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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男主的懦弱繼母在線閱讀 - 第48節

第48節

    藍衣女子卻躁得慌,撲上去捂住好友的嘴,羞赧道:“我是忙過頭給忘了,你要的話催催我,哪里有不先緊著你們的!”

    聽她這樣說,其他女子便不依了, 紛紛與藍衣女子討要起來。

    她們玩鬧間,曹覓卻有了一個主意。

    “雖說印刷出來的畫作失了靈性,但……”她若有所思地道:“并不是所有畫作,都需要靈氣十足,對吧?”

    眾人聞言,轉頭朝她看來。

    曹覓取過方才眾人爭相傳閱的孝經,指了指紙張右下角的位置,問道:“若是在紙張邊緣,用印刷術印刷出子女侍奉父母的模樣,襯上這孝經,豈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周雪等人朝她圍攏過來,一時間沒能領會她的意思。

    曹覓便干脆跟張卯要來了筆墨,讓藍衣姑娘按著她的想法,在孝經左下角的空白處勾勒幾筆,畫出一幅“母慈子孝”的小像。

    由于這個時代人們書寫的習慣還是從右到左,所以小像的位置只能安排在左下角,曹覓有些看不習慣。

    但是周雪這些土生土長的古代人,顯然是瞬間就領會了這幅畫作的妙趣。

    藍衣女子道:“從前我只見過字為畫添輝,今天第一次見畫為字增趣,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的好友則捧著那張孝經,對著曹覓央求道:“你們誰都別跟我爭,王妃,求您將這頁孝經賞賜予我吧。”

    曹覓笑著搖搖頭,道了聲“好”,便任她們去鬧了。

    待到眾人都看過那頁孝經,曹覓叫過眾人,提出自己的設想:“你們說,如果府中準備一批紙箋,用事先準備好的印板,在其上印上雪月花鳥,甚至美人等小像,再販售出去,如何?”

    眾位女子面面相覷。

    周雪第一個回答道:“若是畫作是靈兒所作,即使因為印刷失了靈氣,必定也余七分顏色。這樣的紙箋,買來收藏,小女子也是愿意的。”

    曹覓等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她笑了笑,道:“如此,那便值得試一試了。若到時走不通,便留在府中,我們自己用。”

    眾人聞言,盡皆笑開。

    “哪有可能走不通?”周雪大膽地調侃了一句:“只怕到時候不夠賣,王妃連我們的那份都要收去呢。”

    曹覓無奈地搖搖頭。

    她最近是有些缺錢,畢竟如今她用來周轉的資金,可全都是戚游“借”給她的那一千兩銀子。

    這印刷術好不容易弄出來,她自然要想辦法從中生財,好籌集資金,繼續下一步的研發工作。印書這條路子只是常規cao作,不可能一下子為曹覓聚集大量的財富,但是紙箋這樣新奇好看的東西,卻極有可能一舉進入貴族階層,成為斂財的聚寶盆。

    想通這一點,曹覓扭頭對著名喚“靈兒”的藍衣女子說道:“那這段時間,你若有空,就畫些草木飛鳥,或者是美人像出來,到時候讓張卯他們印一批出來,我們看看效果。”

    藍衣女子靦腆地應了聲“是”。

    曹覓又提醒道:“圖形印刷之后,圖像整個會翻轉,你在繪圖時,要記著這點……總之到時你可以找張卯他們,按著他們的指引作畫。”

