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閱讀_94
“想必是為了黃嶺北部衍水決堤之事!”大司徒很激動,往前踏了一步。 昭樂微微頷首:“正是為了此事。” 大司空和大司徒跟在昭樂身后來到鋪開地圖的桌邊,一同看著桌上的地圖。昭樂指著黃嶺北部的衍水大壩,扭頭問身邊的大司徒:“李司徒,可是這里決堤了?” “正是。”大司徒抿緊了唇,表情認真。 昭樂皺起眉頭,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地圖上黃嶺北部的衍水大壩,喃喃自語:“時值冬日,衍水怎會決堤?” 大司空幾乎是撲到地上,雙膝與地面發出了悶悶的響聲:“臣惶恐!” 昭樂偏頭看他,冷笑道:“何司空確該惶恐。此事本該由你負責,卻是李司徒上的奏議,你是否應該和我說明一下此事的原因。” 大司空跪在地上,深深地低著頭,額頭幾乎已經碰到了地面。 “何司空?”昭樂嚴厲的目光停留在大司空的背上。 “不,不是這樣……”大司空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粒粒汗珠,在這個寒冷的季節頗為扎眼。“臣并非有意隱瞞。” 又是一陣頭暈,昭樂扶住桌沿,穩住身形:“衍水決堤這等大事你都膽敢隱瞞,你還有什么不敢?” 大司空聽到他的話后,跪在那里連連磕頭,一遍又一遍地說著:“臣惶恐。” “罷了,黃嶺災情要緊。”昭樂揉著自己的太陽xue。“起來吧!” 大司空站起來,抹去額上的汗珠。 昭樂沉聲道:“黃嶺災情刻不容緩,兩位大人以為該怎樣做,才能將災害減到最低?” 大司空與大司徒各抒己見,俱是為國為民的法子,昭樂聽著他們的話,起初還會發出幾句評論,到最后已是不撐著桌沿便會站不住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頃刻即倒的房屋一般,令人心驚不已。 大司空輕聲道:“殿下,不知方才臣所說……” “方才何司空所說……”昭樂撐著桌沿,努力地回想著方才大司空說了什么,卻是昏昏沉沉,半句也想不起來。 大司空看出了他的尷尬,趕緊說道:“臣認為與其填補堤壩,不如從源頭治起,開源分流,既可治理水患,又可灌溉耕地。” 昭樂點點頭:“這法子好,可是黃嶺災情片刻也耽誤不起。你等需立即帶人前往黃嶺救助災民。開源分流之事,等到日后再談。”話到這時,昭樂再也堅持不住,撐著桌沿的手開始顫抖,他的額頭上也同大司空一樣,掛上了一粒粒汗珠。“黃嶺之事,有勞兩位大人了。” 在遣走兩位大人后,昭樂獨自坐在書房里久久不動,宮人也不敢貿然說起扶他回寢宮的話,就這樣一直坐到火盆燃盡。書房再度陷入寒冷,昭樂攏攏身上的衣服,輕聲道:“回寢宮吧。” 宮人一邊扶著他往寢宮走,一邊勸道:“殿下不能只為國事cao勞,而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您若是病倒了,這泱泱大齊還有誰能夠擔得起這份重任呢?” 昭樂笑笑,并沒有說話,他也確實沒有力氣再去說話。 河道上的變故令他徹夜難眠,而時常突然襲來的頭暈則令他纏綿病榻,就在這個時候,一封八百里加急自聞喜送來。 ☆、第二十二章 禍起蕭墻 (2335字) 梁軍與齊軍再一次于長山開戰,這一回梁軍派出了多于齊軍三倍的兵馬,殘忍地屠殺了大批齊軍以及西部四郡民團中的百姓。這一次的長山之役,梁軍大獲全勝,一掃先前敗陣而歸的陰霾,整個軍隊里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在主將的率領下,梁軍乘勝追擊,攻打長山以西的聞喜。 齊軍在王彩御和宋蘭的帶領下,緊緊守住聞喜防線。雖在一次次與梁軍的交鋒中退到了城內,卻也因占據了地利人和之便,據城一戰。故此戰未大獲全勝,卻也暫時拖住了梁軍西征的步伐。 宋蘭派人送回八百里加急,請求殿下增派援兵,以保疆土。 昭樂將八百里加急放到床邊的矮桌上,輕聲道:“請大司馬進宮。” “可是殿下……”宮人擔憂地望著床上的昭樂。 昭樂嘆了口氣:“請大司馬來我寢宮商談,我實在無力再往書房去了。” 安排好增派援兵的事后,昭樂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睡去,只好清醒地感受病痛帶給他的折磨。 春天即將來臨,身陷戰火之中的屯留百姓,跪在佛殿里虔誠地乞求戰爭快些結束,乞求他們兇猛的將軍將楚鬼趕出屯留去。 廉云途徑佛殿的時候聽到百姓們的乞求,暗暗地咬緊了牙,快步回到軍營。 他無法面對那些虔誠的百姓,上一戰由于他的迂腐和愚蠢導致了戰爭失利,讓楚軍取得大捷。幸好他所率領的趙軍比楚軍了解屯留的地形,方才保住了屯留北部不受到楚軍的侵襲,不然會是什么樣的結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想起那天自己可笑的決定,就連他都情不自禁地嘲笑自己。 為何在楚軍渡河之時要安然等待? 若是那時肯聽從參軍的提議,率兵攻下河中,不愁不一舉攻散楚軍的隊伍。 為何在楚軍布陣的時候安然等待? 若是那時肯聽從參軍的提議,借楚軍陣腳未穩的時機,攻下楚軍易如反掌。 錯過這些時機的原因太過簡單,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的愚蠢,為何定要堅持那所謂的仁義道理?當今的戰場上,再沒有人會同他講求所謂的戰場禮儀,他們所講的只會是誰的箭更快,誰的刀更利! 廉云在深深地自責中得到了升華,或許是墮落也說不準。 他喊過貼身的侍衛,悄悄在他耳旁下了命令。那是一個毫無禮儀和仁義可言的命令,更是一個不光彩的命令,他悄悄地下令,侍衛悄悄地去辦。明明是這樣該在暗處進行的一件事,他卻偏偏在太陽當空的正午去做。 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陽是否可以用自身的光輝,來減少廉云心中的罪惡感呢? 太陽悄然退隱到云層之后,拒絕給出一個答案。 楚政站在窗邊看到隱于云后的太陽,猜測明天是否會下雪,或是下雨。他更希望是會下雨,因為那樣的話,代表了春天的到來。 他一直很喜歡春天,喜歡春天萬物萌生、生機勃勃,最喜歡的,是在春天遇到昭樂。 楚政伸了伸懶腰,走出了寢宮,前往齊王姜白所居住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