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分節閱讀_32
昭樂點了點頭,接著便把頭藏到了被子里。 他咬緊了唇不許自己再落淚,心思卻飄到了楚國。楚政說過有能力保護他,若是楚政一統天下,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殺人了呢?此時的楚政是有這樣的能力的,他的希望大概是能夠寄托在楚政身上的。 魏慈明再進來的時候,昭樂已經窩在床上睡著了。魏慈明為他掖了掖被角,將定驚茶放到床頭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走在齊宮之中,偌大的齊宮似乎都彌漫著血的腥氣,魏慈明抬起手掩住了鼻子,快步走出了齊宮,準備去軍營看看另外兩個徒兒。到達軍營時,伍齊射和李寄書正在巡視士兵們的cao練,魏慈明徑自進了伍齊射的房間,坐在火盆旁等著他們。 伍齊射聽說魏慈明到了,便交待李寄書獨自巡視,先行回去拜見師傅。 “齊射。”魏慈明本想伸手招伍齊射走近一點,但剛剛將手抽出手籠覺得很冷,便又塞了回去,只沖伍齊射揚了揚頭。 伍齊射會意,走到魏慈明身邊坐下,笑道:“師傅還是那么怕冷!” 他們幾個與魏慈明年紀差的并不算多,相差最多的一個文知禮也只是和魏慈明差十歲左右,比起魏慈明和昭樂師徒間那酷似父子的感情,他們六人與師傅魏慈明的感情反而更像兄弟。 魏慈明攏了攏衣裳,斜了伍齊射一眼,道:“不錯,為師最是怕冷。你既然知道,怎么也不見你這不孝徒兒去給為師獵個狐貍來做衣穿。” 伍齊射撓著頭嘿嘿一笑,心里明白師傅這是玩笑話,便笑道:“師傅這大老遠跑來只是為要個狐皮么?大不了明日我便去獵上幾只來給師傅送去。” “罷了!”魏慈明抬抬手。“我可不要那sao臭的狐貍皮,有這一件便夠了。” “師傅。”李寄書開門進來,沖魏慈明行了禮也不過去坐,轉身去到桌邊倒了杯茶捧到火盆邊來給魏慈明后,方才坐下。 魏慈明捧著茶杯點了點頭:“還是我大徒兒知禮儀。” “若說知禮儀哪個比的了文師弟?”李寄書笑笑,往火盆里添了兩根小木枝。“師傅此番前來是為了前些日子楚趙兩國的那幾場仗吧?” 魏慈明點點頭:“不錯,楚政將戰爭的方式改變了,令很多國家都措手不及。” 伍齊射道:“過去的打法大都是要幾個精英,從而一對一的對陣,成就英雄。而如今這種打法,則需要更多的人和全新的戰法。” “為師前來正是要說這件事。”魏慈明抿了口茶,覺著味道不如宮里的好便放下了。“如今我們依舊需要精英,也依舊需要塑造英雄。然而,需要更多的是要服從命令,敢于前進的士兵。” 又落雪了,稀稀落落的雪花自空中落下,像是一個個小巧玲瓏的仙女,為這個流淌著鮮血的大地,蓋上一層莊嚴的白。 ☆、第二十一章 相煎何太急 (2654字) 楚政側身躺在床上,右手撐著身子,左手拿著杯酒晃來晃去,兩條長腿早已搭到了桌子上,漂亮的小宮女跪在他腿邊為他捶著腿。他很舒服地瞇起眼睛,嘆道:“還是這宮里好,行軍的日子可真是不舒服。” 那小宮女近來很得寵愛,便大著膽子說道:“陛下萬金之軀……” 不等她說完,楚政已是一腳踹開了她:“國家大事哪容你個小丫頭插嘴?敬德呢?去把敬德給我叫來!” 小宮女被他踹的滾了兩滾,踉蹌著跑出去喊敬德。直到跑出去后才想起前幾日得勝歸來之時,陛下已將敬德送給了榮升將軍的順德,這會兒已不在宮中。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小宮女抬頭看到了一只大狗,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沖了過去。