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風起西荒_分節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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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錦徑直穿過他們所歇的破舊廳堂,打開了通往后面的門。 外面是一條白石正道,遠遠通向前方一個祭臺。他們走上石道,才發現都是大塊的漢白玉砌成。祭臺有九層,上圓下方,厚重古樸,并無任何雕刻。和客殿的破敗不同,這里竟然打掃的十分干凈,石塊之間也無雜草。 阿錦走到祭臺邊,挑著香火點起一盞一盞的銅燈。繞行一周,祭臺周圍便漸次亮了起來,八臺火鳥展翅的銅燈,乃是八方來儀之象。眾人這才發現,四周的散落著許多巨石,上刻著簡略粗獷的壁畫,依稀是上古青鳥現世的傳說。 這一刻靜穆無聲,即便是最不在意禮儀的弘瀚,也不由得心中肅然。 他們等了大約半刻,駝背老仆舉著蠟燭走來,隨后他們看到了跟在老者之后的少年。 他和日間全然不同,深春時節,山里的夜間卻冷的近乎結冰,他只穿著一襲單薄的麻衣,赤著足,無聲地走在白石地面上。他的頭發柔順的垂在身后,還帶著濕氣,在麻衣上暈開潮濕的痕跡。 是了,這樣一個傳自上古的祭禮,必得焚香沐浴。 允走過那些火鳥銅燈,在盞盞火光的明暗之間穿行,清雅的面容便被一次次照亮。 弘瀚一直盯著他??粗倌昀w瘦合度的身影,看他柔順的黑發,蒼白而平靜的面容,看他赤足一步步走上白色的祭臺,細細的腳踝有一種令人心折的脆弱。他心中一動,莫名的渴望起來,又覺得此時只應自己一人在此,不該這么多人圍觀。 允走到祭臺頂端,微微抬手,向弘瀚做出一個請的姿態。 “不可!”來自天都的禮官突然大叫一聲,跪倒在地,失聲道:“這乃是帝王之禮,凡夫俗子豈可褻瀆?”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了悟,垂下雙眸。 他便從祭臺上走下,一直走到弘瀚面前,向他伸手,低聲道:“請跟我來。” 弘瀚握住那只帶著火鳥烙印的手,那手很涼,就像握著一塊冰。 看到他們逐漸走入火光之外的黑暗,阿錦再次哭了。 他們在黎明前的山間穿行。 天仍未亮,但少年對圻山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家。 他帶著弘瀚沿著山澗一路向上,輕盈的跳過瀑布下的巨石。那月色下紗練般的水滴都未曾落在他們身上。他們沿著古藤攀上山崖,在懸崖間探出的松枝間借力,穿過巖壁中狹窄的縫隙。弘瀚并不長于輕功,但少年選擇的路線似乎考慮到了這一點,并沒有需要絕頂輕功之處。片刻之后,他們來到一座峰頂的巨石之上。 眼前是黎明前蒼茫的群山和大地,身后是重重雪峰,淡淡的薄云迷霧般自身側滑過,山風空曠,松濤陣陣。他們靜立了片刻,同時長舒一口氣。 “這里是……” “是我練功常來的地方?!痹适栈貭恐脲氖?,向后退了一步。 弘瀚微微有些可惜,自己握了一路,他的手還是那么涼,簡直不似活物。隨后,他看到少年鄭而重之的向自己跪下。 弘瀚瞇起眼審視著。 此人曾經悄無聲息的接住自己射的箭,淡然的令自己退出圻山。也曾經從容的捏住自己的刀,將匕首抵在自己喉間。而現在,他向自己跪倒,表示臣服。 如果是別的人,比如他用五張黑羊皮換來的奴隸老叟,或者前來追隨的荊楚劍客,他一定早就抬手扶起,以示謙和了。然而這次他沒有。 弘瀚居高臨下看著少年,等他完成這個禮儀。 第5章 契 少年伏身,雙手交疊,額頭抵地,是全然臣服的姿態。 “上古之時,火鳥應天命降臨,選中人間的主人,帝王以火德立于世?;鹬幖从?,影以火生,隨火滅。”他語調淡泊,不疾不徐,聲音有一點少年特有的沙啞,“影并非侍衛,也非臣子,而是伴生于君側的影子?!?/br> 弘瀚居高臨下看著他,山頂風很大,拽動他火紅的斗篷,簌簌而響。 少年緩緩叩首:“愿為君之刃,愿為君之盾,以身為影,不負君命。以火契之。” “很好,我記住了。”弘瀚抬起手?!斑@就算是完成了吧?!?/br> 允并未起身,低聲道:“火契需要主人的血?!?/br> 歃血為盟的意思?弘瀚毫不猶豫的拔出彎刀,手指在刀鋒輕輕一抹。一滴血珠滴落,正正滴在允的手背上。 少年身子一抖,似乎難以承受這一滴血的重量。那滴血并未滾落,而是像融入羊乳般的融入了少年的手背,就像燃起一朵火焰,將整個烙印染的殷紅。 弘瀚心有所悟,抬起手指,按向少年額間。“我要你思我所思,慮我所慮?!?/br> 少年眼睫低垂,身子輕顫。 弘瀚又拉起他,撥開單薄的麻衣,一指按向他冰涼的心口。 “我要你心為我跳,血為我熱!” 血色奇異的融入少年的身體,騰起火焰般的契印,他劇烈的顫抖。弘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看得出他在極力忍耐痛苦。他順手將少年抱住,便察覺到他渾身的血脈都在翻涌,身體早已不再冰涼,而是熱的發燙。捏住腕脈一探,卻被震了開去,那一瞬間他感到有熾烈的內息源源不絕的奔涌。 良久之后,火印漸漸消退,那原本冰冷的身體也如常人一般溫熱了。 允睜開眼睛,原本古井無波的眸子蒙了一層水色,有些茫然?;鹌鯌撌峭瓿闪?,但是他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是否成功了。然后他發現自己正被人抱在懷里,有些不習慣的掙了一下,卻突然僵住。 心口突如其來的尖銳刺痛令他幾乎窒息,然而腦中清明仍在,冷靜的告訴自己:這是反噬。影衛不能有任何反抗主人的舉動,否則會受到反噬。 感受到懷中的人逐漸放軟身體,這種馴服的姿態極大的滿足了弘瀚。 他自胸腔里發出低沉的笑聲,托起少年的臉。 允并不抗拒,只是微微垂著雙眸,并不與他對視。原先清冷的雙眸此刻蘊滿了水汽,竟顯出一種意外的脆弱。 一個吻輕輕落在曾經印有火契的額頭。 允的睫毛動了動,仍是垂著眼睛。 吻一路向下,點過睫毛,隨后落在鼻尖、嘴唇上。一只手自腦后插入他被山風吹得半干的柔軟長發中,溫柔的輕吻變成深入的探索。 允向來喜潔,并不習慣被人碰觸。何況那人滿面胡茬,動作粗野,身上混合著汗臭和皮革的味道,令人十分難過。但他閉起眼睛,任他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