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涅之清風無憂_第49章
婆婆醒來時,就見洞口站著的,一身單薄白衣的衛無憂,她微躬著,濡濕的白衣黏著纖瘦的背,肩骨嶙峋。 “誰讓你給我這鬼東西的?!多此一舉”,婆婆嫌棄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時,衛無憂扭頭,就見眼前閃過一道影子,她順手接住,是避雨墜。 受她靈氣激發,避雨墜重新在她頭頂形成一層光罩,嚴實地遮住雨,婆婆體外泛起一層淡淡光暈的護體罩,將雨水擋在外面。 原來真是多此一舉,衛無憂揉了揉鼻子,發涼的手指握著避雨墜,目視前方,臉皮發燙,沉默不語。 “再往前走四、五里,有一處山廟,可避雨”,婆婆的光罩擴大,將黑驢籠罩住,拍了拍它的頭,柔聲說道,“小東西,可別淋著了,婆婆帶你去寺廟避雨去”。 風驟雨急,婆婆騎著驢,閑庭信步的往前走,沒聽見動靜,她不耐地扭頭,就見衛無憂嘴唇發白地往地上倒去。 一條黑綾從她袖子鉆出,卷住衛無憂的腰,把她拉了回來,“小子,少裝..”,婆婆正要罵,就見她雙眼緊閉,神色痛苦,兩頰潮紅,伸手往額頭探去,guntang發熱。 婆婆沒作聲,輕嘆了口氣,抱住她,身影一閃,就沒了蹤跡,須臾間,便出現在一處破舊的山廟前。 這山神廟荒廢許久,殘垣斷壁的,但好歹有灰檐青瓦遮雨,幾個破爛的蒲團,隨意扔著。 婆婆小指戴著的黑戒,嵌著暗紅寶石,光芒一閃,憑空出現一條寬大的獸皮毯子,雪白皮毛,松軟厚實,若是識貨之人,定能震驚識得,此乃極寒之地的兇獸雪精熊的皮毛。 婆婆將渾身濕透的衛無憂扔在柔軟的毯上,“唔..”,衛無憂吃痛的低吟了聲,她皺著眉,蜷縮著身子,時而如墮冰窖,時而如置身火烤。 “爹,娘..”,衛無憂燒的說起了胡話來,婆婆俯視著她,那雙故作老成的眼睛閉上后,清俊容顏顯出未褪的稚氣,平日里總怕事事做的不好,叫人看低,有苦不說,有難不求。 “真是傻透了”,婆婆嘀咕著,忍不住抬手,替她擦去臉上的雨滴。 “娘..”,衛無憂握著她的手,“別,別不要我,我,不是喪門星”,婆婆的手頓了頓,“阿柳..”,衛無憂眼角滲出淚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她的手虛空抓著,“布偶,布偶..”,隨即,她又無力地垂下來,嘟囔了聲,仔細聽去,叫的是,“阿樂”。 “小小年紀,藏著那么多心事,累不累”,婆婆抽回手,手背貼著她額頭,燙的很,她索性脫下她濕透了的衣裳,赤條條地躺在熊皮毯上。 婆婆愣了瞬,見那具白皙光潔的身體,有十余條縱橫交錯,猙獰的劍傷,胡亂涂著藥,腹部最深的傷口流著黃膿水,從肩后到背,有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手腕處有數道疤痕,應是多年前的舊傷了。 “說起年紀,倒真是你的曾祖母,看了又如何?”,眼神掃過她胸前,婆婆輕嗤了聲,升起火堆。 她手握著一柄薄如蟬翼的烏黑匕首,沉著臉,放到火上烤了烤,剜去腐rou,擠出膿水,直到鮮血涌出,見衛無憂疼的瑟瑟發抖,隨手往她嘴里塞了塊木頭,看著濺出的血和膿水,憤憤道,“可惜這張熊皮毯了!”。 降靈撲騰著翅膀,正要嘎嘎叫,給婆婆看了一眼,嚇的噤聲,老實縮著。 衛無憂轉醒時,正是夜幕低垂,火光映著山神廟里破敗的佛像,影子在墻上張牙舞爪,她四肢乏力,似是渾身每塊骨頭都被碾過,提不起力,胸腹和后背的傷口如剜rou般疼。 “水..”,衛無憂的聲音沙啞,喉嚨火燒火燎,看著婆婆如朵黑蘑菇,黑袍罩身,坐在火堆前,翻攪著架在火上的鍋,飄出陣陣香味。 “喝湯”,婆婆盛了碗湯,碗是金紋黑漆,衛無憂饑腸轆轆,張嘴飲了口,濃郁的rou香彌漫在唇齒,她低頭看著湯里浮著的碎rou塊,頓時泛起惡心。 