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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影后冥婚后_第36章

    黑貓如如警覺了起來,弓著身子豎起了渾身的毛, 仿佛下一瞬間她就會像一顆子彈一般彈出去。楚謹言站在幾步外,她的眸中閃過了一道紅光, 低喃了一句“來了”。一陣濃烈的妖氣蔓延, 在季喻川看來, 只不過是吹了一陣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的陰風。

    妖物對生人是有感知的,有的妖會占據(jù)人的軀殼,有的妖則是會直接將人給吃了,變成人的樣子,妖中有善惡, 但是跟人世間得標準還是不一樣。夜色中,燈光帶來了點點的希望,可是轉眼間就被妖霧給吞沒。只聽到“咚”地一聲響,季喻川也看到了那逐漸顯形的巨大妖怪。它趴在了地上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半晌后才猛地抬起頭,咧著嘴凝視著他們所在的方向。

    “被發(fā)現(xiàn)了呢。”楚謹言努了努嘴,可是面上不見絲毫的緊張。

    “涂山言?還有尊駕也在此?看來血玉確實是跟血玉有關啊,只不過可惜的是,大家都一無所獲?!辫铊畹墓中β曉诩澎o的夜中極為清晰,模樣丑陋的妖物口吐人言。它的視線從楚謹言身上慢慢挪到了盛清如那一側,最后定在了季喻川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它聳了聳鼻子,血紅的眼眸中出現(xiàn)了幾絲詫異。

    “你害死了人類?!笔⑶迦缙降亻_口。

    妖物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兇惡的光芒,它低喃道:“那又怎么樣?不過是一群螻蟻,也配擁有血玉?”

    “那你這丑八怪配么?”楚謹言冷笑一聲道,“媧皇的遺物也是你碰得的?”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涂山也站在了女媧那邊?可別忘記了是誰限制了你們的修為,讓你們至死都修不出九尾的?鳳凰一族始終追隨著媧皇就算了,你涂山九尾狐,可就算了吧?!毖锔赂碌匦α艘宦?,滿是輕蔑地橫了楚謹言一眼。這失事的地方還是一無所獲,碰上了九尾妖狐和鳳凰——掂量著自己的勝算,妖物決定先行撤退,到別處去尋找女媧血玉的下落。

    在妖物動的一瞬間,如如發(fā)出了一道高亢的叫聲,朝著巨大的妖物襲擊去。

    “各界的界限被打破,妖物進入了人間,這并不意味著有強大能力的你可以在世間胡作非為?!笔⑶迦缰肋@里沒有女媧血玉,她也不過是等待著可恨的妖物出現(xiàn)。好幾條人命折損在它的手上。它選擇了惡之道,人死前的不甘和怨憤會被它吸收化作本身的力量。當嘗到了這些能力的時候,它還會收手么?

    “那你是想怎么樣?替天行道將我送回妖界嗎?”妖物的態(tài)度是輕蔑的,如同所有的規(guī)則都形同虛設,它已經(jīng)擁有了自由,怎么甘心被就困在那片地方。憑什么人類占據(jù)著最好的福地,曾經(jīng)妖天巫地之時,也不知道人類是在哪個夾縫中生存呢。就因為他們身懷女媧之靈,是媧皇的造物?妖物的修為比如如深厚,在應對攻擊的時候,它還能夠騰出手,讓妖霧彌漫整個路口,伸出一只手抓向那疾馳的車。

    “它要向開過來的車動手!”季喻川呼叫了一聲,聲音中夾帶著幾分的慍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將要沖出束縛,可是沸騰的血液在轉瞬間冷卻。妖和妖之間的斗爭,人要變成犧牲品,又是憑什么呢?季喻川沒有一頭熱地沖上去,她扯了扯盛清如的衣袖,求救似的望著她,她知道盛清如總是有辦法的。

