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覓這個現(xiàn)代人看來，占地廣闊，又高達五層的高樓，當(dāng)然不能只用來開酒樓。她打算模仿現(xiàn)代大型超市的做法，在將酒樓開在最高的三層，而底下的一、二層，則作為大型商鋪，買賣一些奇珍異玩。

    如今，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能入駐得了永樂街這種繁榮地帶的，一個是印刷術(shù)弄出來的精品書籍和紙箋，另一個是山莊中正在抓緊制造的羊絨衫。

    光靠她自己，自然不能吃得下整整兩層的商鋪。

    于是，她吩咐手下的人，將消息散播了出去。準(zhǔn)備以租賃的方式，將空余的地方租借給其他的商人。

    值得一提的是，府中管家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也不知道是嗅到了其中的商機，還是出于北安王交代的照顧王妃的指令，竟直接與曹覓租下了三處臨門最好的地方。

    要知道，靠著“五層高樓”這種噱頭，曹覓要的租金可不低，比在永樂街上單獨租下相同大小的地方，要貴上百分之三十左右。

    但見管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曹覓也索性不再多問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她知道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夫君，看似被“貶”到遼州，無比凄慘的北安王，實際上非常有錢，甚至可能比她想象中，更有錢！

    只是按著戚游那種大男子主義的派頭，他從來不覺得這種事情有必要對家中的女主人說。

    想到這里，曹覓直接讓西嶺送來了租賃的合同，并看在“自己人”的份上，以這三個位置太好為由，暗搓搓給這份合同又加價了百分之十。

    管家絲毫沒有在意這種小事，拿到合同之后，直接將定金都一次性交付了。

    曹覓表面上笑得不動聲色，一邊將簽好的合同交到西嶺手上，一邊囑咐他讓酒樓那邊好好協(xié)助管家的改造安排。

    原本由她一手挑選出來的東南西北四個近仆，南溪和北寺留在了容廣山莊，一人負(fù)責(zé)流民兒童的教育和培養(yǎng)，一人負(fù)責(zé)莊內(nèi)的生產(chǎn)事宜。

    東籬一直伺候在左右，偶爾協(xié)助她管理府中的內(nèi)務(wù)，只有西嶺空出了手來，在經(jīng)過一年多培養(yǎng)后，順勢接管了曹覓在康城中的生意。

    “招商”的消息還沒傳出去，就已經(jīng)打出了一炮“開門紅”，曹覓十分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9點左右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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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文澤街, 四方書坊。

    彭壺被伙計熱情地迎進書坊，在一處茶室內(nèi)見到了正在泡茶的張掌柜。

    他立刻端起笑臉迎了過去：“張掌柜,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張掌柜聞言轉(zhuǎn)過頭去, 看清了來人, 也喜笑顏開道：“彭老爺！哎呀, 貴客臨門，真是有失遠(yuǎn)迎！”

    他將彭壺迎到自己對面坐下，又問道：“您要過來, 怎么不提前派個人來說一聲, 我也好到門口去相迎！”

    之前書房中的一場誤會, 讓彭壺和書坊的掌柜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雖然只是利益上的關(guān)系, 但兩人表面上相處起來, 看著倒像是相識了多年的老友。

    彭壺擺擺手：“哎, 哪里需要勞煩張掌柜等我？我剛從京城回來, 這會正清閑, 想過來便過來了。”

    兩人客套一番, 彭壺打量著書坊的環(huán)境，感慨道：“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月, 您這間書坊已經(jīng)經(jīng)營成這般模樣！

    “我聽外面的人說，四方書坊不僅免費與人閱覽書籍，甚至還會資助貧困的學(xué)子，張掌柜，目光匪淺啊！”

    張掌柜摸了摸胡子：“哪里, 哪里。不過是一些小把戲罷了，在彭老爺面前還不是立刻原形畢露了？”

    彭壺?fù)u搖頭：“我確實能看出這番布局的精妙之處，但是……要是換成我自己來做這件事，我是不樂意的。這其中風(fēng)險太大，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看到‘回報’。