其實,這碗rou糜湯熬的軟爛、入味,骨頭燉出奶白色,鮮美可口,可衛無憂見著rou就想起易牙剁骨剔rou和齊公紅口白牙,吃著嬰兒rou的模樣,當下腸胃翻攪,作勢欲吐。 一顆石子打翻衛無憂手里的碗,婆婆壓著怒氣,“不想吃就別吃!”,衛無憂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勉強撐著上身坐起,喊道,“降靈,水”。 作者有話要說: 滴,你嘴硬心軟的婆婆正在線上,是否要發起私聊? 不要著急,cp快出現了,真的,我這回好像□□放的太濃了,云里霧里,別慌,有驚喜。 我最近整理了一下公眾號,放一些平時隨筆寫的短篇小說,還有私人定制的云染番外,有興趣的朋友請關注我的公眾號,“曉城故事很多”,微博也會隨時發布更文進度,請關注“小寒居的張曉晨”。 感謝娜娜的地雷。 第46章 江蘺 一坐起, 黑袍滑落, 不著一縷, 衛無憂抓住滑落的黑袍, 熏著淡淡桃花香,看到傷口重新上過藥, 仔細包扎,謝道, “多謝婆婆出手相助”, 婆婆不理采。 降靈張嘴拖著水袋, 慢騰騰的朝她挪去。 飲水后,腹中更是響如擂鼓, 在倉廩里翻來翻去, 只找到半個餅,衛無憂就著水,仰著脖子往下咽。 婆婆重盛了碗湯, 放涼,走到黑驢跟前, 摸著它的頭說, “小東西, 快吃,莫要糟蹋了”,黑驢叫了聲,伸出舌頭舔著湯,吃得津津有味。 rou湯實在太香了, 降靈都顧不得怕,撲騰著翅膀,往驢旁湊去,看婆婆沒趕,伸著嘴跟黑驢搶食。 “連畜生都識抬舉”,婆婆冷哼道,言下之意是某人連畜生都不如,衛無憂苦笑,吃完餅,又睡過去。 次日清晨,衛無憂是被香味叫醒的,比昨晚更濃郁的香氣,引得腹中饞蟲蠢蠢欲動,衛無憂咽了口水,撐著手想站起來,觸手摸到幾顆紅果。 降靈飛到她手邊,赤喙一張,掉落兩顆紅果,討好地用腦袋蹭著她的手。 “算你還有點良心”,衛無憂揉了揉它的腦袋,把紅果往嘴里送去,清脆甘甜,貪嘴鴉找的東西都是好吃的。 婆婆坐在火堆前,碎碎念著,手中的勺子攪的飛快,山廟里香氣四溢,衛無憂吃掉果子,盤腿打坐,她的燒退了,傷口隱隱作痛,要盡快恢復。 婆婆嘴里嘀咕著,重重摔掉勺子,起身,只走了一步,眨眼已到衛無憂跟前,手如疾電,點了她的xue,左手鉗住她的下巴,右手端碗往嘴里灌rou湯,“吃那些破東西就能好么?你可別耽誤老身趕路”。 這回的湯熬的清亮,碗里沒有rou塊,能嗅到藥草味,衛無憂瞪大眼,喉嚨鼓動,下意識咽了下去,rou味不明顯,湯香甜中略帶苦澀,不致作嘔。 衛無憂睜著清澈的雙眼,難得乖巧,婆婆沒想到她老實就范,想好的手段都還沒使出來,抬起的拳頭落到棉花里,重重哼了聲,“算你識相”。 熱湯入腹,頓時精神好了許多,點點靈力滲入,想來是放了靈草,衛無憂剛想開口道謝,就聽的婆婆罵道,“再耽誤下去,就宰了你”,衛無憂把謝字咽回,閉眼凝神,化掉藥力。 荏苒星霜、晝夜交替,晨露沾濕廟檐掛著的蜘蛛絲,衛無憂睜眼,輕吐了口氣,臉上病氣漸褪,她閑著無聊,又拿出流星錘在手里看著,此乃精鐵所筑,尋常利器難以刻陣。 利鋒擦過她手邊,劍尖無聲無息扎入地下,衛無憂眼睛一亮,順手拔出,是一柄通體漆黑的匕首,不露鋒芒。 那劍尖輕易劃過,就在流星錘刻下劍痕,衛無憂養精蓄銳,準備刻巨力法陣。 盡管在樹皮練習許多次,可金戈相擊的觸感不同,衛無憂把靈力注入匕首,剛落下一劃,就發覺匕首開始源源不絕地汲取著靈力,她運轉真氣,集中念力,可第二劃,就偏了,那流星錘表面光滑,很難著力,功敗垂成。 衛無憂沒氣餒,一次次試著,直到流星錘遍布劃痕,眼看沒地兒時,終是成了,她欣喜若狂,注入靈力后,百余斤的流星錘頓時重逾千金,勢如流星,打在廟外合抱粗的大樹,樹干碎散,樹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