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冥婚后_第52章
有個轉折詞,必定不是好話。季喻川不想聽,可還是耐著性子等嚴女娣說完。 “我們的好運怕是終結了。” 話音才落下,就聽到轟然一聲大響,之后則是野獸憤怒的怒吼中,響徹天地。鬼市中原本擺著小攤子的妖鬼們,東西也不要了,眨眼間便劃過了一道青煙消失。頃刻間,街上就空空蕩蕩,完全感覺不到前一刻鐘的熱鬧氛圍。抬著轎子的小鬼從濃霧的深處沖出來,搖搖晃晃的,一邊跑一邊尖叫。那個方向就是鬼市的穹頂,不管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季喻川都是要過去瞧一瞧的。 地面以一個點為中心崩裂,像是一張蜘蛛網,在那點的中間則是躺著一句齜牙咧嘴的虎妖,而一旁還有狼妖、熊妖在虎視眈眈。季喻川進來的一瞬間它們就感覺到了,可是顯然,面前的敵人不是剛進來的人類,而是單只腳站立在柱子上的持劍修道者。 “我嚴重懷疑玄天觀的玄微子只是個招搖撞騙的老家伙,傳說中的道士就應該是這樣。”季喻川的視線落在了那穿著白色道袍,一手持劍、一手持著拂塵的年輕男子身上,忍不住感慨道。蓮花道冠,不俗的道術和劍法,才是道者該有的樣子,哪里像玄微子那樣大金鏈子、金戒指?真真是俗不可耐。 “那個道者的目標也是穹頂。”嚴女娣低喃道,“說不準我們運氣是好是壞。”道者的修為高深,嚴女娣的視線從諸多的大妖身上掃過,怕是他們聯手都不是道者的對手吧?“道者是人類,你也是人類,我覺得——”嚴女娣正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可是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見一陣怒吼,巨大的老虎看似向著道者撲去,可是在半道中沖向了季喻川,而嚴女娣也被其他動起來的大妖困住,一時間脫身不得。“跟你來這兒,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啊,我們為什么要想不開呢?” 虎妖沒有傷害季喻川,它只是將人給擒住,真正的目標還是道者。 “你們的意思是想用人類的安危還跟我交換穹頂上的東西?”道者仰著頭大笑,半晌后又道,“誒呀呀,旁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說著就向著穹頂掠去,而虎妖被他的話激怒,在命令其他妖物進攻的時候,它凝聚著一團妖氣,猛地拍向了季喻川。它不相信人類真的如此無情,眼睜睜看著同族死亡還不來相救。 可是它確實是失望了,道者的目標只有穹頂,根本無暇顧及旁人。 被當成人質的季喻川在懵了片刻后,回過神來。她微仰著頭瞪著那兇悍的妖物,一巴掌拍散了那一團妖力,氣急罵道:“這特娘的關我什么事情啊。”她顯然是忘記了,自己也是為了穹頂而來的。虎妖被季喻川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人類還好好地站在那里,自己的妖力被她一巴掌打散,難不成她也是修道者?但是從她的身上感覺不到道力。虎妖漸漸凝重起來,一雙恐怖血紅的眼凝視著季喻川。“身上有神凰之氣,你跟尊駕是什么關系?”虎妖口吐人言。 “我覺得你關心我,還不如去攻擊那個無情冷漠的臭道士。”季喻川指了指那個向著穹頂掠去的男人,淡聲道。只聽得一聲嘶吼響起,虎妖從地面猛地躍了起來,兩肋生出雙翼,而其他的妖物也在指令下進攻。只在眨眼之間,人類道士就抵達了穹頂,伸手探向了那顆明亮的珠子。只不過那穹頂周邊結著真煩和封印,他才觸碰到珠子,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妖力朝著他沖來。為了保住性命,他只能夠急閃,可是在騰挪間撞上了虎妖那毫不留情地一擊。手中握著的珠子縈繞著電芒,原本就拿不穩,現在更是飛了出去。 “嚴嚴,快去!”這是一個好時機,季喻川趕忙呼道。可是嚴女娣也拿不穩那顆竄動著電流的珠子,才觸碰到立馬就甩開了。季喻川瞇了瞇眼,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一個驢打滾撲向了那顆珠子。電芒在珠子周身竄動,最后深入了季喻川的身體。晶瑩剔透的綠珠子,乍看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可偏偏是可以幫助盛清如的寶貝,季喻川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收起,喊上了嚴女娣轉身就走。 那邊道士因為珠子落下而急紅了眼,一時間激發了殺性,手底下也不再留情。他強忍著上涌的血氣,等到斬落了妖物才用劍支撐著身體,猛地噴出一口血來。地面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力量砸出來的深坑,他強提著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向了季喻川,開口道:“把東西給我。” 