    藍衣女子點點頭,自然繼續應下。

    解決完這一樁,又吩咐了一些其他瑣碎的事宜,曹覓便先行離開了。

    張卯則帶著人,將她今日說的一些建議都整理了一遍,準備著繼續優化印刷術。

    ——

    一個月后,容廣山莊傳來準備秋收的喜訊。

    恰好原本留在康城中,為王府和其他世家修炕的泥瓦匠們結束了手頭的工作,曹覓便干脆將酒樓那邊的修建任務也停了,讓這些人回到山莊幫忙搶收。

    王樹就是在這個時候,在王府管事的安排下,跟隨其他泥瓦匠回到了容廣山莊。

    他因著身強體壯,又愿意賣力氣,在幾個月前,被北寺挑選出來,往水泥廠那邊學習了搭炕的手藝。

    離開容廣的這段時間,他也十分記掛地里的莊稼。畢竟當初開墾的時候,也是他們這批人沖在前頭,將種子播撒在地里。

    夏令時種下的秧苗經過幾個月的耕作,已經長成金黃的麥穗。整個田地里縈繞著一種豐收的氣息,連秋末帶著寒意的北風都沒有吹熄眾人的熱情。

    金燦燦的麥子被一匹匹收上來,一摞摞堆積在田邊。成年人手腳不停地收割著。暫時停了學業的孩子們則混在人群中,稍微大一些的做著力所能及的瑣事,個頭小的就在田壟阡陌間,找尋著被落下的麥穗和豆粒。

    時值正午,女人們抬著做好的飯來到田壟邊,招呼著人們上來用餐。

    王樹從田間抬起頭來,錘了錘腰緩了口氣。

    他有意拖延了一陣,等到田間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地來到取飯點,排到了自己早就觀察好的一個隊列最末。

    隊伍雖長,但是打飯的婦女們動作也快,她們深知收割的辛苦,舀飯菜時一點都不吝嗇地往碗中添,直到實在堆不下了,還叮囑了一聲:“不夠再過來啊,這幾日的飯菜,管夠!”。

    很快,隊伍漸漸縮短,輪到了最末的王樹。

    負責這一列打飯的白氏看了他一眼,取過一個大碗,動作麻利地添起飯菜來。

    王樹本趁著排隊的功夫,將要說的話好生琢磨了一番,可真來到她面前時,仍舊有些結巴。

    他輕咳一聲,說道:“咳,白,白家娘子手藝真好,今天這飯菜,聞著比昨日更,更香了。”

    白氏笑了笑,卻沒有居功:“今日的飯菜確實好,但卻不是我的功勞。”

    “嘿嘿。”王樹抓了抓腦袋,“大家伙都知道你的手藝好,怎么就不是你的功勞了?”

    兩人對話的這番功夫,白氏已經將空碗填得滿滿當當的。

    她將冒尖的大碗遞給王樹,問道:“今日莊內殺了六頭豬,他們方才都在議論呢。你排隊時,沒有聽到嗎?”

    排隊時,王樹光顧著想自己的事,確實沒注意旁人都在說些什么。

    此時聽到白氏的話,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回過神來后有些著急地詢問道:“六頭豬?是山莊內養的那幾頭?這不年不節的,怎么就給殺了?”

    白氏點點頭:“嗯。”

    她見王樹眉頭緊皺,又解釋道:“你別亂想,是王妃特意派人過來,說是這段時間收割辛苦,殺幾頭豬給大家伙開開葷。

    “王妃還送來了一些新米,總之,等下午你們把這最后一塊地收拾好,今晚就能一飽口福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聽到是王妃的吩咐,王樹終于放下了心。

    白氏又指了指他手中的碗,說道:“豬還沒殺好,今日午飯我用了些豬油,味道估摸著也不錯。你……你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王樹點點頭,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你做的東西,自然是怎么都好吃。”

    白氏微微紅了臉,卻羞赧地瞪了他一眼。

    她見后面沒人了,便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王樹正想幫忙,卻被旁邊幾個正吃著飯的熟人打趣:“王哥,干嘛呢?怎么成天圍著人白家娘子打轉,打完飯就過來啊。”

    他們這番話逗得王樹和白氏都紅了臉,王樹瞪了他們一眼,轉身大大方方朝那邊走了過去:“瞎說什么呢!”

    他離開之后,白氏匆匆收拾好東西,便跟著其他在廚房里工作的婦人們一起離開。

    男人們又調侃了王樹幾句,見王樹有些上臉了,這才將話題轉開。

    “哎,累了好些天了,晚膳終于能吃上頓rou了。”一個瘦麻桿似的男子感嘆道。

    “喲,這就受不了啦?”他旁邊,一個黑皮膚的漢子嘲笑道:“不過就是因為收成忙了段時間,往年在自己家,哪可能在這個點吃上rou。”

    “我知道。”瘦麻桿狠狠地扒了一口飯,讓久違的豬油香氣在自己唇齒間爆開,“你可別說你不饞rou。”

    “饞啊,太饞了!”黑皮膚的漢子咽下一口豆飯,“這都多久沒聞到rou香了!”

