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jié)閱讀_114
“那么二公子呢?師兄怎么看?”昭樂勾動嘴角,露出了一抹近似于溫柔的笑。 “二公子雖為人謙和卻胸無大志,且名不正言不順,只怕若晉國落到二公子手中,國內必將內亂四起。”文知禮停了一下,偷眼去瞄昭樂的表情,卻剛好對上他的目光,忙又低下頭去。“余下的那一個鎮(zhèn)邊王,完全不足一哂。” 昭樂一笑:“依師兄的意思,這三者都不適宜為王?那師兄說說,誰適宜呢?” “臣只是將所見所聞如實地稟告給殿下。”他難得地抬起頭,與昭樂目光一觸而過,復又垂下頭去。“晉國王位之爭關乎天下,臣不敢肆意推測。” “文師兄。”昭樂本還想和他談論晉國王儲之爭,但想了想,終還是換做了別的。“燕師兄……他的那些門客可還好?” 文知禮點頭:“很好。” “那么……”昭樂抿了抿唇,看著文知禮在提起燕于琴時平靜的表情,他反倒覺得十分悲傷。“那支隊伍訓練的怎么樣了?” “獸通人性,整支隊伍都已按照殿下的吩咐訓練妥當,隨時可以隨軍上戰(zhàn)場御敵。” 昭樂點點頭,朝著他擺擺手:“去吧。” “是。” 文知禮走到門口的時候,昭樂望著他在逆光下的背影,開口叫住了他:“師兄,你還好嗎?” “臣很好。”文知禮遙遙地朝窗邊的昭樂行了個禮。 “方才師兄說,認為我應該趁機會將晉國納入囊中?” 文知禮扯扯嘴角,本想笑一下,卻怎么也無法在面對將燕于琴推上死路的昭樂笑出來。最后還是謙恭地垂下頭:“這不是殿下所想么?” 昭樂搖搖頭,沒有說話,仍扭過頭去看窗外正在一點點慢慢消融的積雪。 王適之的馬蹄踏碎了趙宮外的一地瓊葩,朵朵碎梨花在他的馬蹄下展現出自然中少有的脆弱。翻身下馬,迎面望去便是他日夜期盼著的人。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大王會在宮門處等待他,他一直以為那是只屬于師弟的恩寵。 “大王。” 他撩袍下拜,卻被趙靈宮攔住:“你我間,不必行此等大禮。” 趙靈宮扶起他,溫柔地替他撣去了方才下跪時沾膝上的雪。王適之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這是他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場景。趙靈宮看他的樣子,柔聲道:“怎么了?我平日既能這樣待慈明,自然也該這樣待你。這些日子可在軍中待夠了?我宮里的那間屋子,始終都在給你留著。” 到頭來還是師弟,王適之在心里嘆了口氣,臉上還是掛著笑,乖順地跟在趙靈宮身邊。 ☆、第七章 兩者之間總有一個要先消失 (2303字) 晉王的死,對誰來說都不會覺得意外,比起死于傾國之亂和美人床上的那幾位,晉王理應算是壽終正寢了。令人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早在天文四年便已嫁往齊國的密夫人在晉王死前回來了,帶著齊國的軍隊。 桃花半開,黃鶯婉轉,晉王死在了一個美麗的季節(jié),他的死亡伴著鶯語,伴著花香。 一時間,流言四起。 玉臺將百姓間的傳言說給密夫人聽,密夫人只是笑笑,置若罔聞。 她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張帛書,那是晉王死前留下的詔書,除了已經躺在棺中的晉王,只有她知道詔書的內容。她現在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安靜的等待她的哥哥們,來到這里拜祭父王,完成這場奪嫡之爭。 密夫人著一身素服,安靜地坐在殿中,等著兄長們和叔父的到來。 一切如她所預料那般,第一個沖進來的是公子偃,晉王的第三子,卻是大家口中的二公子。公子夷進來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密夫人的手上,即便是跪拜父王的時候,他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密夫人的手。 “阿密。”公子偃走到密夫人面前。“你能夠回來,我感到很欣慰。” 密夫人扯扯嘴角:“是嗎?我以為三哥不想我回來的。” “怎么會!”公子偃夸張地張開雙臂。“你可是我唯一的meimei!” 不等公子偃表現完,公子夷便已經來到殿外,人尚未到殿內,哭聲已經通天。密夫人聽著他的哭聲,不由扯出了一抹冷笑:“二哥,四哥的冤魂附在你身上了么?怎么哭的這樣慘?” 外面的哭聲停住了,公子夷冷著臉走進來:“阿密,你此刻算是齊國的夫人還是梁國的夫人呢?” 密夫人早在回來前就已經知道要面對這些,她垂下眼看著自己的雙手,回答道:“梁國已滅,阿密早已不算是夫人了。此刻阿密能坐在這里,就還是梁國的公主,二哥拜完父王就坐下來,等著大臣們來了一同。” 公子夷撩袍坐下,斜睨著密夫人:“你手中這詔書有誰看過?” “只有阿密一人看過。”密夫人轉過頭去,目光咄咄地望著公子夷。“二哥是在質疑我手中詔書的真?zhèn)蚊矗俊?/br> “你嫁出去那么多年,早已不算晉國王室之人。你手中的詔書,怕是難以服眾吧?” 公子夷的話立刻得到了公子偃的響應:“阿密,你還是把詔書拿給我們看吧,這樣也好服眾。” 密夫人垂下頭,仍舊在看自己的雙手:“服不服眾,不是兩位哥哥說了算的。父王交代了阿密一件事,讓我務必在他棺前問兩位哥哥,好讓父王死得瞑目。”她的語調很柔軟,就像是慈母在向頑皮的孩子說話一般。然而就是這樣柔軟的語調,照樣驚得兩位公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子夷沉下臉:“阿密,你想問什么?” “四哥。” “果然是他。”公子偃一聲極為諷刺的嗤笑,讓人聽起來覺得頗為詭異。“二哥,我早說過了,父王能為了將王位傳給他而殺了大哥,你我這一步怕是失策了。” 公子夷不屑地笑道:“你敗了是你敗了,與我何干?你莫要忘了,四弟已經死了,一個死人能做什么!不過你這個活人……也做不了什么。阿密,告訴二哥,詔書中寫的是由誰繼承王位?” “果然如父王所料,是兩位哥哥合謀殺了四哥。”密夫人滿月一樣臉上滿是悲哀。“同室cao戈,實不可取。哥哥們未免將這個王位看的太重了些。” 公子偃并不愿就這樣放棄,他既然在公子夷之前來,就一定有他先來的道理。他走上前,朝著密夫人伸出了手:“阿密,把詔書給我。” 密夫人抬起頭,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位兄長,無奈地搖搖頭:“不。” 公子偃和公子夷幾乎是同時抬起的手,兩隊黑甲士兵分別從兩側魚貫而入,左側持刀的是公子夷的部下,右側舉劍的則是公子偃帶來的人。兄弟倆都明白對方的心思,四目相對,同時冷哼出聲。 只有這種時候,他們才像是一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