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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寵辱兩忘_分節(jié)閱讀_115

    他當是下了大決心將話說出,話音落,臉上像已痛飲千杯,滿是紅霞。

    趙讓萬萬沒料到李朗會出此言,一時間驚嚇不小,呆若木雞中,但見李朗乜著他的目光,挑釁、深情、羞澀……千百層意味交織,猶如醇酒香甜,他心中悲喜參半,既痛入骨髓,又暖至心脾,也不再多言,上了前去,伸手便摘下李朗的冠冕。

    何必辜負這良辰美景?

    他定是做不得東楚皇帝的后,但是能把李朗攬入懷中,輕憐蜜愛,貪歡一晌,仿佛兩人今生今世,真能白頭偕老,誰說不是人生極樂之事?

    就讓家國紛爭、爭權(quán)奪位、御寇復(fù)土、天下一統(tǒng)這些令人望而生畏之物統(tǒng)統(tǒng)卻步,任床笫之外,天翻地覆,日月皆沉,只消與心悅之人覆被相擁而眠,生死何懼?所求無多,一夜足以。

    相較頭兩回的匆匆,這回是如此的游刃有余,他細品著自行獻祭者的每一寸肌膚,感染著每一點火熱,直到強力侵占身心時,不留半分余地得奪取年輕情郎的所有癡情,直到兩人纏綿作一體,臉頰相貼,卻是誰也分不清,究竟是誰先流下了男兒淚。

    “靜篤,能把那玉還我么?我要留著,你……”

    趙讓聽著李朗半夢半醒間的喃喃,不作回應(yīng),只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次日旭日東升,夜露無蹤。

    返回承賢宮的趙讓,得知謝皇后的居殿遭祝融毀于一旦的消息,還不及反應(yīng),就有泰安宮的女官領(lǐng)著小女兒來見。

    那女官正是昨日的同一人,她帶趙玄跪過父親,趁把小女娃交給趙讓的一刻忽而低聲問道:“貴妃得天子寵幸,就不顧結(jié)發(fā)之義,今后您要如何面對您自己的骨rou?”

    作者有話要說:

    路障多,不飆車。

    這兩人終于糾結(jié)完畢!

    第95章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

    趙玄少了太子的陪伴,便斂了所有表情,狀如傀儡,唯有一雙圓睜的大眼,尚有生氣游動。

    她不開口說話,趙讓也不迫她,要來筆墨,端坐于書案前,將女兒抱上膝蓋,輕聲問:“還記得如何握筆么?”

    趙玄有了回應(yīng),在父親的協(xié)助下,笨拙地將筆抓好,顫巍巍地在白紙上畫下蚯蚓般的一橫,有些畏怯地回頭望向父親。

    趙讓朝她微微笑了笑,趙玄理解到其間的贊許之意,來了勁頭,揮墨如潑,紙上霎時布滿橫七豎八、圓扁各異的形狀。

    筆尖無墨時,趙讓執(zhí)著她的手,再蘸再畫,兩人握筆的手已滿是墨痕,趙玄終是露出了一點花蕾初綻般的笑容。

    但很快那笑意再度煙消云散,趙玄丟下筆,神色倏然惶惑,不安地在趙讓懷中扭捏,偷覷到趙讓意外地揚眉,她忙把拳頭塞入口中,兩處“銀河”直落九天。

    趙讓抱著趙玄起身,拍著她的被溫和地道:“別哭,沒關(guān)系的。”,邊令隨侍在旁的女官,“你帶孩子下去,給她洗洗身子,換一套干凈的衣服吧。”

    女官——羽仙接手抱起趙玄,貼身后才曉得原來是這小姑娘便溺了,她一路照顧過來,此時自不以為意,瞥見趙讓亦是毫不見怪狀,心中卻莫名煩躁起來,忙帶著趙玄匆匆退下。

    待羽仙把趙玄收拾干凈回來,趙讓也已換了身衣裳,趙玄這次不再排斥父親,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居多,行動上卻如雛鳥戀巢般,小心翼翼地扯著趙讓不放。

    直到趙玄睡著之前,羽仙都沒能與趙讓說上一句話,那聲名遠揚的男妃,從叛徒到僭王,繼而主動歸降,又得皇帝“青眼賞識”,納入后宮,妃嬪排位僅在皇后之下。

    如此傳奇人生,未見之前,羽仙還當此人合該豐神俊朗、玉樹臨風(fēng),哪想親見之后才知,僅從五官而言,他頂多也就算個端正斯文,要說令皇帝一見傾心,只怕是得靠神助。

