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泡沫。

    美麗卻又脆弱，在陽光下持續的時間不過幾秒鐘，就會化為急速蒸發的水滴，再也消失不見。

    狂想曲第二次舞臺彩排。

    從未合作過的C和Jay  park有著驚人的默契，而最受關注的宋旻浩、禹智皓和Simon  D的組合卻頻繁出錯。

    崔燦宇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嚇人，甚至發誓以后再也不做綜藝。

    再怎么說也是她的隊，也是因為她才會來參加這個節目的人，也都是有著自尊心的rapper。

    “還順利嗎？抱歉我沒辦法來看你們演出。”

    “不順利，可以說……糟透了。”

    禹智皓繼續絮絮叨叨：“你知道的，我真的沒辦法正常面對鄭基石，旻浩也很奇怪……總之我們叁個在臺上完全合不攏……”

    “那怎么辦？”

    他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辦？硬著頭皮上唄，收了那崔瘋子的錢還能不辦事嗎？”

    崔鶯兒掛斷電話，她也知道問題的集中點出在她和鄭基石之間。

    “哥，你還好嗎？”

    “你愿意和我談談了是嗎？”

    “嗯……”

    鄭基石嘆了口氣：“其實這也不是個好好談談的時機不是嗎？”

    確實不是好的時機，崔燦宇的攝像頭放得到處都是且找不到規律，他不知道在哪里才可以不被監視的和她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還得彩排一遍，我不會搞砸的，你相信我嗎？”

    樸宰范開門邊聽到了她對電話另一頭溫柔又堅決的回答。

    “嗯，我相信你。”

    他愣了一愣：“你和誰打電話呢？”

    她還沒掛斷電話：“好，我們待會見。”

    “朋友。”

    樸宰范和她對視，終還是笑了笑。

    “Ian  team要彩排了，你要去看嗎？”

    “好。”

    禹智皓知道是崔鶯兒給鄭基石打電話了，他不想她從中調和的，可除了她還能有誰？還有誰能讓Simon  D向他主動道歉求和。

    “Bro，let’s  ruin  this  stage!”

    鄭基石抱住了他又堵住麥克風：“我向你道歉，也會向鶯兒道歉的，好嗎？”

    他能說不好嗎？都在一個圈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是他剛出道時候幫過他很多的人，還真就能結成仇家不可？

    “哥，我尊敬你。”

    不過最多到尊敬前輩這程度。

    C的目光帶著審視，就好像看自己舞臺一樣認真看著他們的彩排，雖然還有滯澀稱不上十分默契，卻也沒有出錯比前兩次好得多。

    她鼓掌，眼中帶著笑意，畢竟是Simon  D  、Ziino，她當然是相信的。

    臺上兩個人向她揮手致謝，一個人輕瞟她一眼就轉身離開，崔鶯兒很無語，那哥的好惡也表現的太明顯，如果不是實力實在出眾，他或許真的不適合這個圈子。

    樸宰范看著身邊的人，和她相處這幾天他有時甚至難以分辨那寂靜黑瞳是否在看著他，此刻卻明顯能看到她注視著誰。

    “你很喜歡Simon  D哥？”

    “他很厲害。”

    “我呢？”

    “你也是。”

    他不知道要怎么幼稚的追問她到底覺得誰更厲害，追問她更喜歡誰，就連正常面對她的時候都沒辦法問出口，更不用說有這么多攝像機記錄著他們距離的時候。

    或許還有一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和鄭基石放在一個層面上被她考慮。

    他或許，只是他們在爭吵期間的的一個發泄口，而現在他們和好了，他是不是就要被踢出局了？

    而總有一天，C的真面目會揭曉，他們之間的阻隔消失，又還有他什么事呢？

    崔鶯兒靠在沙發的一側休息，并沒有感受到待機室氛圍的冷清，其實她需要這樣的安靜。

    反而樸宰范腦子里很是喧鬧，最要緊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們待會兒要見面的，他不能讓他們見面的。

    “抱歉我沒有和你說，我有些感冒，害怕會影響舞臺。”

    她睜眼，微有些皺眉：“嚴重嗎？”

    他是有些感冒，可能會影響舞臺但除此之外并不會讓她擔心。

    “沒事，就是有點發燒，待會兒結束后我會去醫院的。”

    崔鶯兒想到了之前他們在一起時候他也發過一次燒，是因為沒日沒夜的籌備專輯，又頂著暴雨也要去練習室接她才病倒了的。

    病倒的樸宰范像變了個人，格外的黏人和孩子氣，可她又沒辦法丟他一個人，因為他總是在半夜溫度反復，燒到嚴重的時候還會說囈語。

    她背過身在包里翻找著什么，一會兒將幾瓶藥遞到他面前。

    “這是感冒發燒的，這是對嗓子好的，可以一起吃，雖然會有點困但是效果挺好的。”

    樸宰范抿了抿唇還是將藥都吞下，演戲要完全，這程度也是應該的。

    樸宰范一杯熱水還沒喝完下一杯蜂蜜柚子茶就遞了過來，她甚至要和staff們一起退出去關上燈讓他好好休息。

    他攔不住她，只好無奈的笑笑，接受這裝病帶來的細致入微的照顧。

    她是這樣擔心他，所以，待會兒她也會去找他的吧？

    鄭基石終于等到了拍攝結束，雖然排名沒超過不知道為什么跳舞還挺好甚至不差樸宰范許多的C，但第二的成績應該也不算辜負鶯兒的信任。

    “我們從頭來過吧。”

