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_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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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是鐘離晴留下的一個小心眼,雖然她并不覺得能夠將一個御寶商行開遍天下的掌權者會允許這種鼠目寸光、自毀長城的行徑,但是保不準手下人陽奉陰違。 孤身一人,又無依仗,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請公子稍等。”那年輕人神色凝重地起身作了個揖,快步走到屏風后與那隱在暗處的真正主事者耳語了幾句。 其實雙方未必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也未必聽不到互相的對話與動靜,只是這年輕人的表態是將那主事者從幕后推到臺前的一個信號,也是對鐘離晴提出的買賣重視的一種表現。 那天雷符乃是筑基期修士才能煉制的銅級攻擊性符箓,還帶有一定程度的麻痹效果,比基礎五行的法符自然更具威力,也更稀有,價格自然不菲,但也只是數倍于那些符箓,真正稀罕的還是鐘離晴之后拿出來的幾張——數量越少,也就越金貴。 那五張避水符是水系特殊的符箓,能保使用者在水下一個時辰如履平地,滴水不沾,對于時常要派下屬在各地探險挖寶的御寶商行來說,極為有用;雖然對于那些修為高深的修士而言,這符箓就跟笑話似的,沒半點用場,可莫要忘了,這些能人強者總是有那么一兩個修為低下又不成器的子侄輩的,若是帶著后輩們去那些秘境歷練,還能不準備些傍身的寶貝? 所以,這避水符可就成了搶手貨。 再看鐘離晴拿出的唯一一張定身符,那已經是金級符箓,僅僅一張,卻比之前所有符箓加起來還要值錢得多,要問為什么……修真界最平常的是什么?修煉么?不,是戰斗! 與人斗,與獸斗,與天斗……在斗法的時候,若是有能夠定住對方,別說是一炷香,一盞茶,就是一個呼吸,一個眨眼的功夫,也足以使整個戰局翻盤。 因此從實用性上來看,一張定身符遠比之前鐘離晴拿出來的全部更吸引人。 那管事的眼中已經是異彩連連。 雖說他身為這御寶商行的管事,見過的天材地寶無數,但是能夠一下子拿出這么多實用又品階上乘的符箓的煉氣期修士,還是不多見的。 特別是這個少年從生命氣息上來看,還非常年輕。 這管事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已經六十多歲,在這元都分行里已經是不錯的根骨,而他手下的這學徒,四十歲不到煉氣二層,也是不錯的人才了,只是放在眼前這個還不及弱冠的少年身上,卻是拍馬難及了。 年紀輕輕就煉氣入體,將來成就絕對不止是筑基那么簡單,前途不可限量。 對于這些修真界的老油條們來說,得罪一個有權有勢的富二代并不可怕,但是得罪一個潛力無限的人才卻是不明智的——金錢,權勢,美貌,都是浮云,這個修真界,畢竟還是靠實力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晴寶寶去賺(坑)錢(人)了,好欣慰O(∩_∩)O 第10章 拍賣會 “不知道友想要以什么價格為底?”這管事對鐘離晴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將鐘離晴擺在了同等的地位,既是看重她手上可能有的資源以及背后的勢力,也是表明了一種互利共贏的態度——畢竟,這一聲“道友”可比什么公子少爺來得正式多了。 “這就要看貴行的意思了,我只是個外行,還要請前輩替我掌掌眼。”鐘離晴微微一笑,姿態放得很低——之前席御炎的遭遇讓她決定將自己扮成一名出身富貴又翩翩有禮的世家公子,有能力又不缺錢,手頭也有資源,來交易不過為了長見識,這樣的身份背景遠比一個身懷大仇的孤女要好千萬倍。 “既然道友信得過老朽,那么老朽也就直說了,”見她如此上道,那管事心里也不由對她高看了三分,一捋下巴上打理得整齊的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天雷符雖然品質優良,到底只是普通的攻擊性符箓,每張單獨拍,最多拍到四十五個靈幣,不如捆綁在一起售賣,十張一共五百靈幣起拍;同理,這五張避水符加在一起,也能以八百靈幣起拍,倒是這定身符,如今這世道,確實不太平,往年也不過是一千靈幣,這次恐怕是一千五百靈幣也不為過。” 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滑頭,這熟知門道,玩轉價格的本事,是現在的鐘離晴拍馬難及的,看來她還是有很多要學的。 