍姐就是圣女，才會這么討小動物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