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閱讀_60
哪怕是固若金湯的城池,但凡打開一個缺口便會如河水決堤一般,迅速被攻破。 事實,似乎與之相悖。 趙靈宮在攻打東城門的時候受了重傷,難以領兵,雖說趙國仍有猛將可用,他卻以傷重為由拒絕出兵。繼續攻打周都城的重擔,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公子羽和昭樂分別率領的梁、齊兩路軍身上。 正是晨光明媚,昭樂站在高臺上眺望不遠處的周都,再過一會兒,梁軍出兵的同時,他所帶來的士兵們也要隨之一同前往周都。 他想起了昨晚下達的命令。 他迎著太陽的方向抬起頭,感受冬日暖陽:“文師兄,你說我昨天下的命令可對?” 文知禮站在他身后想起了昨晚殿下在帳中對今日領兵的幾位將士所說的話。 “夫戰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一仗,并非簡簡單單攻下周都便算贏了,而是要讓周都、乃至周國的百姓知道,周國已經完了,周王已經完了。要狠狠敲碎他們的信心,讓他們從內心就失去繼續戰斗的勇氣!這就是此戰的目的,我要的不單單是攻下這座城池,而是要擊碎他們的希望!” 文知禮回憶著昨晚的話,笑道:“殿下自幼隨師傅學習兵法,如今已融會貫通,想來不會有什么差池。” “文師兄也學會敷衍我了么?” 文知禮答道:“我所說的并非敷衍,而是事實。殿下的戰術與趙王的戰術實有異曲同工之妙,趙王善以人數壓倒對方,殿下今日則是以氣勢恫嚇敵軍,皆是攻心之法。比起公子羽伐兵攻城之法,更勝一籌。” “公子羽?他們已經出兵了。”昭樂指指東邊的周都,那里已揚起塵囂。鼓聲響起,他站在高臺望著齊軍整齊有序地奔赴戰場,不由揚起笑容:“文師兄,給我講講公子羽。他是什么樣的人?” 這一次的先鋒依舊是匡章。 他謹記著殿下的命令,大聲呼喊著一馬當先沖向周都。他手上舉著威風赫赫的大刀,催馬向前之際,背上的軍旗會隨風飛揚,顯露出旗面上醒目的‘齊’字。 他要讓所有的周軍看到,讓所有周都的百姓看到,他們是齊軍! 一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昭樂身后,他聲音極低:“殿下,您吩咐小人帶人去查的事情已有結果了。” 昭樂道:“可確認了是仲方的尸身?” “確認無誤,刀口都對的上,已帶去和仲方的頭一同合葬了。” “甚好。”昭樂最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戰場,轉過頭來對文知禮道:“文師兄隨我去瞧瞧丁望。” 昭樂挑起帳簾,微笑著走到桌邊坐下:“你不必起來了,我來只是知會你一聲,仲方的尸身已找到了。” 丁望笑了笑,還是披上衣服下床,跪倒在昭樂腳邊:“太子!” 昭樂道:“你放心,待我軍歸齊之日,便是你再見兄長之時。” “丁望謝過太子!”丁望聽到昭樂的話后,在他腳邊連連叩頭,再抬頭時,臉上已滿是淚水。昭樂低聲安撫了幾句便帶著文知禮走了。 “殿下,這丁望究竟是何人?”文知禮終于問出了積壓在內心許久的問題。 昭樂輕笑一聲:“師兄可還記昔日得建都將軍丁虹?” “丁虹?”文知禮身為太史自然記得這位建都將軍,人如其封號,是名符其實的建都將軍,偌大的齊都便是他帶人建的。 建國之初,丁氏一族,從祖父到孫兒,皆是戰功顯赫之輩。在齊國的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丁氏一族的族人并不懂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功高蓋主,禍必降之’的道理。他們一次次在朝堂之上提及自身戰功,目無尊長挑戰王權,終是為自家惹來了殺身滅族之禍。 “這丁望便是他的后人,他還有一個大哥,叫丁期。早在我出生前,丁望便已被送到了周國。我想父王能有此招,大概也是懷有攻打周國的心思,我此番攻打周國,也是想圓了父王的愿。” 攻打周都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夜晚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到來。 昭樂緊閉雙眼靠在椅子上,由于黑夜的到來,這場戰爭正在急劇的發生變化,涌現出大量問題,形勢變得不再是有利于他與梁國的盟軍。想到這里,他不由地埋怨起公子羽,若非公子羽一意孤行,不肯及時撤兵,又怎么落得夜戰這個結果?公子羽應該知道,這場因為他的拖延而導致的夜戰,對于常年駐守周都,熟悉周都每一條大街小巷的周國將士來說,簡直是天假其便。 戰爭之際,不容有一絲分神,他在做決定的時候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的頭腦,才不至于做出任何錯誤的決定。他搖搖頭,將這些許埋怨拋之腦后,現在要思考的是接下來應該如何行事,而非埋怨他人。 齊梁兩國的盟軍要怎么做,才能扭轉戰局? 這個問題久久徘徊于他的腦海里,有諸多回答,但都被他一一駁回,到底應該怎樣做?他只能在這些回答中,尋找一個最為可行的答案。 一道道軍令送出去,一封封戰報送回來。 疲憊至極的昭樂仍舊強硬地坐直身體,很認真的看完最后送來的那一封戰報,不大相信似的問道:“這是勝了?” 文知禮拿起戰報看過后,笑道:“是勝了,我軍已經撤回來。燒殺搶掠的事,也都留給梁軍去做了。” “好!”昭樂長長舒了口氣。 “殿下這一夜也累了,就先歇下吧!” 昭樂對文知禮笑笑,點頭道:“文師兄也快歇著去吧!” 待文知禮離去后,昭樂到床邊坐好準備休息,便有隨軍伺候的侍者過來為他脫靴。 這侍者與往日不大相同。 往日里,侍者為他脫靴時都是跪著的,今日卻不知為何,只是蹲著。 他馬上警醒起來,皺著眉看為他脫靴的侍者,手悄悄伸向床頭,按住了枕下的短刀。 “別想著拿刀殺我。” 一個不太陌生,卻又并不熟悉的聲音從他腿邊傳來,但是很快他就分辨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昭樂不禁大驚失色,道:“怎么是你?” 來人抬起頭,輕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第二十九章 癢 (2538字) 昭樂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除了吃驚之外,還另有一種別樣的情愫自體內竄過。那就像是一條正在燃燒的火線,從被那人握在手中的腳腕處急速上升,從腳腕到小腿,自腿及腹,再升到心間,從心頭發散開來,直至彌漫到四肢百骸。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熱度,在激烈地灼燒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