    那無限伸長的巨臂在即將觸碰到疾馳的車時,突然間被一道箭光給截斷。只見比太陽還絢爛的光束灼燒著那條手臂,不過是一眨眼,被它吞噬的地方只剩下了殘灰。妖物復原的能力很強,就算是斷手斷腿都可以輕而易舉恢復,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被鳳凰神火吞噬的整條手臂上,靈力完全被燒盡。這一下徹底地惹怒了妖物,它一把將如如擲了出去,一雙眼死瞪著盛清如。

    “我以為按照你的修為,現(xiàn)在還應該是鬼態(tài)?!?/br>
    “出乎你意料的事情還會有很多。”盛清如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冷淡的笑,“在人妖可以共存的時代里,妖物隨未知數(shù)意屠戮人類是大罪,現(xiàn)在亦然。”

    “所以呢?”妖物的眼睛迷了起來,盛清如的手中有妖物畏懼的神弓,再加上可以將一切燒成灰燼的鳳凰神火,而一旁的涂山言沒有動,她只是將受傷的貓抱在了懷里低聲撫慰,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手。它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又不甘心自己的落敗。在三人中最薄弱的一環(huán)就是人類了,而且看這人類對鳳凰來說很重要,如果能夠?qū)⑺艿搅耸种小P南麓蚱鹆酥饕?,妖物跺了跺腳,冷笑一聲道,“就算是妖皇醒過來,他也不會管這些事情的。現(xiàn)在妖族的全部心思在重現(xiàn)太古盛世,你難道不知道么?就算是你最靠近女媧的一族,可是別忘記了自己本來也是屬于妖之道。”

    “跟它說這么多做什么?拖延時間嗎?”楚謹言偏頭看著盛清如冷哼一聲,只見她的身上妖力暴漲,五條巨大的狐尾就現(xiàn)了出來。其中有一條尾巴延伸到了季喻川的身前,朝著地面狠狠一擊,便見得一股濃黑的妖力沖出,在下一瞬間被狐尾震散。“它要對付你的小女友?!?/br>
    “我知道。”盛清如淡淡地應道,她瞥了季喻川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嘆了一口氣,手中的逐日弓浮現(xiàn)出來,她又重新的彎弓,用靈力幻化出三支箭搭在了無弦之弓上。

    “同為妖族,你們非要趕盡殺絕?”企圖被發(fā)現(xiàn),妖物也憤怒了。它落入了網(wǎng)中,已經(jīng)沒有逃跑的機會,只能夠拿命進行搏斗。每一支箭矢上都帶著灼熱的鳳凰神火,幾乎讓它避無可避。而另一旁的狐尾則是裹挾著巨力,蠻橫地撞擊。

    速度太快了,季喻川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動作,使勁地揉了揉眼睛,才能夠瞧到幾絲殘影。那妖怪是朝著她這個方向過來的,就算被擊中了也不改自己的執(zhí)著。危險即將降臨,季喻川心跳的速度陡然間加快,她的呼吸幾乎在這一瞬間凝滯了,雙腿也像是被釘子釘?shù)搅嗽帯Q垡娭约阂谎o籠罩,下一瞬間盛清如出現(xiàn)了。

    季喻川松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妖物做了一個誰都沒有料想到的動作,它選擇自爆元神。在爆裂的一瞬間,它全身的妖力都會被激發(fā)出來,以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恐怖力量進行攻擊。這是以命做代價的攻擊,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攻擊。妖物在這一刻選擇了自爆元神,顯然是想把幾個人都給拉下水,就算是死也要拉人當墊背的。丑陋怪異的面容在最后一瞬間擠出了詭異的笑容,爆炸式的力量在這一瞬間散發(fā)著強烈的白光,將黑夜照得猶如白晝。盛清如和楚謹言尚有能力自保,可是季喻川她——

    爆炸的速度太快,力量也太強大,根本來不及去護住她。盛清如的眼睛被白光刺得淌下了眼淚,她的心緊緊地揪起,而從靈魂的深處蔓延著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一聲輕嘯后,她用手壓著了自己的心口,弓著身子,額上淌下了一滴滴的冷汗。

