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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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死了。 她知道他要死,可聽到這里,依然覺得萬分悵惘。 后頭說書人絮絮叨叨說了一串,竟是一句話都沒入她的耳朵。等她回過神來,就聽到一句:“皇帝心中到底還是惋惜他的才能的,最終在他的墓前,派人給送了一株花。” 說書人長吁短嘆:“這丞相的容貌確實如花般貌美,只是伴君如伴虎,可悲可嘆。自此往后,這丞相之位就此懸空,再無一人可與之媲美。” 傅辛夷沒忍住,跟著嘆了一口氣。 要是這等人才放到現(xiàn)在,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恨不得將其寵上天去。 不知道是聽著難過,還是太陽太好讓人覺得困倦了,傅辛夷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己眼皮子有些沉,喉嚨還有些發(fā)緊。她皺起眉頭尋思著要不要睡個午覺,可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革丞相,提六部。丞相之死遠沒有那么簡單,這是一個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不得不說,他這一死,是皇權(quán)更迭最好的解決方法。” 更困了,有些扛不住。 呼吸略有點急促,傅辛夷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干的事情,猛然間意識到——她是不是煤氣沒關(guān)好! 這意識剛起,腦內(nèi)卻反而更加亂成一團漿糊。 不行…… 太累了…… “嘭——”傅辛夷半身摔到了桌上,徹底昏了過去。 呼吸逐漸平息,整個屋子里靜謐得好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 眼睛,好燙。 傅辛夷的意識一點點回籠,手指頭動彈了一下,隨后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嗯……” 難受。 怎么了這是? “小姐您醒了呀?可再睡會兒吧。昨晚興奮了一晚上,今早您才剛睡下。等您睡醒,這眼睛上的藥就能拆了。” 傅辛夷還沒意識到這脆生生的嗓音在說什么話,就又昏睡了過去。 第2章 傅辛夷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可這個夢太過真實,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她親身經(jīng)歷過的。 在偌大的戶部尚書府內(nèi),她身為才初會走路的小嫡女,軟糯糯最喜歡往院子里跑,還愛說一些別人聽不太明白的話。父親和娘親都極為愛她,常常恨不得將一切好東西都堆到她面前。 直到五歲那年,她和娘親一起用膳。 飯菜里有毒。 她娘親就此走了。她被毒瞎了雙眼,也影響了神智,在雙目失明和失去娘親的打擊下整日渾渾噩噩。 川州有醫(yī)者,擅辨毒用毒,以毒攻毒。這等身份不太討喜,卻被她父親請來專門替她解毒。毒很罕見,那醫(yī)者也不得不每月提取她的鮮血來試驗。 毒素徹底清除之日,就是她重見光明之日。 人面對生老病死的時候,只要是有點希望,每一點都想抓住。父親除了為他找來醫(yī)者之外,還特意向圣上懇請,求來了皇家陰陽籍天文生為她祈福,每月初一十五,不曾有過間斷。 她是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的瞎子傅辛夷,也是當朝戶部尚書府內(nèi)唯一的小姐,傅辛夷。 白駒過隙,轉(zhuǎn)眼八年。 眼睛好燙。 傅辛夷一哆嗦,再度從夢中醒來。 她呆愣愣躺在床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這到底算是什么。穿越了?那算是早就穿越了,只是記憶被毒亂了一部分,現(xiàn)在才恢復(fù)吧。 多了十三年的記憶,前世那些沒忘記多少,今生這些也全都記得。 反正,就是多了一條命。 說來也奇怪,這朝代隱隱似乎就是自己先前聽書時所聽到的華朝,至于年份,她倒是有點分不太清楚。沒誰會對一個女娃說那么多,等她中毒后,吃藥、被強制鍛煉、聽戲,基本上就是她的全部日常。 腦子混沌,聽戲也聽不明白,以至于她對這個朝代基本上認知為零。 她上輩子倒是聽說書,可這說書除了大事是真的,其它基本全靠說書人揣測加胡謅,可信度就百分之五十,除了幾個大人物名字她記得,其他誰是誰都分不清。 “唉……”穿越歷史卻對歷史不算太熟悉,這也太慘了。 略熟悉的脆聲在耳邊響起:“小姐,您怎么一醒來就嘆氣?” 聲音靠近了自己:“小姐可要起來了?再過一個時辰,李大夫就要來給您去掉這紗布了。” 傅辛夷在腦中記憶里翻了翻。這是她的貼身婢女,名叫良珠。五歲之后開始跟在她身邊伺候。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是床簾被拉開的聲音。 