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涅之清風無憂_第47章
婆婆難得說了一大通話,說完其實有點懊悔的,她才懶得搭理這入世尚淺的小子,浪費口舌,見著衛無憂看來一眼,手里拐杖重重拄地,斥道,“走罷”。 衛無憂頓了頓,走到高駱跟前,把他翻過身,取出他懷里的筑基丹,順手摸出他的儲物袋,主人已死,輕易抹掉神識,里有兩瓶藥和幾塊低階靈石,連著流星錘,一股腦放進倉廩。 隨即,她又搜了賈風和尉遲林的儲物袋,高駱和賈風窮的叮當響,倒是尉遲林的袋里有不少丹藥、符咒和法器,都被她毫不客氣收走。 在修士、妖獸眼里,凡人性命如草芥,她沒能護住己柳,想要護住阿樂,護住身邊的人,就必須盡快強大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滴滴,您的阿婆已上線... 感謝娜娜的地雷。 第44章 黑驢 她的丹藥、法器匱乏, 更何況, 這三人殺人劫財, 沒什么好愧疚的。 婆婆拄著拐杖看她, 嘴角勾出抹笑意,啞著嗓音說道, “我差點還以為你真是塊冥頑不化的石頭,孺子可教”, 衛無憂沒搭話, 把止血草嚼爛, 敷在傷口,咬牙站起, 眼前一陣暈眩, “走罷”, 婆婆從懷里摸出個瓶子,在三具尸首上滴了幾滴水, 黑煙冒起,傳出作嘔的難聞惡臭, 瞬息間, 就化作一灘黃濁的水, 連骨頭都沒剩下。 衛無憂謹慎地打量著黑瓶,婆婆斜睨她一眼,“在路上,你若不聽話,就讓你嘗嘗化尸水的厲害”。 “小心可惜了你的淬毒煉體蠱”, 衛無憂捏住她不敢殺自己的軟肋,不以為然的橫她一眼,翻身爬上黑驢的背,“臭小子!你!”,婆婆語塞,拐杖指著黑驢,斥道,“下來!”。 “婆婆修為不弱,難不成要跟受了重傷的晚輩計較?”,以她剛才殺人的狠勁,衛無憂才不信她連走路下山的力氣都沒有,兩手抱在胸前,好以暇整地說道。 話音剛落,后背就挨了婆婆一拐杖,疼的眼冒金星,黑驢一揚蹄子,把衛無憂摔了下去。 婆婆翻身上驢,身手矯健,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家中黑驢只認老身,你就負責牽驢罷”。 衛無憂揉著后背,方才的一杖,震裂傷口,鮮血涌出,疼的她齜牙咧嘴,一把扯過驢嚼子,翻身上驢,坐在婆婆身后。 “滾下去!”,婆婆怒道,往后拍出一掌,衛無憂往后躲,失去平衡,忙伸手抓住她的腰,柔聲道,“婆婆莫慌,我是女子”。 那一掌恰好拍在衛無憂胸前,打的她氣血紊亂,扯著婆婆的衣裳,咳嗽好一陣,才踹過氣來。 掌下微突的柔軟,叫婆婆猛地收手,掌心沾上了血,啐道,“不懂規矩的臭丫頭,臟死了,離老身遠些!”。 衛無憂勉強笑了下,四肢發軟,倒在她后背,漸漸失去意識。 只在昏厥之際,她嗅到婆婆后背的衣裳帶著一股清淡的桃花香。 衛無憂被晃醒時,覺得后背火燒火燎的疼,她動了動,發現手腳被綁住,掛在黑驢背上,顛的她頭暈腦脹,腹背脹痛,“婆婆,放我下來”。 “哼,醒了”,婆婆屈指一彈,割斷衛無憂手上的繩,她張嘴咬開來,翻過身去解腳上的繩子,黑驢突然尥蹶子,把衛無憂摔倒在地,疼的她撕心裂肺,身上的傷口又裂了,血滲出來,不由怒道,“婆婆,你綁我作何?”。 婆婆輕嗤了聲,“你睡覺不老實,渾身臟兮兮,就得綁起來”。 黑驢走在山間狹窄的路上,張嘴偷吃著旁邊的樹葉,不時被婆婆輕敲著頭。 溪水蜿蜒而下,發出叮咚的擊石聲,清風拂面,婆婆微瞇著眼,枯樹皮的手,握著竹笛放在唇邊,吹奏出一曲輕快的調子。 