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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好了。”明鸞抬起眼眸,“名聲好、模樣好,還有卜星觀天請臨神跡的才能。這樣完美的人,父皇竟不避 諱他,反而重用他。這說明他聰明,不僅知道趨利避害,還能做到上善若水。一個末等侍女之子,這得多么厲害。 從你這兒我才知道,厲害的人都不簡單。” 擎蒼輕笑一聲:“你也會盤算世故了。” 明鸞拍案:“你在嘲笑我!” 擎蒼嘖聲:“辰九此人與我同廷共事數載,我也還沒摸透。”他劍眉一揚,“但要說短處,也的確沒有。此一百三 十七人聯名上奏請封他為國師,大多數都是保皇一派肱骨,心悅誠服地認為辰九對國祚大有進益,替君分憂。當然 也有渾水摸魚的墻頭草,隨大流附和。” 明鸞喃喃,絞著袖口上的花紋:“我自然知道……” “左右他做得太好,賢名在外,能令群臣時時惦記。你不立他為國師,也有人要為他另請要職。”擎蒼嘴角一勾, 戲謔,“歲末大宴時,諸臣還惦記著請冊他為妃君一事。倘若那時有人提起,便也少不得一番口舌推辭。他卻沒有 回帝都,便是在向你示弱。真弱假弱另當別論,輕巧巧地替你避了一樁煩人瑣事,想必他也沒那心思上趕著做你男 人。” 明鸞冷哼一聲,揶揄:“誰想上趕著做本皇的男人,首輔大人心里沒點數?” 擎蒼并不否認,只繼道:“換了別人,但凡沒點眼力,便會平地生出許多風波。也只得他這般溫厚做派,拿不到半 點錯處。如今你師父還未歸云中十六州,便如這帝都上頭一把護佑皇位利劍時刻懸著。重淵將軍此人對錯分明,絕 無偏私,旁人那里鬧了策妃君的苗頭,少不了誅王杖便要出手。若是以辰九的脾性,你師父的戾氣也能化解無 形。” “你的意思是,先應下國師一職,召他回帝都?” 擎蒼道然:“即便不是他,宗嗣大事緊要,諸臣也能想出千個百個妃君人選。不如先令他回帝都,冊不冊妃君暫且 不論。他但凡回來了,群臣們便只顧著攛掇他,也想不起那么許多別的。” “這不是將九王叔召回來當槍使嗎?”明鸞暗笑一聲,“首輔大人好陰毒啊。”心里卻是喜滋滋,“首輔如此忠 臣,應當厚賞。” 擎蒼從袖中取出一本薄冊,拋給明鸞:“如今元月,從明日起,七日休沐之假,不必論政聽朝。按照禮法,應輪換 各重臣親貴前來伴君侍宴。”他并指略點,“名冊我已替女帝陛下擬好了,只管蓋印便是。” 七日休沐是素來的規矩,按理每日應選朝中各家重臣、親貴們入宮伴君。也為趁著這七日罷朝閑暇,拉攏皇族與各 世家的聯系。另一方面,能夠入御庭侍奉君王,于各家來說也是極大的榮耀。 明鸞自然道好,翻開名冊一看:“一日:首輔府;二日:首輔府;三日:首輔府……七日:首輔府……嗯?!擎蒼 大人??” 七日休沐【二】 < 渴臣(云欺欺)|臉紅心跳 /7666605 七日休沐【二】 明鸞自然是不肯寫的,讓擎蒼捉著手壓在皇位上,手心里的帝印欲落不落地掙扎:“哪有這般蠻橫,你簡直……簡 直是要逼宮了!” 擎蒼雙指展開名冊,懲按著明鸞手腕兒:“按了便松開你。” “早該叫師父抽了你的手筋,沒得如此不講道理的……” “抽了手筋往后便探不得你最喜歡那兒,你可怎么舍得。” 兩人正較勁,衣衫扯得凌亂,卻聽外頭珠簾悉索一響。 余簡引著嵐君同重淵正往殿內走來,五人見面都是一愣。 余簡:“女帝陛下這是……” 擎蒼手頭一松,整理衣冠兀自坐在旁側,面上并無半分愧色:“討論國事。” 