    妖力停留片刻便消散在天地間了,妖物的尸體化作了飛煙,而地上殘余著一塊玉牌。感覺到白光散去,季喻川拿開了擋住了自己雙眼的手,她彎腰撿起了那塊刻著奇怪符文的玉牌,擦了擦仔細地打量,看它到底值多少個錢。

    “你沒事?”楚謹言挑了挑眉,驚詫地開口。

    “我還能有什么事情?你是見不得我好嗎?”季喻川掃了楚謹言一眼,不高興地應道。她快步地走到了盛清如的跟前,見她姿態(tài)和神情都有些奇怪,用手貼了貼她的額頭,嘀咕了一句,“是受傷了還是心臟病發(fā)作了?”

    “季喻川,你真是讓我驚嘆,你真的是普通人嗎?”楚謹言眸中劃過了一道亮光,她走到了盛清如的邊上,發(fā)現(xiàn)她自動封閉了五識,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東西。搖著頭嘆了一口氣,她在盛清如的身上擊了幾下,才壓著笑意道:“醒醒,你的小嬌妻沒事?!?/br>
    第040章

    封閉了五識就可以讓自己處于一個看不到聽不見的世界里面, 無疑是一種很好的逃避的方式。在妖物選擇元神自爆的那一瞬間, 盛清如來不及去救季喻川, 她以為季喻川死了, 不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她選擇自我抹去這段記憶, 而讓自己的神思留在一片空茫里面。楚謹言在她身上點了幾下,正好解開了她封住的五識, 當風聲傳入耳中, 迎面吹來了寒涼的冷氣, 被她遺忘的事情一點點地回籠。

    她的面色是蒼白的,而動作也無比僵硬, 好半會兒才明白過來楚謹言話中的意思。她抬起頭看著季喻川, 目光從迷茫漸漸變成了輕快,她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盡管她不知道這反應是結了陰契后的自然行為, 亦或是出于她主觀情緒上的在乎。她緊抓著季喻川的手,宛如攀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怎么樣了?”兩個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盛清如搖搖頭, 季喻川也嘀咕了一聲“我沒事”。她將手中的牌子舉起來, 左瞧右看, 半晌后問道:“你覺得這東西值多少 ?那大妖死后就留下了這個,雖然沒找回血玉,可有這玉牌也是不查,對不?”

    盛清如她們這才注意到季喻川手中的東西,一面盈著淡綠色光澤的玉牌, 上面一個個符文織就成奇怪的圖案。盛清如從她的手中接過牌子,面色微微一變,半晌后她才笑了笑,應道:“就算你敢賣,這東西也沒有人敢買?!?/br>
    楚謹言蹙了蹙眉道:“你也看出來了?”

    “你們兩個在打什么啞謎,直說不好嗎?”被兩個人排斥在外的感覺有點兒小凄涼,季喻川搶回了玉牌,寶貝似的揣在了懷中,她就不相信這上好的玉牌沒有人敢要。

    “這是妖皇令?!比缂居鞔ǖ脑福⑶迦缰苯娱_口,“看來妖物的行為是出自妖皇的授意,可是它自己都沒察覺到妖皇的回歸。果然如之前猜測的那樣,妖皇他們對轉靈珠極為感興趣,企圖回到太古之世。”

    “先收著吧?!背斞蕴袅颂裘?,又道,“只不過有件事情讓我詫異,為什么你一點兒事情都沒有?要知道元神爆裂后產(chǎn)生的能量很強大的,摧毀一具rou身是輕而易舉地事情。”

    “可能是我福大命大吧。”季喻川吐了吐舌頭,她將“妖皇令”丟給了楚謹言,輕笑道,“東西賣給你了,錢記得打我賬上?!奔热皇歉视嘘P的東西,她季喻川就不愿意再留著了,誰知道會引來什么樣的麻煩。掩著唇打了個呵欠,她轉身凝視著盛清如,聲音中帶著幾分倦意,“我們可以回家睡覺了嗎?”

