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_分節閱讀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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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卻沒有對他多說什么,向曲舜道:“岳小公爺受了寒,你帶他去你營里喝碗姜湯,再備些熱水?!?/br> 曲舜應了一聲,走上前來扶岳寧下馬,卻半天不見他動彈,不由得有些奇怪。 百里霂拉開大氅,才發現岳寧的手指正牢牢地扣進了他的胸鎧里,有些無奈地笑道:“岳公子的手想是凍僵了,都舒展不開?!币幻嬲f一面掰開他的手指,讓曲舜把他扶下了馬。 他一抖韁繩正要走,忽然又轉過頭向岳寧斥道:“聽城門守將說你可不是被老趙挾持走的,等我忙完軍務再來審你為何私自出城!” 岳寧原本愣愣的,被他這一聲喝得抖了抖,滿面驚惶地低下頭去。 城西,烽火營。 “曲副將,你在么?”說話聲音從屏風后傳來,帶著些含糊。 曲舜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書:“岳公子,還要再添熱水么?” “不,”岳寧吶吶地說,“我想跟你說說話?!?/br> 曲舜詫異地站起身,走到屏風后,看見岳寧整個都縮在霧氣氤氳的大桶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不由得好笑:“岳公子想說什么?” “呃……”岳寧被他這一問倒有些吞吞吐吐起來,“我是不是給你們惹麻煩了?” 曲舜溫和地說:“這些都是末將份內的事。” 他看了看岳寧,又忍不住道:“不過靈州城不比都城里那么太平,岳公子今后還是不要隨意與人走動的好。” “我……”岳寧垂下眼瞼,低聲道,“那個老趙騙我說,他是我父親買通的人,可以帶我從北面繞到函州去?!?/br> 曲舜聽了這話,幾乎失笑:“老趙來這里不過幾個月,一直在軍中打雜,國公真要買通也該是杜大人他們,怎么會去……” “我知道我笨?!痹缹庍@么說著,翻了個身靠在桶壁上,輕輕嘆了口氣。 “曲副將,你從軍多久了?”他突然問道。 “有五六年了。” “唔,從一開始就跟著你們將軍么?” 曲舜老老實實答道:“先是在大柳營做些雜務,不久就做了將軍的親兵,這些年立了些許的軍功,才慢慢升了副將?!?/br> 岳寧聽著他有板有眼的回答,又沉默了片刻。 “曲舜,你們將軍……真的好男色嗎?” 曲舜聽了這句話,臉轟地一下就紅了,所幸岳寧背對著他,并沒有看見。 “啊,???” 岳寧沒有察覺他話語中的不對勁,反而繼續問道:“你們那個琴師,真是他的孌寵么?” 曲舜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熱度才慢慢消退,定了定神,方道:“岳公子是說紫淮先生么?他雖然目不能視,但是懂很多學問,我們將軍很敬重他,其他的只是些無稽之言?!?/br> “目不能視?”岳寧轉過身,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說……他是瞎的?” 曲舜怔了怔:“唔,聽說是他幼年時生了病,所以雙目失明。” 岳寧聽了,低低地哦了一聲,不知在出什么神,也不說話了。 這場風波并沒有波及到幾日后的除夕,素日嚴整清冷的靈州城也有了些溫暖的煙火氣息。東營的校場內用厚氈布圍了長長的大棚子,除了輪班守城的幾隊人馬,其余將士大都聚集在這里,十幾二十個人圍成一桌,各營的人也難得有了碰面的機會。 杜昇送來的幾百壇好酒一早就被干得精光,到處都是歪斜的酒壇酒罐和盛著殘羹的陶碗。這些軍營中的漢子,喝到興起,大都敞開了前襟,互相勾著肩膀趁著酒勁大聲地說話,聲音含糊而粗獷。 這是一年中難得放肆的時候,連對百里霂一向敬而重之的幾營校尉,也都不客氣地輪番向他灌酒。 百里霂今天脾氣倒好,連喝了幾碗后才連連擺手,笑道:“不能再喝了?!?/br> 宋安怪叫道:“方才明明看見五營敬了將軍三碗,怎么就不給我大柳營面子了!” 話音未落,白凡也帶著幾個人圍了過來,訕笑著道:“這幾個兄弟一直很敬重將軍,想敬將軍一杯。” 百里霂端著酒碗,斜睨著他,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想灌醉我,然后看我鬧笑話?!?/br> “將軍海量?!卑追惨幻尜r笑一面端著酒碗在百里霂的碗沿上碰了一記。 百里霂神色頗有些無奈,卻還是飲了那一盞,曲舜在他身后低低叫了一聲“將軍”。百里霂不動神色地放下碗,左手滑到桌下,捉住了曲舜的手掌,表面上還是對著白凡宋安等人,淡笑著搖了搖頭:“今夜再有敵軍來襲,我可就起不來了。” 曲舜察覺他手心發燙,知道是喝得多了,轉身對四周親兵交代了兩句之后,便趁著眾人玩笑之際,扶著百里霂走出帳外。 外面正扯絮般下著大雪,營房的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著,在雪地里晃著昏黃的光。百里霂委實醉了,被風一吹,酒勁上頭,幾乎是伏在了曲舜身上,微燙的臉頰貼著曲舜的脖子。 曲舜像是被這溫度灼傷了,微微轉過頭,卻只能看見男人微閉的眼睛和濃黑的長眉。他最終只是垂下眼瞼,架著男人,向附近的馬車走去。 將軍府里漆黑一片,連守夜的人也沒有,所幸曲舜對府內極為熟悉,摸著黑沒費什么力氣就找到了百里霂的臥房。然而就在快要摸到床榻的時候,不知被什么絆到,一個趔趄,兩人一起摔在了榻上。 背上負的這高大的男人著實不輕,曲舜幾乎被壓得一窒,而這一摔,百里霂也有些驚醒了。他將手撐在榻上,微微支起身,迷迷糊糊地打量了四周一番,察覺是自己的房間,便又xiele勁俯下身去。 曲舜被他壓在身下,難堪地輕聲叫道:“將軍……” “嗯?” 百里霂的回應帶著nongnong的酒氣,曲舜微微掙動了一下,想從他身下掙脫出來,卻不防耳廓一陣濕熱,竟是被舌尖輕輕舔了。 曲舜僵在那里,結結巴巴地喚道:“將……將軍……” 百里霂的唇舌已經從他的耳后溜到了頸間,話語間不復起先的醉意:“曲舜,這幾個月連連戰事,我們有多久不曾親近了,嗯?” 男人的手掌意圖再明顯不過地探到了曲舜的前襟,熟練地解開了他的衣帶,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捻住了他的一枚乳珠。 “將軍……”曲舜悶著聲音,“房門還沒關?!?/br> 百里霂停了手上的動作,下了榻,走到門邊掩上了房門。而后又從案上取了火引,將屋角的炭爐點燃了,漆黑的房間內頓時有了些光亮。曲舜一直趴在榻上,動也沒動,只是露出的一邊耳廓已經紅透了。 百里霂伸手在他腰上一帶,將他翻過身來,笑著在他額頭上吻了吻,然后便伸手解自己的外衣。曲舜看著男人脫去了衣物,露出寬闊的臂膀來,臉上不由得一陣陣發熱。百里霂解開發帶轉過臉的時候,正見曲舜怔怔地看著自己,眼中微微有了些笑意,俯下身去吻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