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傾盡又逢君_分節閱讀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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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程看著他精神恍惚的樣子,幾次想勸慰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把話咽了回去。到了傍晚時分,行至離州近郊的官道。謝云程將禁軍一分為二,吩咐一名副將帶領其中一半繼續沿官道前行。而自己則帶著另一半人馬拐入一條僻靜的小道。 看到賀紓不解的眼色,謝云程解釋說:“前面離州境內有九賢王的鐵鷹衛駐扎。陛下囑咐我一旦接到公子就立即送往清泉宮,絕不能回京師。” 賀紓明白了,擔憂地問:“九賢王沒有對陛下怎么樣吧?” “暫時還沒有,陛下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君主。但是,絕不能讓公子落到他手上,否則——陛下擔心的就是這點。” “謝將軍,”賀紓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對陛下忠心耿耿!” 謝云程淡然一笑,“云程定當誓死效忠皇上。”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乃當世明君,雖然一時失勢,始終是天下人心所歸。公子,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決定離開寧王回到陛下身邊,但我確信,您給陛下帶去的是希望和勇氣,是重振旗鼓的信心。” 賀紓沒想到謝云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震驚不已,心中百味陳雜,半晌,久違的責任心終于被喚醒,不覺羞愧。他點點頭,堅定地道:“謝將軍,你放心。只要陛下不嫌棄我,我永遠是他的宰輔。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謝云程眼中閃出驚喜,敬重地叫了聲:“賀相!” 賀紓點頭,正想跟他討論一下京師的危局,忽然,前方黑壓壓的一大隊兵馬攔住去路。 謝云程一看,大驚失色,道:“不好了,是九賢王!” 賀紓驚道:“是他本人?他不是在宮里嗎?” 謝云程道:“這批鐵鷹衛騎著清一色的白蹄黑馬,稱為‘踏雪無痕’,是九賢王親自出巡的標志。” 賀紓反而鎮定下來,“別緊張,該來的終歸要來。我就不信他敢對我用強。” 正在說話間,鐵鷹衛整齊劃一的隊伍已經行至眼前,中間一輛黑木鑲金的車輛停了下來。 賀紓和謝云程早已靜候在旁,此時便迎上前去,跪拜,道:“臣賀紓、臣謝云程叩見賢王千歲!” 車簾幕被撩開,九賢王走了下來。笑著扶起賀紓,道:“賀相,本王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賀紓畢恭畢敬地回應道:“臣奉賢王殿下之命伴駕清泉宮侍奉皇上,因此暫離朝堂,望賢王千歲見諒!” “呵呵呵呵……”賢王笑得和藹可親,像是視賀紓為自己的晚輩,說出的話卻綿里藏針,“繁衣啊,你不知道本王對當日這一決定追悔莫及!本想那清泉宮是療養勝地,讓你陪同陛下到那兒休養身體。誰知那兒遠離京師,疏于防范。竟讓趙羽伺機進犯,將你擄走。陛下飽受驚擾,一病不起。還有你,繁衣,你也受了不少苦了吧?” 賀紓道:“臣謝過賢王千歲關心。臣萬分掛念陛下,請千歲允許臣即刻前往清泉宮覲見皇上!” “繁衣對陛下真是一片赤誠,情深意厚,也難怪陛下日夜叨念著你吶。既然如此,你就趕快前去清泉宮見駕。我想陛下見到你,比吃什么奇藥還管用呢!” 這番話讓賀紓渾身不自在,但聽到讓他去見趙頊,心里立即松了口氣。也不敢再拖延,馬上拜謝九賢王,就要啟程。 ☆、第一一四章 君臣相依 (1329字) 這番話讓賀紓渾身不自在,但聽到讓他去見趙頊,心里立即松了口氣。也不敢再拖延,馬上拜謝九賢王,就要啟程。 九賢王叫住他,一臉的關切,“繁衣,路途遙遠,你的身體經不住顛簸,還是乘本王的車去吧。” 賀紓一驚,忙婉言謝絕,“這……這怎么可以,王爺千歲您莫要折煞微臣了!” 九賢王搖頭而笑,不容分說將賀紓拉到車上,按著他坐下,這才說,“繁衣,不就是一輛車嘛,況且,我也不僅為你,更為你腹中的孩子,陛下的骨rou。陛下登基多年,后宮妃嬪卻一無所出,早就招人非議,對陛下極為不利。如今這孩子可是上天的賜予,實在珍貴之極,怎么能不傾盡愛寵?” 賀紓驚呆了,怔忪著說不出話來。他實在無法判斷九賢王此舉的目的,但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不敢將真相講出,那樣無異于自取滅亡。 九賢王見他不再拒絕,滿意地點頭,又囑咐了幾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賀紓心內一片茫然,也沒聽他說什么,只是本能地應了聲是。 九賢王又對謝云程吩咐了幾句,隊伍便啟程了。 賀紓坐在車里,九賢王的車的確是平穩舒適,但他內心卻極度惶惑不安,覺得自己被命運拋上一匹脫韁的野馬,隨時墜入無底深淵,粉身碎骨。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終于到達清泉宮。 謝云程馬快,先行一步到宮門出通報。 此刻薄暮已冥,蒼茫的天際殘陽如血,一抹明黃的身影在寒風中佇立。 賀紓在車里瞧見了大吃一驚,實在沒有料到皇上竟站在清泉宮門口,他不會在等自己吧?也不敢怠慢,立即吩咐停車,下了車便向君王快步奔去。誰知在車里呆得太久,腿腳有些麻木,一下走得太急,不小心腳下一滑,竟摔倒在地上。 正要掙扎著起來,腹部卻一陣絞痛。這時聽到一聲急切的呼喚:“繁衣——!”趙頊已經向他飛奔過來,將他抱在懷里,然后疾步向宮門走去。 賀紓惶恐之極,眾目睽睽之下,這成何體統。“陛下,這萬萬使不得,我自己能走,快讓我下來吧,陛下——!” “別亂動!”君王一聲斷喝,抱得更緊,眼里更是心痛無比,“看疼得你臉都煞白了,還逞強!” 此時腹痛越來越劇烈,賀紓連拒絕的話都沒有力氣說了,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壓抑著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 趙頊一直抱住他走進自己的寢宮,輕輕放在床上。命人立即請玄海前來。 賀紓此時已經陷入了昏迷,臉上血色全無,額上盡是冷汗,手冷得像冰。 很快,玄海便趕至。替賀紓把過脈后,面露憂色。 趙頊憂慮地問道:“國師,繁衣怎么樣了?” 玄海眉頭深深皺起,“陛下,紓兒胎息極為不穩,情況堪憂啊!” “怎么會這么嚴重?”趙頊驚道,“就因為摔了一跤嗎?” “那只是誘因,”玄海嘆息道:“從脈象看來,這段時間他飽受驚嚇,憂思過度,再加上連日趕路的勞累,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哪里承受得了。我怕……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不……,不可以,如果失去了孩子,繁衣還如何活下去?”趙頊心焦如焚,“國師,你無論如何要救救他!” “陛下放心,我當然會傾力搶救!”玄海眉心深鎖,“我真不明白,紓兒每次碰上趙羽準沒有好事,怎么偏偏對他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