    但今日隨侍在旁,旁觀下來,她又直覺到趙讓在溫潤之外,別有種深不可測,猶若深湖,不怪得頭領(lǐng)始終對此人顧忌重重,千方百計要將他從從皇帝身邊清除。

    只是……此人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羽仙滿心疑惑,默不作聲,不逾禮規(guī)地揣摩趙讓,看這對父女漸復(fù)親密,午膳之后,在庭廊繞彎中,趙玄窩在父親懷中沉沉睡去。

    趙讓并未將女兒交手他人,抱著她步入延伸至湖中水榭閣樓,他示意羽仙跟上,進了亭中,其余人等則守候在外。

    羽仙恭立于在側(cè),明知趙讓的用意且早有準備,仍忍不住心中忐忑。

    趙讓覷她一眼,溫和不減,低聲道:“你且說說,我是如何不顧結(jié)發(fā)之義了?”

    “王女已入羅網(wǎng),”羽仙暗自松了口氣,依計而言,“貴妃卻在此逍遙自在,難道是顧了情義么?”

    趙讓淡然:“她不是在你們手中?如何又入羅網(wǎng)?”

    羽仙暗忖著趙讓話中的“你們”所指,究竟是謝氏一族還是另有禍心包藏者,忽見趙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心中一凜,忙斂神道:“將軍原來不知,您那夫人,正屈身于陛下的死囚大牢內(nèi),只等練湖水師演兵之前,斬殺祭天呢。”

    她等不來趙讓的反應(yīng),便唯有硬著頭皮,自行將早已編排好的話語一一道出:

    起先練湖異象,龍虎相爭,有武將反叛之兆,又有佛號梵音肆傳,一時間朝堂清議和市井蜚語,矛頭皆對準后宮顛陽倒陰之禍,都道天地亂序,緣由人間帝王失德,需皇帝罪己贖過。

    既是根起于南越,皇帝便下令,將南越平亂復(fù)土后,再次興兵作亂后被俘虜?shù)奈逑逋醯纫桓尚U夷押解上京,待到重陽當日,斬首血祭。

    初時并無五溪王女在其中,她于亂中帶走趙讓之子后便告無影無蹤,哪想竟會在金陵自投羅網(wǎng)。

    皇帝秘密從南越調(diào)遣軍隊,暗中安排在城外山內(nèi),cao練不輟,枕戈待旦,寄望奇兵天降,一舉擊潰王都內(nèi)的蠢蠢欲動。

    孰料那蠻夷女子不自量力,妄想借力舉事,偷偷摸摸地試圖與那南越援軍私相授受,慫恿其尋機謀反,甚至推出趙讓之子,要將領(lǐng)兵卒們誓言效忠。

    眼見南越舊軍要因這蠻夷女子分裂在即,到底天不助她,一來二去,事不再秘,禁軍趁她再次潛行入山,將此女與其子等盡數(shù)擒獲。

    皇帝將這五溪王女與押解而來的眾多蠻夷囚禁在一起,獨將那年滿六歲的趙讓獨子趙賢帶走,不知安置于何處。

    羽仙說到此處,見趙讓雖沒了笑意,但更似一派無動于衷,不由漸生焦躁,身子微微前傾,聲壓得更低道:“將軍在后宮獨享帝恩皇寵,不知是否待到尊夫人首級落地,尸骸化骨,仍可若無其事地面對一雙兒女。”

    趙讓目光一閃,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羽仙,并未接腔,輕聲笑道:“你既喚我將軍,卻是誰的下屬?”

    他稍作一頓,見羽仙面色微變,噙笑接道,“你由泰安宮來,我只當你是太后身邊的女官,然玄兒對你的熟稔且毫不抗拒,如今再聽你這般稱呼……你是陛下的人么?是他讓你來刺探我,是不是?你莫怕,無論是與不是,我都不會與你計較。”

    萬萬沒料到趙讓竟會猜疑到皇帝身上,羽仙瞠目結(jié)舌,她心思急轉(zhuǎn),立刻決定敷衍而過,明確否認的話,以眼前這人的能耐,不需費多大氣力便可把魏一笑頭領(lǐng)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