    這是鄭基石見到崔鶯兒的第一句話，他用手去撫她略顯蒼白的面容。

    “我最近想了很多，你知道，我通常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想很多，我不喜歡……我和你一樣不喜歡拖泥帶水。”

    “那天……真的很難看是吧？抱歉，我雖然意識到了，但是男人嘛，總要些面子。”

    “那件事，不用李星和說我也知道是我做錯了，阿西，時機真是糟透了，所以我想我們的問題可能一開始就存在吧。”

    “所以說，鶯兒啊，我想試試，和你重新開始。”

    崔鶯兒有些驚訝，她習慣了和鄭基石吵幼稚的架，從擠牙膏的方式吵到zuoai的姿勢，她忘了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一個，并不只想做她玩伴的男人。

    “嗯。”

    她也想看看，如果沒有其他因素干擾，她和鄭基石能走到哪一步。

    鄭基石笑了，長日里的郁結被清風吹散，他輕輕和她擁抱，在她耳邊愉快的笑出聲來。

    其實樸宰范就在不遠處的車里看著兩人，多迫不及待，在停車場里就擁抱起來。

    她今晚，不會來探望她這個“病人”了。

    所以他打消了今晚用冷水沖澡把感冒變成發燒的念頭，但或許病情還是會加重。

    “Course  you’re  my  zing~哥，這么唱對嗎？Couse  you’re  my  zing!更堅決點……”

    樸宰范恍惚間好像聽到他手機在響，只是畫面感太強的對話讓他分不清是不是夢境。

    最終他還是接起電話，畢竟一個畫面不會反復又反復的出現在夢里。

    “喂……”

    “呀！下雨了！冷死了！你還不開門！！”

    “哦？！哦！”

    他開門便是崔鶯兒那張怒目圓睜的小臉，完全不顧他是個“病號”，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你還在發燒嗎？”

    她還是沒什么好氣，站在別人門口等半個小時可是她從沒有過的經歷，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濕淋淋粘噠噠的雨夜。

    不待他回答一雙比平常更涼的小手就貼上了他的額頭。

    樸宰范摟過她的腰就將她抱在懷里，去吻她還帶著濕氣的發。

    “吃了藥好多了。”

    他在為自己的沒有發燒說著借口，而崔鶯兒也反應過來要為自己怎么知道他生病找一個理由。

    “C說你生病了所以……”

    “嗯。”

    他沒有懷疑，崔鶯兒有些欣喜，原來她的到來可以讓他忽略了基本的邏輯。

    可他不會忘了追問。

    “你來這里鄭基石知道嗎？”

    她有些奇怪：“他怎么會知道？”

    樸宰范懂了，他完全懂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游戲的規則，只是不愿承認。

    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利用鄭基石給他帶來傷痛，可那些都是能夠理解的，如果她心里沒有他，又怎么會做這些？

    可是現在，她被他纏得煩了，索性不再反抗，索性就接受他卑躬屈膝的求和，索性就答應他不管以什么身份留在她身邊。

    “好，好……”

    樸宰范頭很痛，想要落淚可是眼眶里干澀得難受，嘴里有血腥的味道，半響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把舌頭咬破了。

    “你弄疼我了……”

    “你非要這樣是嗎？崔鶯兒，你非要這樣？”

    崔鶯兒很煩躁，掙開了他讓人窒息的懷抱，她討厭任何對她的指責，特別是這樣不知道又因為什么的指責。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樸宰范很痛苦，可是他的腦子清醒的可怖，他的答案顯而易見。

    “好，我答應你。”

    “你到底他媽的在說什么啊？！你是燒傻了嗎？”

    “我沒發燒，是騙你的。”

    “你騙我？！”

    他搖晃了一下，隨即將她逼近墻角。

    “讓我來告訴你所有實話。”

    “我沒有發燒，那樣說是不想讓你見鄭基石，可你還是見了他。”

    “不過你管理的很好，他也不知道你在結束后會來看我吧？”

    “C？只有鄭基石那個傻子會被你騙吧？不過也好他是個傻子，所以你才能一而再的騙他，也才輪得到我！”

    “行，可以，我答應你，做你們之間的陰影，不就是小叁嗎？可以……”

    “啪！”

    崔鶯兒一巴掌甩在了樸宰范臉上。

    為什么要打他呢？

    他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是個糟糕的時機。

    在她真正擔心他的時候，在她真正，開始學著相信他的時候，在她質疑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感情的時候，在她想要脫下虛偽的盔甲休息一下的時候……

    這一巴掌打疼了他，也打醒了她自己。

    她又怎么可能回到過去呢？

    她以為自己能回到初見樸宰范的時候就像宋旻浩以為能回到初見她時一樣幼稚。

    “好，我覺得你的提議非常好，我很喜歡。”

    樸宰范眼眶紅著，臉頰邊還有她狠心的手印，含著滿口血腥就要去吻她。

    崔鶯兒的手指擋在了唇間，眼睛彎著透露出妖冶詭秘的光。

    “不是現在，我想要的時候會聯系你。”

    她離開了，樸宰范感覺自己真的發燒了，并且會反復，并且不會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