見到李斯正蹲在那里給大狗梳毛,很歡喜地說道:“我方才看到那狗便猜太傅大人在此,果不其然。” 李斯頭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這狗可是我丈夫。” “大人……”小宮女后退一步,語氣怯怯。“我不是有意冒犯您……您丈夫的。” “無妨。”李斯輕蔑地一笑,說不好是笑他自己,還是在笑那小宮女,抑或是在嘲笑這個無情的世界。他站起來看著小宮女,用一種很溫柔的表情:“怎么了?” 小宮女幾時見過這等表情,紅著張臉答道:“陛下要找敬德,可他……” “知道了。”李斯制止了小宮女,牽著自己的狗丈夫繞過小宮女時,回頭沖小宮女微微一笑。正當小宮女被迷得不知所以的時候,李斯笑著沖她招了招手,小宮女自然而然的往前踏了一步,與此同時,那只大狗撲向了小宮女,人立而起一爪子便拍在了小宮女臉上,留下了血淋淋的一條傷口。 摸著臉上的傷,小宮女含著淚不敢叫喊,直到這時,小宮女才反應過來,剛剛太傅大人沖她招手時,用的是平日里牽狗的左手。 李斯抬手叫過那只大狗,站在那里看著小宮女,方才的溫柔不再,有些不耐煩地皺著眉道:“還不上前引路?” 小宮女咬緊唇,拿了手帕摁住傷口走到李斯前面引路。 小宮女臉上的血順著下巴滴到了地上,溫熱的血滴到地上的積雪之上,紅艷艷地融開一個小小的凹陷,像極了梅花。楚宮中沒有梅花,李斯也是許多年沒見過梅花了,這時候見了他禁不住想起了原先在晉國的日子,那里的人大抵都是喜歡梅花的,一到冬天,便會有馥郁的梅花清香在空氣中飄蕩。 “陛下。”李斯盯著床上的人,很溫和恭順的樣子。其實,楚政此刻躺在床上那種放浪形骸的姿態令他略微不滿。但是他深知即便說了也是無濟于事,況且他的徒兒是成就大事者,也不必拘此小節。 楚政側頭見來人并非敬德而是李斯,連忙翻身坐起來,擺出一副正經模樣。 李斯看著他,這才露出了笑容,又喚了一次:“陛下。” “師父。”楚政撓撓頭,有點兒尷尬地看著李斯。“我忘了敬德已隨順德出宮去了,方才想起來再叫那丫頭時,哪兒知道她已跑遠了。我實在不知她會去饒你,待她一會兒回來我便罰她。” 李斯撣了撣袖子:“不必了,那丫頭被我丈夫撓花了臉,就算是已經罰了吧。” 聽到李斯提起丈夫二字,楚政再一次陷入了尷尬,他曾不下一次同師父提及那大狗的事情,然而每次均被師父拒絕。 師父總是說,這丈夫我是認下的,陛下做媒,先王作證,那是何等榮光?況且,我這丈夫可比旁人聽話懂事的多。 “師父。您何必……” 楚政的話被李斯那看似古井無波,實則隱藏怒意的目光阻了回去。“陛下,您回來后可去看過長安君?” “未曾。”楚政拿著酒杯走到桌后坐好,吩咐人給李斯倒了茶。“成喬他心中恨我。” 李斯道:“到底是親兄弟,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正月里本該是合家歡喜的時節,好賴也過去看看他。” 楚政想到此刻成喬的處境,認為這心結是解不開的,便反問李斯:“師父去看過成喬了?” 李斯的狗丈夫此刻正溫順地坐在李斯腳邊,仰著頭看楚政。李斯摸摸它的頭,笑道:“成喬他也恨我呀。” 楚政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用力將酒杯放到桌上,嚴肅的樣子簡直像是要他去赴死一樣。“師父,我們一同去看看成喬!” 依舊是那座小殿,雕梁畫棟的小殿,掛著厚重的棉簾,阻擋了寒冷的北風進入。若非里面偶爾會傳出陣陣哀嚎,這里倒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