    “可以?!笔⑶迦琰c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季喻川。她記得之前往季喻川的體內(nèi)注入自己的力量,可是就像泥牛入海被她給吞噬了,找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難不成這次大妖的力量也是如此?不排除這種可能,然而盛清如已經(jīng)不愿意再拿她來冒險。女媧血玉的線索到這兒像是斷了,盛清如思忖了片刻,在楚謹言即將離開的時候,低聲道,“有時間的話啊你關心關心阮玉容吧。”

    “其實這話應該跟你說,如果你沒有死的話?!背斞試@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說道。畢竟太多人以為她們兩是一對兒了,再者阮玉容對盛清如是不同的,就算她接受了姜臨帆的追求,那看向盛清如的眼神也不會騙人??墒牵诖蟊姷囊曇跋?,盛清如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跟她酷似的“盛小如”。

    “你以后會去找阮玉容?”在楚謹言走后,季喻川困乏的神思變得清醒了幾分,她抱住了盛清如的手,有些不高興地問道。除了在熒幕上,她與阮玉容也只是短暫的碰了幾面,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她對阮玉容這個人沒有什么喜惡,可是這個名字跟盛清如三個字放在一起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說實話,她很討厭這種難以把控的感覺,為什么情緒不能夠由人為控制呢?而是自主展現(xiàn),并將那些刻意忽略的事情也給擺在了面前。

    “我這樣子該怎么去找呢?入夢么?”盛清如輕笑了一聲。

    “我這不是怕你跟她演繹一場人鬼情未了嗎?”季喻川哼了一聲,不滿地應道,“要是阮玉容也有奇怪的能力呢?要是她能夠看到你呢?反正我覺得不放心。”

    “可是女媧血玉最終還是要拿回來的?!笔⑶迦缫荒樒届o與淡然。

    在這一時刻,季喻川開始有點兒后悔自己賣掉血玉的行為了,如果這東西一直在她的手中,那很多的事情就沒必要了,不是么?不會有阮玉容,盛清如也不會動去她那兒打探消息的念頭。嘆了一口氣,季喻川道:“反正我不想你過去她那邊,讓楚謹言去查不就行了嗎?”

    “你——”原本盛清如是想說你有什么立場關心這件事情的,可是話到了唇邊怎么都說不出口了。她可以跟季喻川隨意戲謔、互懟,可是在感情稍稍變味之后,這些日常的行為倒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束縛住一般。除了這一個字,她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么,定定地看著季喻川,想要探究她身上存在的謎團,也想要了解她這個人。是相處的時間久了,才會變得如此么?

    “不答應就算了,我才不會管你呢?!奔居鞔ú恢朗⑶迦缭谙胧裁词虑椋谒哪抗庵姓业搅俗约旱牡褂?,這令她有了一絲慰藉,可是更多的則是對未來的恐懼和不安。如果——如果她真的走上了那條路,盛清如會愿意跟她并肩嗎?還是她自己的一廂情愿?到最后又會有什么言語來搪塞。人在重壓之下,總會選擇逃避這一條路徑,季喻川不是大無畏的人,她避開了這些情緒,而是將話題繞到了一些小事情上。搖了搖盛清如的手,她的眼角流露出的媚態(tài)就像是演戲時候,她假裝自己是在演戲,可有那么一瞬間,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假象還是真實?!拔液美?,你背我回去?!?/br>
    盛清如看著熟悉可又似是陌生的季喻川,那一點兒小情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心湖中也只剩下了淺淺的波瀾,她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公主抱很適合呢?!?/br>
    季喻川佯做天真的眨眨眼道:“你愿意抱我,我也不介意的,反正我被嚇到腿軟了,自己走不動。是你帶我來這個鬼地方的,你要負責哦?!?/br>
    盛清如點點頭道:“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