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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jié)閱讀_101

    然而更加令她感到惡心的事情發(fā)生了,有幾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宮女,在她轉(zhuǎn)過身后,沖到了她剛吐出的穢物旁,爭搶著舔舐地上的穢物。饑餓,令她們喪失了為人的尊嚴(yán)。

    梁王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母親,我來是要送你和meimei們出宮的。”

    “那你呢?”

    “自然是戰(zhàn)到最后一刻!”

    “不!”聘聘用力地?fù)u著頭。“哥哥我不走!我身為你的meimei,怎可任由你獨自戰(zhàn)死!你送母親和meimei走吧!憑著母親與昭樂哥哥的關(guān)系,趙軍必定不會為難她們的……”

    梁王笑著抱住聘聘,用下巴抵著她的頭:“聘聘,你要去保護母親和meimei。若是沒有你一路護著她們,只怕會有人對母親不軌。”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聘聘,無論今后國家是否安在,你都要記住,你是我大梁的公主!”梁王最后用力抱了聘聘一下后,推開她走到密夫人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母親,今后聘聘就交給您了……”

    密夫人拉起梁王的手:“現(xiàn)在投降還來及……”

    “不,我不能這樣做!”梁王揮揮手,叫來了已經(jīng)裝備上刀劍的宮人。“護送夫人和公主出宮!”

    梁宮里的宮人方才飽餐一頓,他們握緊了刀劍守在宮中,等待最后一戰(zhàn)的到來。

    夷光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靠在吳王懷中輕聲道:“大王,我想請南山宗的神女來宮中為我們的孩子的祈福。”

    吳王呵呵地笑著,他并不信任眼前的夷光,這是姜昭樂送來的女人,他不可能相信她。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他所防備著的女人,孕育了他的孩子。

    子嗣匱乏的吳王不得不向此屈服。孩子,對于沒有子嗣的他來說,正是命門……

    ☆、第三十章 國破家亡雙淚暗 (2325字)

    天正九年五月,梁宮中由宮人組成的兵團,被沖入梁宮的齊趙聯(lián)軍盡數(shù)消滅。自此,梁國滅亡。昔日梁國本土的土地盡歸趙國所有,當(dāng)日分給梁國的東部四郡則與西部四郡一同歸入齊國的版圖。

    從這一日起,再沒有了梁國,再沒有了梁王,然而公子羽的故事還在繼續(xù)。

    他怒視著床邊的昭樂,大叫道:“你放開我!”

    “你只要不再尋死,我自然會吩咐人放開你。”昭樂笑望著床上雙手雙腳都被死死捆住的公子羽,聲調(diào)低沉。“梁宮中的宮人想盡辦法將你和母親一起送出來,只是為了保你一命。你若繼續(xù)尋死,可對得起他們?”

    “我便是死了也不愿受你的恩惠!”公子羽努力抬起的雙腿,由于繩子的牽制沉沉落下。

    昭樂笑道:“你是我弟弟。”

    “呸!姜昭樂你個騙子,別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還能不知道么?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你能有今日全是拜你自己所賜,與我何干?”昭樂斜睨著床上的公子羽。“事到如今,你還不知反省,將自身的過錯栽到我頭上?罷了,你便在這里好好反省吧!等你想明白了我再來見你!”

    公子羽咬牙切齒地大喊:“姜昭樂!”

    昭樂本已走到了門口,聽到了他的叫聲又退回到床邊坐下。他低下頭,伸手掐住公子羽脖子,迫使他仰起頭與自己對視:“你記住,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梁王了,就連梁國都沒有了!你若不愿叫我一聲兄長,便得尊稱我為殿下!”

    出了關(guān)著公子羽的寢宮,昭樂決定去一趟密夫人帶著聘聘和婷婷所居住的地方。

    眼前這條路像是被無限地延長了,他走在路上,踏著石子鋪成的道路,兩旁的樹仿佛成了精,撕拉撕拉地呼嘯著。他身邊的宮人不見了,他獨自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看不見盡頭,只有妖孽一般的樹在他身邊撕扯著他的身體。

    梧桐!

    曾經(jīng)生長在他心中的梧桐,全部在此刻化作了妖孽。他以為妖孽是梧桐,卻不知妖孽其實是他的心。

    “殿下!殿下!”身旁的宮人看著好像魔障了的昭樂,遲疑著不敢上前。

    “在宮里大喊大叫地成什么體統(tǒng)!”循聲而來的女人趾高氣昂地訓(xùn)斥著那幾個叫喊著的宮人,她順著宮人們的指點看到了在梧桐樹下來回兜圈子的昭樂,不禁一愣,輕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殿下走到此處忽然就這樣了!”

    女人略一沉思,推開面前的宮人,快步追上昭樂,揚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扇上昭樂的臉。她收回手后,咧著嘴抖了抖手。

    昭樂回過神來,捂著臉茫然地看著面前似曾相識的女人,吶吶地不知該說什么。

    女人冷哼一聲:“我是衛(wèi)姬!”

    “多謝姨娘相救。”昭樂大概還記得方才入了魔障,咬著下唇低下了頭。

    衛(wèi)姬道:“這是怎么了?便是生母回來也不至于如此呀!”

    “是昭樂失儀了。”

    他低頭咬住嘴唇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個無處發(fā)散委屈的孩子。衛(wèi)姬心里一動,到底也還只是孩子,這樣多的苦楚都加諸于一個孩子身上……她動了動嘴,有心再問一句是怎么了,到頭來卻還是沒有出聲。

    在無聲的對峙中,兩個人都低著頭,昭樂恭謹(jǐn)?shù)卮怪^,心里卻在埋怨著衛(wèi)姬擋住了路。跑步聲由遠(yuǎn)而近,一個宮人匆匆跑到昭樂面前停下,看了一眼他對面的衛(wèi)姬,湊到昭樂耳邊輕聲說句話。

    昭樂臉色瞬間大變,沖著衛(wèi)姬匆匆行了禮后便急著離去。

    昭樂邊走邊問:“豫禮將軍重傷不治死于路上?這是誰送回來的消息?”

    “是大司馬命人送進宮來的。”方才趕去報信的那個宮人跟在昭樂身后,亦步亦趨。

    衛(wèi)姬在他走后,含義不明地哼笑一聲,也離開了這條石子鋪成的道路。路旁的梧桐還在毫無意義地擺動著肢體,恍若鬼魅。

    接二連三的死亡令昭樂在午夜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從宋蘭到王彩御,再到豫禮。這一次的戰(zhàn)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他再清楚不過。用人命換來的土地,是否能耕耘出更多的糧食?

    聽說吳晉的戰(zhàn)爭也結(jié)束了,穿山還給了晉國,吳國依然沒有討要回那頭牛。

    今日因為豫禮之事也沒來得及去見見母親,明日一定要抽空去一趟。昭樂撓撓頭,想起了母親與公子羽帶著聘聘婷婷來到齊都的那一天,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母親,即便他對母親早已沒有了記憶。

    密夫人和聘聘坐在華夫人對面,恭敬地向她行禮,衛(wèi)姬在一旁陪著。

    “真沒有想到時隔多年,我們?nèi)诉€可得以相聚。”華夫人笑著執(zhí)起密夫人的手。“夫人,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