    “只有掌柜的這樣有魄力的非常之人，才敢行此非常之事啊！”

    張掌柜笑了笑，默認(rèn)下了此番恭維。

    兩人默契地都沒提起書坊背后真正的主人，就似乎完全沒有這回事一般。

    笑完之后，彭壺又道：“之前勞煩掌柜的予我留的三套‘夏箋’，不知……”

    “都在呢！”張掌柜應(yīng)對道：“您放心，之前‘夏箋’一到，我就直接幫您截下了三套，誰都搶不走！”

    彭壺聞言連連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之前那三套“春箋”幫助彭壺在京城順利打開了門路。

    據(jù)彭壺所知，京城那邊僅有他送過去的兩套，如今“春箋”已經(jīng)成為城中貴族文客爭相追捧的好東西。

    如果不是不好意思多開口，也不想沖撞了遼州境內(nèi)其他想購買的世家貴胄，彭壺甚至愿意將每季度的二十套直接包圓了！

    不說別的，只要運到京城，東西就能翻倍地賣出去！

    想到這里，他遺憾地?fù)u搖了頭。

    “說起來，這樣好的紙箋，每季竟只有二十套，實在是……實在是太遺憾了。”彭壺嘆了口氣，“您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俗人，總想著多買上幾套，回家收藏起來也是好的。”

    他話說得委婉，其實也是在與張掌柜表明自己的訴求。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張掌柜摸著胡子，竟然給了他答復(fù)：“要說新的紙箋……近來倒是有全新的幾套。”

    彭壺眼睛一亮：“哦？還是‘夏箋’？”

    張掌柜搖搖頭：“并非‘春夏秋冬’四季主題，而是另外的樣式。不過，品質(zhì)方面，新箋甚至在‘春夏秋冬’四箋之上。”

    聽到這種話，彭壺驚詫得瞪大了眼睛：“品質(zhì)還在‘春夏秋冬’之上？”、

    得到張掌柜點頭確認(rèn)之后，他急忙道：“那還等什么，你快與我拿幾套過來！”

    他豪氣道：“多少錢？我現(xiàn)在就付了！”

    張掌柜擺了擺手，無奈地解釋道：“哎……本來這種小事，不用您說我也會幫您留著的，可是，新的精品紙箋，并不在四方書坊中出售。

    “在下確實有心，但也無力啊！”

    “不在書坊中出售？”彭壺張了張嘴，“張掌柜，你可別誆我，據(jù)我所知，這種紙箋，以及那些每一本都一模一樣的高檔書籍，只有四方書坊才能看到。”

    張掌柜迤迤然地喝了口茶：“我不是這個意思。”

    “您消息靈通，想必也知道如今城中那家酒樓正在出租鋪位的消息吧？”張掌柜湊近了彭壺。

    彭壺一愣：“這我倒是聽說過……”

    他馬上猜測道：“難道四方書坊，準(zhǔn)備將新店開在酒樓下面？”

    張掌柜肯定著點了點頭：“不錯。”

    聽到這話，原本興致高昂的彭壺陡然間皺起了眉頭，一副糾結(jié)的模樣。

    張掌柜有些詫異，連忙問道：“彭老爺可是覺得此番有什么不妥？”

    彭壺悻悻地笑了兩聲，不答反問道：“那酒樓如今還未開放，開出的租賃金就無比昂貴。掌柜的在永樂街那頭租一個單獨的院子，都要不了那價錢。

    “你怎么會想將新店開在那里頭呢？”

    張掌柜也有些詫異。

    他知道彭壺是整個遼州都有名的商賈，于是認(rèn)真問道：“彭老爺是覺得……此番租賃位置……不值當(dāng)？”