季喻川停住了腳步,她轉頭打量著狼狽的道者,挑眉道:“行啊,你打算出多少?” 道者愣了愣,他開口道:“我是民間妖監會的會長華澤。” 季喻川假意笑了笑,她問道:“然后呢?” 第054章 民間妖監會, 顧名思義就是民間管理妖怪的組織, 非官方的、潛藏在一般的群眾中不為人所知的神秘協會。可是對季喻川來說, 就算是官方組織出動也算不得什么, 更別說是民間的了。她懶洋洋地打量著臉色不太好看的華澤問道:“你的意思是,在鬼市里穹頂上與妖怪有關的東西, 都屬于你們妖監會,對么?” 華澤點了點頭:“這位女士明事理就好。” “很抱歉, 我不明事理, 并且懶得理你。”季喻川眼皮子微微一掀, 懶洋洋地掃了華澤一眼。東西已經到了她的手上,想要回去可不就是做夢?就算是個修為高深的道者, 現在也受了傷, 又能將她怎么樣?季喻川吃準了這點,拉著嚴女娣繼續向前走。只留下男人死死地鎖著眉頭,瞪著她們的背影, 吞下這一口寶物被人半路劫奪的惡氣。 “鬼市塌了。”在她們走出去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嚴女娣忽然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的面上有幾分動容, 微微瞇起的眼眸中填充著不明的情緒。穹頂向來以鎮魂珠為支撐的, 是一方鬼市的命脈, 可現在鎮魂珠被拿走,穹頂也被那惱羞成怒的道士毀了去。 “塌了就塌了唄,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于人間。”季喻川撇了撇嘴,無所謂地應道。 “按你這么說,我也不該存在于人間。”嚴女娣笑了笑應道。 “你不是帝女嗎?神女呀, 嚴嚴。”季喻川一聽這話,眼珠子一轉嬉笑道。 嚴女娣拍了拍季喻川的肩膀,笑著應道:“神其實也是妖,只不過達到了某種特定的因素,被尊為‘神’而已,上古時期沒有人類存在的時候,妖天巫地。” “好了好了,一切的存在都有其意義,毀滅也是,這樣可以了嗎?”季喻川應道,她避開了嚴女娣的手,想到了家里的那位,又匆匆忙道,“我得趕緊回去,留她在我一點兒都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你不放心什么,她的強橫你也不是沒有見過。”嚴女娣嘖嘖幾聲搖了搖頭。不過話雖然如此,她還是放季喻川先走,她也得絞盡腦汁想個合理的借口來應付江如錦呢。既然季喻川不愿意讓她知道,想來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作為朋友當然得尊重她的意見。 如果忽略了道士那個小插曲,拿到鎮魂珠的事情還算順利,看來鬼市也沒有盛清如想得那么危險嘛,遺憾的是沒有在它崩塌前取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季喻川心中暗想道,她自然是不知道鬼市早就被妖監會盯上,里面的大妖怕跟人類道士起沖突,大部分轉移了目的地,而剩下的小妖就算能夠看出她是凡人,可也磨蹭著不敢跟她動手,一來是身邊有嚴女娣,二來則是因為她體內的神凰之氣。 靜悄悄的家中仿佛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懶洋洋的清清翻了個身子躺在地攤上,露出了雪白色的肚皮,幾只小爪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撓著,見到了季喻川趕忙一個激靈起身,撲向了她的懷中。季喻川伸手一擋,就將它格到了一邊。也不顧那嗚嗚咽咽的聲音,問道:“她人呢?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沒等到清清回答,季喻川就迫不及待地走向了臥室,可是空蕩蕩的床上,不見任何行跡。面色驀地一沉,季喻川蹙眉盯著地上撒嬌賣萌的清清,又重復了一次:“她人呢?” ——被妖監會的人帶走了。 ——那你怎么沒事兒? ——尊駕讓我不要動,在家里等你保護你。 “我可去你的吧!”季喻川忍不住罵出聲來。妖監會原本還是一個挺新穎的名詞呢,還以為甩掉了那個臭道士就跟他們沒聯系了,萬萬沒想到都直接找上門來了?這到底是幾個意思?而盛清如就這樣跟他們走了?是怕清清打斗時的動靜驚動了人類?“妖監會在哪里,馬上帶我去。” ——尊駕讓你不要沖動,她說她會回來的。 清清的聲音懶洋洋的,季喻川聽了心中更是憋了一陣火氣,尋不到發泄口就會將自己給燒成灰燼。原本想著打電話啊給嚴女娣,可是不久前已經麻煩過她了,半晌后她撥通了楚謹言的號碼,鈴聲響了很長一段時間,在她以為楚謹言不會接聽的時候突然間就接通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小楚總那軟語溫言……的討饒聲。這是忙著什么事情呢?