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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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才落,絕螭劍已經狠狠切了下去。 “啊——”沈揚吃痛地大叫,卻減輕不了肩膀上那股劇烈的疼痛,他想著不如就此痛暈過去也罷了,省得繼續忍受這磨人的痛楚;可是轉念一想,若是他就此失去意識,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了……矛盾間,那劇痛便愈加難以忽視。 絕螭劍的劍刃參差不齊,若是慢慢切割的時候,帶給人的痛楚卻是呈倍的,鐘離晴有意折磨他,因而神識控制的時候也刻意放慢了速度,存心教他多承受幾分痛苦。 等到那手臂完全脫離他的身體,鮮血流了一地,比此前他在臺上所受的傷更甚,而他也幾乎要痛昏過去。 “好了,我們兩清了,這顆上品靈石便贈予你,留個念想吧。”鐘離晴笑了笑,將賭注贏來的上品靈石砸在他面前,而后抱著妙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霽,是打算放過他嗎?”探頭看了一眼鐘離晴懷中的小妖,緋兒不解地問道。 這個大壞蛋傷了這小丫頭,照阿霽的性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才是。 “不比我動手,他活不過今晚。”鐘離晴勾了勾唇,眼眸清明,笑意卻顯得十分涼薄,“這萬圣城里,多得是出手的人。” 不多時,那后巷里便只剩下一具看不出面目的尸體,身上的傷痕來源復雜——有野獸撕咬的痕跡,也有利器劈砍的痕跡,身無長物,錢財盡失,手臂也不見了。 萬圣城中每天都會有成百上千個這樣死于非命的人,城中居民早就習慣,也不會有人會多事地報告城主府。 掃街的雜役將那血rou模糊的尸體拖到了一邊,與其他尸體歸攏到一起,等待這些尸體的下場,不過是最后一道被拉到林子里喂野獸罷了。 沒有人知道這就是此前在賭斗臺上名噪一時的沈揚……也不會有人在意這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夜:女兒,你真是口嫌體正直。 鐘離晴:住口。 妙妙:喵喵喵? 鐘離晴:沒事,繼續睡你的。 領了便當的沈揚:于是勞資的手臂呢? 緋兒:肚子餓了,沒忍住…… 鐘離晴:饑不擇食,臟死了!快去洗干凈,否則晚上跟妙妙睡。 妙妙:嚇醒,喵帶Σ( ° △ °|||)︴ 緋兒:阿霽我錯了_(:зゝ∠)_ 第103章 訓練 當鐘離晴帶著妙妙甩掉身后那群尾巴, 回到客棧的時候, 已經過了午間的飯點了。 對于去時活蹦亂跳, 回來卻傷痕累累, 昏迷不醒的妙妙視而不見,堂倌殷勤地與鐘離晴打了個招呼問安, 柜臺后算賬的掌柜的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睨了一眼,便不再關心地低下了頭——萬圣城最不缺的就是流血與斗爭, 沒有丟了性命便已是上天垂憐, 可見這小公子也不是個福薄的。 而掌柜的與堂倌真正關心的, 也不過是最后有沒有人能結清這連日來的賬務罷了。 踏進租賃的聯排別院,神識探入儲物袋中, 取出門禁玉牌一劃, 包圍在院子外的防御法陣便啟開了一個容納一人通過的口子,等到鐘離晴抱著妙妙走進去,又極快合上了。 才剛踏上院內的土地, 鐘離晴閉上眼睛,運起神識搜索了一圈, 唇角輕勾, 繼續朝前走著, 只是在經過庭院中的假山石前,輕輕用腳尖點了點,目不斜視地說道:“曉得藏在門口顯眼處,又以假山為掩,確實很聰明, 只是心境還是太容易波動,見著妙妙傷了,立時亂了氣息——隱匿之道,最忌心亂。今天的晚膳沒你的份了。” 隨著鐘離晴從容不迫地抱著妙妙走遠,假山上慢慢浮現出一個瘦弱的身影來。 