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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237章

    至于她跟妘堯是什么關系……比較復雜,你們慢慢猜呀2333

    后面會解釋的。

    劇透一下,按時間線的話,其實是先有“妘霽”這個名字,再有“妘堯”的哦→_→

    第166章 遺跡崩

    有兩個聲音在她腦子里打架, 一個強硬冷漠地要求她立即離開, 不要被對方所影響, 另一個則切切地哀語著, 教她耐著性子等一等,且聽聽對方如何說。

    她踟躕了片刻, 終于在緋兒含著哭腔的呼喚中慢慢停下了步子。

    轉過身,一面警告著自己不可心軟, 一面又不可抑制地為眼中所見而難過起來。

    ——粉面透紅, 涕泗橫流, 她幾時見過這丫頭哭得如此傷心?

    這個身著紅裙的小家伙,突然地闖入她的生命中, 死氣白咧地賴上了她, 雖然不愿承認,但當小家伙淚眼朦朧地望著她時,鐘離晴的心里的確有了一絲不忍。

    而那一絲不忍, 在對上她身邊殺意凜然的藍眸時,便即刻煙消云散了。

    “緋兒, 我是你的什么人?”氣氛凝滯了片刻, 只有九嬰低低的啜泣聲;鐘離晴忽而彎了彎唇角, 率先打破沉默,柔聲問道。

    “阿霽是緋兒的主人。”擦了擦眼睛,對上鐘離晴幾乎可稱得上是溫柔的目光,九嬰好似看到了幾分希望,立即乖巧地回答道。

    “那主人的話, 你是不是都要聽?”鐘離晴試探著朝她靠近了半步,伸出手,眸光如水地望著她,笑意恬然,顏如皓月,教人生不出半分拒絕的念頭。

    “自然是聽的……”愣愣地盯著她,九嬰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那好,你過來,我帶你離開這兒。”鐘離晴滿意地笑了笑,又朝她踏出半步,就要牽住她,將她從阿白身邊拉開。

    指尖堪堪相觸之際,九嬰仿佛忽然醒悟過來似的,小手一顫,側身摟住了沉凝不語的阿白,急切地說道:“阿霽,你先把阿白的禁制解開,我們一起走!”

    鐘離晴臉上的笑意一頓,而后緩緩地收起了笑模樣,指尖摩挲了一番,終究耐不住涼意一般,也跟著收回了背后,不教人看見攥得發白的拳頭。

    她的神色淡淡的,連聲線也不復方才刻意的溫柔,變得涼薄起來,只是單純的緋兒卻沒有察覺出異樣,仍自顧自憧憬著:“這鎖鏈下了禁制,其他人都解不開,但是阿霽的話,一定可以,只要你滴一滴血在上面……”

    “夠了。”鐘離晴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隨后掃了一眼專注地凝視著她的阿白,眸光越發轉涼,也沒有耐心再聽她念叨,直接打斷了她,“我且問你,這阿白……又是你的什么人?”

    ——在你心里,莫非比主人還重要么?

    這句話,在嘴邊滾了滾,終究沒問出口。

    “阿白,阿白是……”小家伙呢喃了幾句,小臉先是一白,隨即想到什么似的,倏然紅透了——不僅是臉,就連耳垂脖子都一路漫起了薄薄的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教兩人雙雙定睛一瞧,竟是自顧自垂下了頭,拽著那阿白裙衫衣角的手也隱約有了松開的趨勢。

    “她是我的戀人,是此生唯一的伴侶。”鐘離晴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剛要岔開這話題,那柔媚的女聲卻替她答道。

    九嬰猛地抬起頭,驚訝又害羞地看著她,與那雙湛藍的眸子對視,眼神迷離,唇邊卻不自覺泛起一個甜蜜的笑來。

    這笑卻深深刺痛了鐘離晴的眼。

    她蹙了蹙眉頭,又馬上松開,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讓聲音平穩無波,卻因為她不自覺輕柔的語調而顯得空緲悠遠:“緋兒,在你心里,是主人重要,還是……阿白重要?”

