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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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中,戚游和曹覓也剛享用完晚膳。 不可一世的北安王已經換下了那套充滿攻擊性的鎧甲,換上了在府中常穿的便服。幾個孩子圍在戚游身邊,聽他講攻下抗戎城的事情。 戚安托著自己的小腦袋:“哎,我什么時候才能跟父親一樣,上陣殺敵呢?” 戚游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道:“等你再長大一些。” 戚瑞在旁邊眼睛一亮:“父親,我可以了嗎?” 他難得興奮著主動匯報了近來的課業(yè),又道:“……林夫子說我學得很好了,而且,我還同戚三學了一套槍法。” 過了年就滿七歲的孩子像一顆山間的嫩竹一般,盡管現(xiàn)在還不算高大,但是其中蘊含的潛力,不需要細查就能感受到。 戚游當然也搖頭道:“不行,你也沒到年紀。” 戚瑞便扁了扁嘴,低下頭去。 最小的戚然縮在曹覓懷中,顯然對這個話題絲毫沒有興趣。 戚游有些頭疼地看著他:“戚然想不想隨父親上戰(zhàn)場?” 他的聲音有些冷,小胖墩往曹覓懷里縮了縮。 他誠實道:“不想。” “男兒不想建功立業(yè),又能有何出息呢?”戚游有些不滿,“那你將來想做什么?” 戚然想了想,試探著商量道:“我,我可以和娘親一樣,留在父親后面嗎?” 戚游還沒回答,曹覓就摸了摸他的小肚皮,道:“當然可以。” 她生怕戚游看不起自家小兒子的夢想,連忙用眼神示意他給戚然一點肯定與鼓勵。 戚然“嗯”了一聲,道:“在后方調集軍備,重建城池也是一門學問。你既有此志向,平日里也可以隨你娘親了解一下城中內務。” 戚然點了點頭,擠出兩三層下巴。 夜色晚了之后,三個孩子被送回了各自的院落。 曹覓坐在窗邊看著初雪后的月色,察覺到戚游走到自己身邊。她回過頭,說道:“早先時候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這一戰(zhàn),王爺可有受傷?” 戚游淡淡笑了笑:“都是小傷,沒什么妨礙。” 他道:“如果又受了傷,你早該得到消息的。怎么會問這種傻問題。” 曹覓將他的衣袖撩上去,果然看到一些淺淺的,已經結了疤的傷口。 她回答道:“我知道,但是你向來不把這些小傷當一回事,我多嘴問一句怎么了!” 戚游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圓月,“嗯”了一聲。 曹覓便又問道:“這一次回來,能待到多久?” 戚游想了想,道:“雪地不便行軍,明年雪化之前,應該都不會有行動了。” “嗯。”曹覓頷首,“拒戎和抗戎都已經攻下了,封戎也不算難,攻下封戎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暫歇了?” 戚游抿唇,隨即點了點頭。 他道:“這三城已經足夠形成新的防線,反而是剩下的震戎和懾戎,深入草原,即使打回來了,也要花費許多力氣鎮(zhèn)守。 “如果沒有特別的機遇,我暫時不會動手。” “特別的機遇?”依照曹覓對戚游的了解,她知道戚游絕不會說些空xue來風的事情,于是便疑惑詢問道:“什么特別的機遇?” 戚游道:“例如……戎族大亂。” “戎族大亂?”曹覓輕蹙著眉,“之前便聽說因為大王子身世,幾個有資格的王儲正在相爭,倒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 戚游回答道:“已經快有結果了。五王子得到了天夷族的認可,娶了天夷族現(xiàn)任族長的女兒為妻。 “天夷族是王庭周邊最為強大的一支部族,有他們擁護五王子,其他人便都不是對手了。” 曹覓驚訝道:“如此一來,戎族不是便很快要穩(wěn)定下來了嗎?” 說著,她有些困惑地問道:“天夷族?這個部落我怎么聽著有些耳熟,他們是親近盛朝,還是厭惡盛朝?” 以戎族內部的體制,執(zhí)政者的態(tài)度其實就等于整個族群的態(tài)度了。 所以一聽到戚游的話,曹覓最關心的便是這個。 “天夷族,就是幾十年前背叛盛朝的那一支。”戚游冷哼一聲:“他們……算是挺喜愛盛朝的吧。” 曹覓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戚游又道:“喜歡到,一直想將盛朝據為己有就是了。” 曹覓一愣,立刻聽懂了他的意思。 她抿著唇:“如此一來,五王子成為可汗之后……情況便不容樂觀了。” “嗯。”戚游點了點頭。 曹覓朝他看去,卻見北安王面上并沒有太多焦慮的神色。 她頓了頓,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了?” “嗯。”戚游看著她,又道:“我準備幫助羅軻如今依附的佐以親王,資助他對抗天夷。 “你可能不知道佐以,他也是丹巴背后的人。” “丹巴?”曹覓很快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丹巴背后的勢力居然是王儲。” 她回憶了一下之前戚游對待丹巴的態(tài)度,又道:“看來,佐以親王……是個沒有侵略盛朝**的人?” “誰知道呢?”戚游勾著唇角笑了笑,“總之,讓他不能升起這種**便可以了,不是嗎?” 曹覓愣了愣,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尋云者不遇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第111章 雪落之后,城中陡然間安靜了許多。曹覓晨起時,還見到幾只麻雀在院中的雪地上叼著枯枝戲耍。 肥啾們靈巧在雪上跳動,一點聲響都沒發(fā)出來。 曹覓坐在窗臺邊靜靜看了一會兒,直到戚游的發(fā)梢掃過她的面頰才回過神來。 剛起床的北安王神色柔和,長長的墨發(fā)扎了一半,另一半隨性地散著。 他將手搭到曹覓肩上,微微傾著身子與自家王妃說話的時候,發(fā)梢便輕吻在曹覓頰頸邊,逗得曹覓微癢。 北安王妃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耳朵,其實并沒有聽清他方才嘟囔的那一句是什么,只轉移話題抱怨道:“小雀兒都讓你嚇跑了。” 戚游抬眼望去,白雪上只余鴻爪,不見灰雀。 “分別三月,難得晨起,你不看我,反倒過來看這些雀兒……”他并沒有“悔過”之心,反指責道:“是什么意思?” 曹覓投降一般壓了壓自己的身子,避開他吹拂在自己發(fā)絲間的熱氣:“我沒有……” 上輩子雖然已經熬到大學畢業(yè),但曹覓仍是個沒有什么戀愛經驗的小萌新。 面對大清早就散發(fā)著強烈男性荷爾蒙的北安王,她一點抵御的招式都使不出來。 戚游便輕笑了聲,將頭臉都埋進她的脖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曹覓面上還是guntang的,一點都不敢動彈。 她的心似乎也同窗外那片白雪一般,被戚游印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 氣氛逐漸升溫,正當戚游想趁機做點什么時,一個被包成球的小胖墩出現(xiàn)在窗外。 “娘親,父親!”戚然風風火火地朝他們跑過來,紅著臉興奮地喊道:“快起來啊!我們去賞雪!” 曹覓臉色一僵,按住戚游已經移到自己腰腹間的手。 她將注意力轉到自家小兒子身上,尷尬地笑了笑,問著戚然道:“今日怎的這般早?” “不早啦!”戚然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恍然問道:“是不是娘親賴床了?” 他邊說,邊自己樂開了,踩在雪地上兜著圈圈,看著自己的一串腳印樂得呵呵笑。 很快,被落在后頭的戚瑞和戚安也趕了過來。 戚然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對著曹覓道:“娘親,父親,你們快一點啊,還要,先去吃飯呢。” “嗯。”曹覓對著他點頭,“你先跟哥哥們去膳堂,我們穿好衣服就好。” 戚然點點頭,道了一聲“好”,隨后來到窗邊,將自己在路上撿的梅枝遞給曹覓。 他人不高,但努力踮著腳,也能將梅枝送到正坐著的曹覓面前。 “娘親,送你梅花!”戚然雙眼發(fā)亮地說道。 曹覓心中熨帖,很想第一時間將梅枝接過來,但是她的雙手剛剛為了阻止戚游的“惡行”,被戚然牢牢鎖住了。 此時王爺和王妃兩人雙手十指緊扣著,王妃根本分不出半個手指去接梅花。 小胖墩踮腳踮得吃力,曹覓也心急,百般掙脫無果之下,她急得微微起身,用雙唇叼過了窗前那枝顫顫巍巍的梅枝。 這個動作做完之后,曹覓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保持著雙唇銜梅的姿勢,勉強對戚然發(fā)出兩個含糊不清的氣音:“去吧。” 戚然已經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墻角下看著她。 年幼的他,并沒有娘親已經被“挾持”的意識,只覺得曹覓這番舉動十足奇怪。 戚游在曹覓身后探出頭,字正腔圓地說道:“去找你大哥,我們等會就過去。” 小胖墩于是這才回過神來,毫無負擔地將方才的疑惑全都拋到腦后,樂顛顛又跑走了。 曹覓因為在孩子面前丟了臉,此時已經氣惱大于羞澀了,轉過頭瞪向戚游。 她又掙了掙手腕,示意戚游放開的意思不言自明。 戚游卻故意裝傻充愣,直接低下頭,含住了曹覓雙唇—— 間的梅枝。 兩人的唇一沾即分,北安王舌頭一勾,王妃唇齒間的桃色與梅枝便一起易了主,轉嫁到了北安王面上。 竊梅者還邀功地偏了偏頭,眉目間得意的神色分明是在詢問:“本王做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