少年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嘟了嘟嘴,卻也不敢反駁,索性再次收斂起心神,又掩去了身形。 少年小吉乃是守宮半妖,身上的衣飾也都是自身靈力幻化而來,隨著他發動天賦特長,隨心所欲地模擬身邊環境,將自己的氣息收斂,與周圍融為一體——守宮一族都是天生的隱匿大師,也是最出色的刺客。 鐘離晴在帶著妙妙出發去賭斗臺以前,曾經給每個弟子都留了作業,待她回來檢閱——若是完不成或是不教她滿意,當日的晚膳就取消了。 而她給小吉布置的作業要求,乃是藏匿在院中一炷香不被發現……從鐘離晴回到院子里到將他找出來,不過只有一個呼吸的時間。 穿過庭院,走到廊下,鐘離晴眸光一凝,卻沒有停下腳步,仍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只是在一左一右兩道攻擊襲來時,嘆息著搖了搖頭,身形未動,周身卻陡然靈力凝聚,化為一層薄薄的光罩,輕而易舉地將那兩道攻擊擋了下來——勁氣反蓄,生生將那兩個努力想要突破護罩的少年彈了回去。 “嘭——” “咳、咳……” 重物落地的悶響伴隨著少年的痛呼幾乎是同時響起,而造成這一切的鐘離晴卻若無其事地繼續順著廊下前行,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好似根本就不曾將二人放在眼里:“換作我是你們二人,明知自己實力低微的情況下,絕不會選擇分散攻擊,這只會浪費靈力,也給敵人分個擊破的機會——若是你們方才是一前一后同時攻擊,將二人的攻擊疊加,又或者聲東擊西引開我的注意再伺機偷襲,也都比不管不顧地沖上來送死要好。如果你們攻擊的對象是鬼狼宗的人,恐怕現在已經是兩具尸體了。” 轉過拐角以前,鐘離晴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的遺憾之色不加掩飾:“希望你們下次出手前,能夠動動腦子,研究一下戰術再行動——今天的晚膳也不必用了。” “不要啊宗主!我錯了!”少年阿餅跌坐在地上,聞言登時叫苦連天;而在他對面捂著被震得發麻的肩膀的厲兵卻抿了抿唇,思考著鐘離晴話中的意思,微微出了神。 鐘離晴腳步不停,抱著妙妙一路行經到寢房前。 期間避過了幾次攻擊,又給了那些攻擊她的小弟子們評語和建議,再次剝奪了數人用晚膳的權利,不管小妖們或失落或哀怨的目光,無動于衷地徑自離開了。 在寢房前頓了頓,鐘離晴微微挑眉,忽而對著一處冷聲說道:“跟了我一路,分明有多次下手的時機,緣何都錯過了?你在猶豫什么?是覺得不該趁人之危?還是以為我抱著妙妙,騰不出手,就能憑著你那不入流的手段傷得了我?呵,未免太過天真。” 她話音才落,靈猴小方便倏然在不遠處的樹杈間現了身形,手中緊攥著三枚暗器,一臉復雜地望向面露不屑的鐘離晴,欲言又止。 “心軟必成懦弱,暴戾終是愚蠢,如果你一日不將這些無用的情緒摒棄,那么你就永遠困頓在金丹吧。”鐘離晴又瞥了一眼神色恍然的小方,淡淡地補充道,“今天的晚膳,你也沒有份。” 說完,寢房的門自己開了,待鐘離晴抱著妙妙走進去,又自發合上了。 盯著那房門看了片刻,小方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抱著妙妙走入內堂,見眉兒正心無旁騖地泡著茶,仿佛一點兒都不為周遭所影響,鐘離晴也不出聲,將妙妙放進柔軟的床鋪內,喂她服下了一顆丹藥,又替她疏通了一次經脈,感覺她的內息已經平穩下來,手臂的斷裂處也正有了自愈的跡象,這才轉身坐到了眉兒身邊,接過她遞來的茶盞。 茶香四溢,清淺襲人,裊裊的霧氣蒸騰起來,漸漸模糊了視線,也恍惚了神思。 相似的畫面交疊重合,鐘離晴仿佛又回到了崇華山中,寒梅峰下,而身邊端坐的,依舊是那個身著紫袍華裳,容貌清絕無儔的曠世美人。 她低低地喚了一聲“師尊”,恭敬地遞過一盞綠萼梅瓣的花茶;那人隨手接過,微微抿了一口,隨后不喜地蹙了蹙眉頭,吩咐她下次多加些漿果與蜂蜜。 她柔聲道好,不由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