    王樹見他們討論得氣勁,也湊著熱鬧說道:“還是王妃心地仁善,記掛著我們。往年我這個時候偶爾會去大財主家幫工,雖然也能吃飽,但是也沒見過專門為這個殺豬的。”

    周圍坐著的都是一些過慣苦日子,最后還落得個流離失所結局的男子,聽到他這句話,都有些感慨。

    氣氛沉默了片刻,又有人說道:“不過,看今秋的收成,至少我們這個冬天不會難過了!”

    “對!”黑皮膚驕傲道:“不是我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畝地里居然能打上這么多糧食!這都整弄好,莊里的那個糧倉夠不夠放啊?”

    眾人聞言笑開,有的說肯定夠,有的又說不夠就直接再建一個唄。

    倒是王樹還清醒著。

    他看著黑皮膚,記起他不是田里收割這一組的,而是負責脫粒那邊的,于是有些憂心忡忡地詢問道:“哎,老黑,我們田里這邊,今天下午忙完,就都收好了。你前段時間不是被調過去脫粒嗎?怎么樣?那邊還順利嗎?這都晚秋了,可別到時候拖到落雪了。”

    黑皮膚看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笑。

    半晌后他見眾人都等著他回話,終于反應過來,有些疑惑地詢問道:“怎么回事?你們都沒聽過我們脫粒組那邊的事情?”

    “哎喲!”瘦麻桿瞪了他一眼,“這幾天大家伙忙得要死,天一亮就到田里來,天黑了就收拾東西回去睡覺,老八那個混頭,這幾天累得澡都不洗,我們那邊整個屋子都是他的汗臭味,誰有心思打聽你們脫粒那邊的事情。”

    黑皮膚抓了抓后腦勺,憨憨笑道:“也是。”

    他于是解釋道:“放心吧,我們脫粒那邊快著呢,絕對耽誤不了日子。”

    王樹見他這樣信心十足的模樣,有些困惑:“真當我們沒脫過粒啊。我還想著這邊收割完了,明天要主動申請過去你們那邊幫忙呢。”

    他有力氣,做起這些粗重的農活也比別人快一些。

    黑皮膚“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不用不用,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旁邊有急性子見不得他賣關子,輕輕踹了他一腳,說道:“咋回事啊你別藏著掖著!”

    黑皮膚這才老實了,說道:“還記得咱們之前開墾的時候,那個王府來的劉匠吧?”

    “那個……安了一條假腿的那個?”劉格的外貌特征非常特殊,立刻有人記了起來。

    “對對!就是他!”黑皮膚點點頭,“開墾時他帶來了的那種耕犁,幫助咱們三兩下就把地翻好了,你們還記得吧。這一次脫粒啊,那個劉匠也帶來了幾臺大家伙,說是叫‘脫粒機’。”

    他眉飛色舞地說著:“反正我也不知道那大家伙是怎么弄的,我們脫粒組根本不用像以前一樣,像個憨憨似的在那邊賣力氣,只需要用那些機器,就可以輕松把麥粒都脫下來了。”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這么厲害?”王樹根本無法想象他描繪的畫面。

    “對啊!”黑皮膚越講越激動:“我之前也是不信,直到我親眼見識了,我才知道這些匠人有多厲害!

    “不過那機器也就十幾臺,我們脫粒組那邊都占滿了,你們如果過去幫忙,也插不上手了。”

    他笑了笑:“到時候你們也許可以去幫忙做些別的。”

    周圍的人點點頭。

    瘦麻桿“嘖嘖”兩聲:“做些旁的當然可以,咱們兄弟有的是力氣,但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你說的那,那什么脫粒機,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黑皮膚驕傲地朝他眨眨眼睛:“行啊,到時候你來了,哥帶你見識見識!”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插科打諢,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將近日暮時,王樹等人將最后一塊地收割完,把麥穗捆好,堆到田壟間。

    有婦人過來傳話,讓他們收拾一下,把手臉都洗干凈,到三號院子去用膳。

    瘦麻桿走在王樹身邊,和他一起往河邊走,邊走邊吸溜著口水:“王哥,今晚,怕不是真的有豬rou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