衛無憂聽笛聲悠遠、綿長,暗忖婆婆的內力深不可測,她的身上泛著淡淡的血腥氣,衣裳破爛,見著溪水,便忍不住渾身發癢。 “婆婆先走,我去清洗一下便來”,衛無憂看著溪水拐進一叢蘆葦茂盛之地,后有山勢,前有蘆葦,頗為隱秘。 她四顧左右,沒有人跡,脫掉破碎衣裳,身上有十幾道縱橫交錯的刀痕,最重的一處深可見骨,渾身沾滿血漬。 她仔細擦凈血漬,從倉廩里取出搜刮的尉遲林的丹藥,金創藥、凝血丸,皆是外傷良藥,她嗅了嗅瓶口,把凝血丸吞入腹中,金創藥灑在傷口上,疼的齜牙咧嘴。 衛無憂重重喘了幾口氣,臉色蒼白地坐在石上,扯出碎布,小心的裹好傷口,幾下動作,又是撕心裂肺的疼,她扭著頭,瞥到后背大片淤青紅腫,是流星錘撞出的傷。 她伸了伸手,夠不著,便把金創藥往后隨意灑去,紛揚的藥粉,滑過她白皙而纖細肩頭,輕拂過后背,飄在水面,順勢流去。 衛無憂取出一套己柳給她做的天青色裳服,從前她舍不得穿,拿獵的皮毛跟裁縫換最普通的袍子,可這回走的急,新做的衣裳還放在茅屋,身上這套也毀了。 這裳服是深衣服式,不是尋常的上衣下裳,而是上下相連,不分男女式樣,如此衛無憂無論何時都可穿。 不同于中原貴族的寬袖博帶,做的是窄袖瘦長式,長不拖地,下擺開岔,穿著舒適,行動方便。 沒有半點花紋,但鎖扣均勻,在前襟、袖口以線條排列、稀疏密度的技巧織出云水暗紋,不顯富露貴,又不會單調、呆板,揮袖間,如云涌水流,生動、多變。 衛無憂正理著前襟,指腹摸著一處針腳厚實的地方,翻開看,在內側,繡著一個柳字,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望著潺潺流動的溪水,怔然而立。 一粒小石子落在她跟前,擊起的水珠濺到臉上,“誰?!”,衛無憂神色微凜,系好腰帶,真氣從掌心而出,掀動一股水柱往蘆葦叢射去。 只聽得細微聲響,凌厲的水柱砰然化作大片水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彩虹來,輕柔散落下來,蘆葦叢里傳來一聲熟悉的哼聲。 “沒想到婆婆這么大年紀,還偷看人洗澡”,衛無憂冷嘲,婆婆氣結,“誰要看你這丫頭片子”,袖子一揮,溪水如白練卷入空中,朝衛無憂劈頭蓋臉地倒灌而去, 衛無憂腳尖一點,衣袂翻動,往后退去,姿態飄逸,片葉不沾,落在一截斷木樁,看著溪水在不 遠處炸出一個坑來,不由勾了勾嘴角,輕笑了聲。 不待她得意,頓覺心口劇痛,倒頭栽倒在地,她疼痛難忍,在地上打著滾,大顆的虛汗不斷落下,如遭萬蟻啃噬,當年淬毒煉體蠱的恐懼,涌上心頭。 衛無憂死死咬著牙,雙眸泛起血絲,幾乎快無法喘息,“臭丫頭,骨氣能當飯吃么?討個饒,說些好話,老身就饒了你”,婆婆說著風涼話,滿意地看著疼的打滾的人。 “你這..心腸..狠..”,衛無憂話沒說完,疼的直吸氣,散了發,蹭的一臉泥土,弓著身趴著直喘氣。 “老身能在數百里內感應到蠱,所以,你可千萬別想著逃,否則,疼到最后的人,往往都會失心瘋,恨不得剖開胸膛,把心給挖出來”,婆婆笑著說道。 怪不得山脈綿延,那黑驢偏能找到她所在的地方,原來是身上的蠱在作祟。 衛無憂勉強跪起來,咬牙瞪眼,還不忘拍了拍衣衫沾的泥,固執又倔強的望向她。 就是這種眼神,跟當年遭受淬毒煉體蠱時一模一樣,黑的發亮,猶如天幕里匯聚出的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