    “這……不好說！”彭壺?fù)u了搖頭，糾結(jié)道。

    他也不藏私，以自己開在永樂街上的一家玉石店，與張掌柜解釋道：“我這么跟你說吧，我的琳瑯鋪子在永樂街也算有些名氣，每月也能賺些個銀子花用。

    “但倘若我要入駐那家酒樓，光是租金的開支，每月就要額外多花上幾十兩銀子！酒樓的租賃合同最低一年一簽，一年就得多花去三百兩左右。

    “這可怎么頂?shù)米。俊?/br>
    他盡量將重要的數(shù)據(jù)模糊了，但言語間，張掌柜還是能聽出他的難以接受。

    張掌柜想了想：“新酒樓足有五層高，絕對算是康城獨一份了。開業(yè)之后，想必遼州各個有錢人家，都會紛至沓來。

    “如此多的人流，多收些租金，也是能接受的，將新店開在里面，未必不能把錢都賺回來！”

    彭壺先是頷首，肯定了他前一個說法：“你說得對，前期一定有很多人，會過去湊湊熱鬧。

    “且不說別人，光就我自己和身邊的好友，就準(zhǔn)備著一定去看個新鮮。但是……

    接著，他話風(fēng)一轉(zhuǎn)，說起自己的憂慮：“就怕它后勁不足啊！”

    “后勁不足？這是個什么說法？”張掌柜瞪大了眼睛。

    “酒樓酒樓，自然是要以酒菜為主，樓層之類的都是暫時的噱頭。”彭壺敲了敲桌子，“但康城境內(nèi)，成名的酒樓太多了。”

    說著，他嘲諷地笑了笑：“遼州內(nèi)最好的幾個廚子都被幾家老酒店包圓了。

    “除非它能把龍肝鳳膽端出來，否則，也就那樣罷。”

    “哈哈哈……”張掌柜附和著笑開：“這天底下，若是有人能端出龍肝鳳膽，恐怕也不需要開酒樓了。”

    彭壺點點頭：“而且，在酒樓下面開商鋪……還是好些個商鋪擠在一起開？

    “我行商多年，當(dāng)真是沒見過這種模樣的！”

    他皺著眉想象著：“你想想，比方我這一日就想著去你的新書坊取一盒新箋，原本不是個麻煩事，但因為新店開在那里，我可能需要越過一家玉石鋪，一家絲綢鋪，拐上好幾個彎才能找到書坊！

    “光是想到這個，我就不想去受那個罪啊！”

    張掌柜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到此，彭壺的勸說就已畢，他看著張掌柜，問道：“掌柜的聽了我一番話，可有后悔？”

    張掌柜重新給彭壺沏了一杯茶：“彭老爺行商多年，資歷遠(yuǎn)非尋常人能及，此番交談，與我而言，受益匪淺。

    “但是……對于此，我的想法卻與彭老爺相左。”

    “哦？”彭壺品了一口茶，“愿聞其詳！”

    張掌柜神秘一笑：“我倒覺得，新酒樓這種前無古人的模式，或有奇效。”

    彭壺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的手上的玉扳指。

    “多轉(zhuǎn)轉(zhuǎn)有什么不好呢？”張掌柜反問道：“雖然你只是來買新箋的，但是萬一您路過玉石鋪，發(fā)現(xiàn)新來的玉石墜子精致大氣。路過絲綢鋪，想起來府中公子該換新衣裳了。路過糕點鋪，聞到那甜絲絲的香氣，覺得再來兩塊解解饞也不是不可。

    “一趟下來，您可能會花上比預(yù)期更多的錢，這對于咱們這些開門做生意的，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彭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他能感覺到，張掌柜說的話自成一番道理，但品出來后，他卻越發(fā)覺得心驚。

    張掌柜又往茶壺中重住滿了水。

    他晃了晃茶盞，又道：“不瞞您說，我曾經(jīng)也同您一般，有相同的疑問。但我家那位主子曾與我們這些下人說，如果只是等著客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需求再上門來采買，便太被動。

    “想要賣出東西，一定要幫著客人尋找，甚至創(chuàng)造出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