至于他說的世道不太平……鐘離晴覺得似乎隱約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這管事所指,究竟是什么呢? “多謝前輩指點,那這些便全都交給前輩了。”鐘離晴識趣地拱了拱手,將三張避水符遞給這管事,笑得溫和又誠懇,“晚輩初來乍到,還需要前輩多費心了,稍后若是有什么好物件兒,還請前輩想著晚輩一些……若是空手而歸,家里的長輩可不會饒過我。” “那是自然,小友放心,老朽自會替你留心的,若是有合適小友的寶物,定會第一個通知你。”收了鐘離晴的孝敬,那管事笑得更加和藹,連道友都不稱了,顯然是將她擺在晚輩的角色,更多了一份親近。 打點好這幾分人脈,也到了開場的時間,與管事告辭后,鐘離晴便迅速回到了會場,幸好她看中的位置比較偏僻,也沒什么人稀罕,讓她得以繼續安穩地保持低調。 只不過…… 偏頭掃了一眼凌駕于他們頭上的二樓包廂,鐘離晴不由感慨:不愧是貴賓席,這視角就是好,而且還壓在他們頭上,氣勢就勝了不止一籌半籌,等會兒的競拍,恐怕從一開始就沒法公平了。 鐘離晴捻了捻拇指與中指,這是她以前抽煙時的習慣動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呆在阿娘身邊以后,她再也沒有碰過煙草,包括一切會上癮的東西——克己自律,是她被教導的第一課。 只不過二十幾年的習慣并不是十四年的清心寡欲能夠消磨掉的,在思考的時候下意識地捻手指,是她改不掉的小動作。 雖然并沒有抱著希望,在這樣偏遠落后的小城的拍賣行里就能得到離殤草的線索,不過以她現在不及微末的實力來看,恐怕任何能夠放上來拍賣的東西對她而言都能夠稱得上寶物。 就在她盤算著是否要出手一些用不著的丹藥來換取靈幣再兌換畫符的材料時,就聽一聲鐘鼎清音,空無一人的臺上陡然出現一個卓爾不群的中年人。 唇上留著一圈黑亮的小胡子,垂下的胡須也打理得柔順,頗有幾分美髯公的意味,膚色白皙,眼神溫和,仿佛是個儒雅的讀書人,只是身上一瞬間散發的威壓教人喘不過氣來。 在他輕笑一聲收勢過后,會場里所有人才覺得方才那股窒息一般的壓迫感消散了,還殘留著幾分劫后余生般的心悸。 “諸位道友,徐某不才,應二少之邀,忝為本次拍賣會的司儀,若有疏漏,還請諸位多擔待則個。”他謙遜地笑了笑,但是才剛感受過他強大威壓的諸人卻不敢將他這一番謙辭當真。 ——這個姓徐的,至少是個半步金丹。 鐘離晴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天生靈體,不客氣的說,她的靈魂強度甚至要遠遠高過普通的元嬰修士,是以她對其他修士的威壓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幾乎一個照面就能估摸出對方的修為等級。 這在她還弱小的時候,幾乎可以算作保命的技能了。 畢竟,你永遠不知道那個躲在街角賣包子的小販是個隱藏的金丹真人,或許也猜不到那個被你呵斥了一句的客棧掌柜竟是個元嬰大能。 而能夠看穿他們的偽裝,讓鐘離晴的性命得到更多保障的同時,也免去了不少麻煩。 就如同那個有著地獄黑蓮的新鄰居,年紀輕輕已經筑基后期,怕是再過不久就能摸到金丹的門檻,若不是感覺到她的實力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自己,鐘離晴也不會主動示好,將鱗片送給她,結個善緣。 在這個靈氣稀薄的元都,能夠結成金丹的,已是身懷氣運之輩了。 氣運之說雖然虛無縹緲,沒有根據,但卻是所有修士公認的關鍵;倘若一個人氣運極佳,那么大多數修士都愿意與之交好,不僅是結一份善緣,久而久之,也能沾染到幾分氣運,那便是極好的了。 這位鄰居姑娘雖然與她一樣孤身一人,但氣質清雅,眼神也極為平和溫婉,從她與那紈绔的交鋒中也能看出,這姑娘涵養極佳,就算出身普通,但憑著這份心性和資質,將來的成就不容小覷。 而現在的她與這位席姑娘最直觀的差距,便是在經濟基礎上吧。 人家出手闊綽,單獨一個包廂,而她卻只能和普通的勞苦大眾待在偏遠又逼仄的角落,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呢。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鐘離晴與眾人一道順著那司儀的指示看向被幾個美貌的女侍端上來的托盤。 第一個托盤的紅布綢被拉開,赫然是她之前出售給御寶商行的五十張鉄級法符。 想來,用她售賣的符箓開場是這商行臨時起意,也算是賣自己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