季喻川不可思議地盯著手機,半晌后聽到楚謹言那故作矜持的話,她才開口道:“她不見了,被妖監會的人帶走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不著調的楚總也算是干脆利落一回,說完了這句話之后就掛斷了電話。季喻川皺了皺眉,強行壓下了內心的煩悶,從沙發底下翻出了一本書,繼續翻看。上面不僅僅是對各路妖物的介紹,還有對妖監會的描述,在最后面的幾頁。仿佛有什么東西便會自動添加上去。所謂的民間妖監會,是各大山、各大路數的道士們聯合在一起,組成的斬妖除魔的組織,人間難免有一些妖物鬼邪。可在以往,大部分的時候他們都是跟常人一樣生活的,然而在轉靈珠墜落,各界之門大開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拋棄自己原有的身份地位,回到了妖監會中。在網上流傳景區野狼一事的后,他們更加坐不住了,前往了那事發地檢查,發現了濃郁的妖氣,最后一路追蹤。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一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在門鈴終于響起來的時候,季喻川心中一喜,她趕忙向前幾步,手握到了門把的時候又稍稍遲疑,從貓眼看了一眼,出現的不是楚謹言,而是一張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臉。那什么華澤?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并且找到這兒來的?還有門衛輕而易舉就將他給放進來的么? “有人來了,你怎么不開門?”響起的聲音嚇了季喻川一跳,她再一回頭就看見楚謹言抱著齜牙咧嘴的如如坐在了沙發上。這只狐妖進出不打一聲招呼,好好的大門不走,偏偏要從其他地方出來。季喻川眉心緊蹙著,她瞧了瞧楚謹言,手掌心已經被汗水給濡濕了。背后有人,漸漸地積蓄了一點底氣,她將門打開了一條細縫,見已經變成西裝革履的男人挺直著身體站立著,又慢慢將門完全打開。 華澤沉聲道:“季小姐,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 “你的?它上面是刻了你的姓名了嗎?憑什么說是你的?還有你們妖監會的非法闖入民宅,是幾個意思?”季喻川連聲問道。 “我沒有走進您的家中。”華澤始終站在了門口,高大的身影將光亮擋住。 “呵呵。”季喻川冷笑一聲道,“你們妖監會的人從我這兒帶走了我的好友,你想要鎮魂珠可以,我要去見她。” 華澤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季喻川在說什么,半晌后才應道:“你是說神凰?”思忖著妖監會也沒辦法長久地困住那位,索性點點頭同意了季喻川的提議。“我帶你去妖監會。” “不是我,是我們。”季喻川側了側身子,露出了楚謹言一行人的身形。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有可能要打架搶人,怎么可以不帶任何的幫手呢?華澤沒有注意到屋中的其他人,這會兒聽季喻川一說,他才感覺到屋子中蔓延著濃重的妖氣。在如此的妖氛中生存,普通的人早已經發瘋了,可偏偏這位沒事兒。再者她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華澤想著這些事情,忍不住多看了季喻川幾眼。 “好看么?”季喻川假惺惺地笑道。 華澤收回了視線,冷淡地應道:“還可以,季小姐是現在出發嗎?” “現在、立刻、馬上!”季喻川應道,瞪著華澤的視線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只見華澤手指上捏著一道符箓,口中念念有詞,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巨大的圓形穹頂覆蓋著一座如同牢籠般的奇怪建筑,來來往往行走的人,跟普通人沒什么區別,一定要找差異,那就是他們背上都背著一把劍。在這宏偉的建筑面前,人類當真是顯得渺小,季喻川瞇了瞇眼,偏頭去看那臉上始終籠著妖媚笑容的楚謹言,低聲問道:“可以進嗎?” 楚謹言嗤笑一聲道:“來都來了,你還用思考這個問題嗎?” 自動的藍色玻璃門在感應到有人前來的時候打開,寬敞的大廳中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冷氣,都已經是九月末的天氣,難不成還開著空調?季喻川左瞧右看都沒有發現制冷設備,最后只能將一切歸結到那群道士的身上。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出入各種奇怪的場合,身上陰氣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