傅辛夷閉著雙眼,卻隱隱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有一層顏色。 是顏色?! 是光! 她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光了! 傅辛夷心臟快速跳動著,整個人像是被一股氣拖起來,刺激酥麻到失語。這個身體是能見光的,只要毒去了,她就可以看到東西! 她有些哆嗦,縮在自己被子里,眼眶不由濕潤。 “小姐!您紗布怎么濕了呀?可千萬不能哭啊!”良珠拉開床簾一看到紗布濕潤,慌忙在邊上勸,“這哭了會影響藥性,回頭又延遲一副藥,您這不是更糟心么?” 傅辛夷強壓著自己內(nèi)心翻滾的情緒,唇顫著開口:“是,我不哭。我不哭。” 良珠見紗布兩點濕潤沒有再染開,這才放心下來,扶著傅辛夷起床:“小姐,今天是上朝日,老爺很快就回來的。咱們一切都穩(wěn)妥著,不會有一丁點的差錯。” 傅辛夷點頭應(yīng)下:“嗯。” “姨娘大清早就在府上掛起了紅燈籠,也盼著您能早點看見東西。”良珠伺候傅辛夷換衣服,半點沒覺得自己話多,也半點沒覺得小姐話少。 姨娘是指顧姨娘,是傅辛夷生母的陪嫁丫鬟。 良珠給傅辛夷柔軟的馬毛刷沾了鹽刷牙:“姨娘也是真心,跟著老爺那么多年,就一句話,只要您這眼睛不好,她絕不會為府上添一丁半子。老爺也是,不看好您的眼睛,他愧對夫人,絕不會續(xù)弦。” 傅辛夷應(yīng)了一聲。 良珠給傅辛夷送上茶漱口,再用濕潤的手帕給傅辛夷擦拭臉頰:“宮里頭的補品今早又送來了一批,皇后娘娘也記掛著您。自從夫人去后,皇后娘娘就將您當自己親女兒了。恨不得將俸例里頭東西都給您。” 皇后娘娘是傅辛夷生母的摯友。 一個個全那么關(guān)心她。 她可真是正當寵。 傅辛夷洗漱了干凈,安安靜靜繼續(xù)聽著良珠說這些閑話。明明她們主仆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她就睡晚了一些,外頭就又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昏昏噩噩這些年,要不是良珠總在邊上有條不紊說這些事,恐怕她的神智恢復(fù)起來也慢很多。 良珠用柔軟的布沾染了東西,在傅辛夷臉上輕按:“小姐這些年眼睛上總是敷藥,眼皮那兒顏色泛黃,到時候可還要好好涂點好東西滋養(yǎng)。” 傅辛夷又乖乖應(yīng)了聲。 她感受著臉上微涼,也感受著眼皮guntang,還感受著那一點朦朦朧朧不確定什么顏色的世界。是紅么?好像是的。她小時候是有人教過她何為紅色的,不過舉的例子更加艷麗一些。 就能看到了。 今后她就能知道自己眼內(nèi)每一樣事物的顏色。 可真是,好極了。 …… 一個時辰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她洗漱后吃過了早飯,很快就到了時間,在良珠的牽引下前往另一個房間。這會兒李大夫已在那房間里候著了。 李大夫的聲音可半點不清脆,還帶著些嘶啞,如同在砂皮上摩擦過一般。他性子頗有不耐,見著了傅辛夷就開口:“成了快點過來坐下。” 良珠牽著傅辛夷過去:“李大夫,老爺和姨娘還未到呢。” 李大夫哼了一聲,啞著嗓子不樂意:“遲早都能見的,非等這第一眼?” 良珠巧笑勸著:“李大夫。小姐這么多年第一眼看到人,總歸要先見最近親的兩位。八年都熬下來了,您看……” 傅辛夷聽著這兩人說話,耳朵里又聽到了一串較快速且細碎的腳步聲。 腳步聲到了門口陡然放慢,傳來一個略有點威嚴的女聲:“老爺就快到了,李大夫再等等。” 李大夫不吭聲,手上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帶著點瓶瓶罐罐的撞擊聲。 “辛夷,你馬上就能看見了。李大夫都說過了,到時候你可萬萬不能哭,哭了會損了眼睛。回頭我再去給你燉一點好吃的補一補。咱們把這身子給徹底養(yǎng)好了。”顧姨娘和傅辛夷說著話,語氣卻是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帶著一點哄小孩的味道。 就好似傅辛夷現(xiàn)在不是十三歲,而是三歲。 傅辛夷應(yīng)了聲:“嗯。” 顧姨娘連連說著:“哎,哎,好,乖。” 不知道怎么,傅辛夷就是知道顧姨娘臉上綻開了笑,笑得可極為開心。 良珠將傅辛夷帶到位置上坐好,安靜守在了傅辛夷的斜后方。顧姨娘也落了坐,拿著茶水稍作潤口。一群人坐在屋子里等著最后一個人到場。 過了片刻,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這些腳步聲落腳相當有力,帶頭的稍微慌亂一些。腳步很快,且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幾乎直沖到傅辛夷面前。 傅辛夷下意識抬頭。 她看不見,但能感受到面前這人身上的氣勢。帶著些比姨娘更夸張的威嚴,還有一股檀木的冷香味。 是這會兒的熏香么? “老爺。”齊刷刷的問候聲傳來。 傅辛夷還是一動不動,也沒跟著問候。 這人第一時間沒說話,靜了片刻才開口:“李大夫。小女,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