    緋兒渾身一震,像是沒有料到鐘離晴會有此一問,又像是為自己條件反射般生出的答案感到萬分痛苦。

    她眼眶陡然紅透了,顫抖著,想要回過頭去找那雙藍眸,腳下卻不由自主地朝著鐘離晴的方向邁出了一步。

    那雙藍眸了然地暗下神色,而后也不再看她,陰沉地望著故作溫柔的鐘離晴,恨聲質問道:“妘霽,你怎么敢、怎么敢逼她!”

    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失去了見到鐘離晴之后一直都是勝券在握的沉穩,變得無法控制地癲狂起來,好似教鐘離晴戳中了逆鱗:“總是這樣……你總是要逼她做選擇……你混帳!混帳!”

    鐘離晴不解地看著她,卻只是沉默著,沒有收回先前的話,也沒有詢問的打算,面上回了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中則是念頭紛亂。

    “她選了你……從始至終,她一直都選的是你!”鐘離晴不吭聲,阿白卻不肯罷休,那藍色的眸子像是破碎的藍晶,淬出大滴大滴剔透的淚珠,迷神炫目又教人心疼,嘶聲哭道,“你還嫌不夠嗎!緋兒選了你,就連主人也一心向著你……向著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混帳!”

    鐘離晴抿緊了唇,想要說點什么,卻無從開口,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隨著阿白一聲聲的控訴而越發揪緊,難以呼吸——就仿佛她說的全都是鐘離晴遺忘的過去,是無從抵賴的……事實。

    鐘離晴彷徨著,迷茫著,阿白卻沒停下。

    “你不自量力要與天斗,主人為救你而自散魂魄;你世世輪回移情別戀,主人怕你受傷,眼睜睜看著你與旁人嬉笑卻不肯插手……你薄情寡義也好,忘盡前塵也罷,千不該萬不該,卻是為了求一把趁手的武器,就斬下緋兒一顆腦袋,拆了緋兒一段脊骨!”

    鐘離晴隱約知道這件事,但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兒,教人這么直白地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兒,就像是欲蓋彌彰的傷疤教人毫不留情地揭了開來,連皮帶血,扯得生疼。

    她每說一句,鐘離晴便頭疼一分,待她話畢,鐘離晴卻覺得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騰炸裂開來,那痛更是幾十幾百倍地膨脹,教她幾乎要昏死過去——那是屬于“妘霽” 的記憶。

    可那些記憶碎片只是浮光掠影地竄過去,并未整合還原,也沒教她想起什么有用的。

    唯有那尖銳的痛楚,擺脫不掉,卻讓她不愿再多嘗試了。

    “阿白,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都是緋兒自愿的,不關阿霽的事……”九嬰見她眼神茫然,面上卻不自覺露出痛苦之色,知道她怕是記起了什么,頓時撲過去想要摟住她。

    鐘離晴雖然頭痛欲裂,神識卻依舊敏銳,感覺到九嬰的靠近,神色一凜,立即避了開來,只是半捂著眼睛,強迫自己忽略她淚盈于睫的可憐樣兒,對著阿白沉聲說道:“我可以放了你,只有一個條件。”

    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匕首,攤平手掌,蠻不在乎地在白凈柔軟的掌中劃了一道——血線沁出,卻教她虛虛握著,兜在掌心。

    美目半挑,覷向一臉恨意的阿白,平靜地問道:“你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她、她在哪兒?”

    看似鎮定,盯著她的雙眼卻一眨不眨,仿佛害怕錯過什么似的。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阿白翹了翹唇,像是為著能夠刁難到鐘離晴而愉悅,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九嬰,隨即閉上了眼睛,不打算再開口的冷淡模樣。

    鐘離晴瞇了瞇眼睛,握著刀柄的手一緊,腦海中無法克制地閃過將匕首的鋒刃劃開那雪膚和細頸的念頭,頓了頓,終究還是忍住了,瞥了一眼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九嬰,內心天人交戰。

    ——救、還是不救?

    不救她,難道由著緋兒哭下去?

    可若是救了她,她要殺了自己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