明鸞讓眾人看得如此場景,只覺得好沒面子,挽起頭發歪歪坐下:“不過是安排侍奉休沐的人選,爭執了兩句。” 余簡拾起地上翻落的名冊,展開看得一眼,聲音依舊溫和,言辭卻鋒利起來:“伴駕的人選乃是御庭挑選,往年皆 是臣下安排,哪能辛苦首輔大人代勞?” 擎蒼毫不退讓:“首輔之責,巨細皆參。” “恐怕是越俎代庖。”嵐君僅次明鸞一席落座,勾著嘴角煽風點火,“首輔是首輔,侍官是侍官。首輔大人想做首 席侍官,余簡大人還不聽伏? ” 明鸞看著面前的幾個男人,都是帝國重臣身份尊貴,還捻酸吃味只覺得好幼稚。唯獨重淵靜默不言,正想說還是大 將軍成熟穩重內斂呀。 口還沒開,便見重淵袖 roushuwu. 口一振,狼頭的誅王杖應聲杵地,玉石俱碎遍地漸開。 這便連著明鸞都安靜了。 重淵面若冰霜,即便站著,肩胛亦是筆直,目不斜視。 明鸞嘟囔兩聲,還是道:“不知師父緣何來了。” 余簡應聲:“今早發回的奏表,臣下整理謄寫了明細,便在奏表中發現一件怪事。如今整個帝都的臣子新老親疏不 一,可以信賴的寥寥無幾。要臣之中,可以深信不疑的,不過在座幾位。現下特請過來,參詳一番。” “什么怪事?” 余簡捧出幾本發回的奏表:“表面上看起來都是細微小事。譬如巡防營報,近日夜里馬畜、軍犬sao動不安,時時狂 吠至天明。” “我記得。”明鸞指尖點唇,“已經給巡防部撥去馴獸醫師,也添配了人手。” “東麓山地的藩王領主有報,山中有海眼兩泉,今歲開年以來泉口中腥浪翻涌,似有異響。” “這等小事……”明鸞翻開幾章奏表,“已經囑咐其遷移田莊,督造鐵鎖填井了。” 余簡繼道:“占星臺昨日報,紫微星光芒黯淡,熒惑星逐漸逼近。說是要請女帝陛下注意身體。” “嘶……”明鸞似乎察覺了什么,“都是年宴之后上報的?” “是。” 明鸞翻看著手上基本奏章,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小事,忽而有些脈絡:“犬畜不安、山河異動、星盤紊亂……這些 都是天有異象。”便抬起頭來,“可還有聽聞哪些怪事?” 嵐君忽道:“瓊臺那頭倒是有流言,是件極小的事情。說太虛幻境溫泉邊的桃花臨雪而開了,引去了不少客人。” “春秋倒序……”明鸞喃喃自語。 擎蒼撥轉扳指:“內閣大臣府上,前日有位妾室產子。其子生下后不哭不啼,背上有烏青一片,狀似手印。” “就是方才帶頭上諫請冊九王叔為國師的內閣大人?”明鸞霎時明白了,“異象叢生,怪力亂神。他們哪兒是為國 祚著想,恐怕是覺得今年以來,怪事不斷心里害怕,要請九王叔回帝都捉鬼呢。” 嵐君哂笑:“辰九那廝何時捉過鬼?不過是會些玄術法門,能觀星測象罷了。” “諸臣心中有事,便會病急亂投醫。”明鸞將奏折闔上,交給余簡,“誰又沒有幾件虧心事兒呢。九王叔名聲好, 自然都盼著他回來,都攛掇到我這兒來了。那便就回來吧,我倒要瞧瞧是什么魑魅魍魎的。” 余簡溫聲:“這些事情干系君主威嚴,可要再調查一番?” “輿論風頭暫且壓下,請師父勞動,遣人暗地里審查一回。”明鸞囑咐道,“不可打草驚蛇。” “那休沐一事,陛下可要親自安排?”余簡不看擎蒼。 明鸞趁機賣乖,笑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辛苦師父調查這些瑣事,都聽師父大人的。” 重淵低聲只吐出兩個字:“捉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