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Rouwu.Us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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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來自平安時代的召喚,來自迷蒙月光下魍魎之音,于是心,便也不復存在—— 我輕輕推開木門,含蓄婉轉的樂曲《月下香》汩汩流出,剎那間,眼前仿佛出現幻覺:白色狩衣在獵獵風中飄然若仙,優雅的男子輕輕吹奏著萬般嫵媚的長笛;千褶之裙如夢如幻,隨著舞者輕盈的旋轉開成一朵憔悴的櫻花;雨落,婉轉的回廊,清雅的庭院,琉璃杯中透明的y體散發出濃郁的酒香—— 匆匆閉上眼,再次睜開,眼前只是一個干凈的院落。一株菩提佇立在庭院中央。白色碎石彼端,圓潤石珠筑起小小一潭清池,幾尾金線錦鯉悠游其中,不時扭動身軀,為平靜無波的水面綻開輕微漣漪。 哪里有長笛,哪里有舞者?真是幻覺。看來,太過清靈的音樂確實容易讓人走火入魔。 濕漉著發,垂手牽著黑色人偶,我向庭院深處走去。按照應祺曾給我的地址,我找到這里,原以為,從歐洲回來的他居住的地方應該很西洋,可是,看這情調,我差點就以為,應祺這些年遠渡重洋去的是日本,而不是英國。 “你在找應祺?”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嚇了我一跳,連忙轉身——驚艷! 看來,黑色確是美少年的罪惡原色——黑色中,他們的游離難解的曖昧,得以凝固。 眼前的黑色和服少年,本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眼丹鳳眼和倔強嘴唇打造的凄美圖騰,可此時,唇邊那婉悠然的笑,讓我多了抹熟悉——他就是那天在書吧碰到的男孩兒! “是的,他不在嗎?那我下次——”禮貌的點了下頭,我準備抽身離開。即使知道這男孩兒原來是和應祺認識的,可他終究是個陌生人,縱然有再多的疑惑,我覺得,還是直接問應祺妥當些。 “你和她真象!” 男孩兒卻只自顧自說自己的,鳳眼微瞇,眼底竟有幾分迷離。 我奇怪的睇了他一眼,還是轉過身繼續往外走, “你喜歡手里的雛偶人嗎?今年你二十七歲吧,我還有二十六個要送給你。” 猛然轉身,我提著人偶沖到他面前, “這個是你送的?知不知道,你把這個鬼里鬼氣的娃娃那樣放在我們家門口,會嚇著我兒子的!” 可能我情緒轉變太大,男孩兒一時好象被我嚇著了,愣在那里, “這個還給你,其它二十六個,謝謝你,我不需要。”人偶塞在他懷里,我車身就走。卻被一只手拉住胳膊,男孩兒好象回過神, “跟我來!” 他勁兒真大,拖著我又往庭院里走。我當然很惱怒,可是,這孩子眼睛里的執著真的蠻懾人,我還確實有點被他嚇到咧。 “放開,我要喊了——”聲音卻哽在喉嚨g兒。男孩兒猛地拉開一扇木門,里面的東東讓我徹底傻了眼! 全是華麗j致的和服sd娃娃!從頭飾到足間,每一寸都是閃閃褶褶,完美得找不到瑕疵。 “這些全是你的,你必須要!”男孩子固執的象在下命令,而且,這種口氣他好象挺習慣。 “你有病!”嫌惡地橫他一眼,可眼睛還是溜向那一室美麗絕倫的娃娃,畢竟,漂亮的東西怎能不招人愛? “我沒有病。這些都是雛偶人,是我替你mama補給你的。在我們日本,每年只要到了女兒節,家里有生女孩的,就會用‘人偶’來裝飾,以表慶祝女兒的成長和祝賀未來幸福的前程。一般都在女孩出生后的第一個3月3日就開始供偶人,小偶人將陪伴女孩的一生。” 男孩兒走進室里,拾起一支人偶娃娃,撫摩著說,眼神此時溫柔極了。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樣說話的情態,多象一個給女兒準備禮物的父親!這——這不是很奇怪?他才是個孩子,而我,已經是個六歲孩子的媽了! 我很想翻白眼,可是,沒翻成,因為,我聽到他話里的重點:是我替你mama補給你的。你mama?!mama?!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詞,夠讓我震撼的了! 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已經喃喃反復念叨著這個詞了,mama,mama—— 男孩兒蹲在那里看著我,突然起身,丟開手里的娃娃,向我走來, “可憐的孩子,你的mama已經死了。”居高臨下,他憐憫地撫摩著我耳邊還有些濕漉的發, 死了? 我現在仿佛只剩下和鸚鵡一樣的本x了,只會喃喃重復, “她二十歲就死了,死在一個多美麗的年齡。” 男孩兒的眼睛,又迷蒙了。 26 庭院里死一般的寧靜。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說小日本能讓我想起的只有兩個詞:艷情和恐怖。如果很不幸的,我真的是個日本仔,那我也希望自己能和日本最光明的那個和尚聯系起來,一休。阿彌陀佛,原來我真不愧佛門出身—— 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些東西。聽到“mama”的震撼已經過去,看來,這個世上,能喚起我親情的,除了靜慧師太、童航、我兒子,其余人,都淡漠了。 “這首曲子挺熟。” 庭院里悠悠回響起一段女聲清唱,字詞與旋律都非常簡單,但是一個奇異、絢爛又充滿古意的氛圍就在這簡簡單單、仿佛不經意的吟唱中出來了:荊棘、連香樹,漂亮得近乎詭異的鬼娃娃,淡淡的笑容,冷冷的眼,拍著一個鮮艷的小皮球,輕靈得幾乎讓我想起漫畫里的吸血姬美夕—— 嘖!想象力太豐富也不好,瞧我想到哪是哪了?皺著眉搖搖頭,我挺鄙視自己目前莫名其妙的想象力。 “腦子里別想些亂七八糟的,認真聽完!” 男孩兒扳過我的臉,態度很嚴厲。嘿!邪了!我們又不熟,他干嘛動手動腳! 我一巴掌朝他的手拍過去, “放開!你知道我腦子里想什么!” 他那手被我這一巴掌拍的可不輕,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垂下手,專注地盯著我, “我當然知道你腦子里想什么,我是你弟弟,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然后淡淡地移開眼神,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叫蒲林古禾,是蒲林蒞g唯一的兒子,蒲林蒞g原是天皇的堂弟,后來被削了爵位,賜姓蒲林。所以,現在還有人叫他蒲林親王,其實,他早已經是庶民了。知道他為什么會被削爵嗎?就為了這個正在吟唱的女人。” 他手象征x的指了指,唇邊漾開一抹笑,看起來很溫暖,可是,卻又有說不出的詭異。 “這個女人叫毛源夕哀,是當年京都祗園最年輕的藝妓。她出生在東京銀座一個上流社會家庭,其父是當地著名的醫生。夕哀從小就喜歡在歌劇院和舞館欣賞藝妓的表演,很被其吸引,所以,15歲那年,她不顧父母反對,毅然投身藝妓行列,憑著刻苦訓練和超人天分成為京都最年輕的藝妓,很快紅遍整個日本。” “藝妓是傳統日本文化的一部分,她們以藝為生,并非青樓女子,但是,她們畢竟和男人少不了瓜葛,在日本,多數女孩當藝妓是迫于生計,只有少數熱愛傳統藝術的女孩才會主動投身這一行。毛源夕哀是個固執的女人,她選擇了這條路,就堅決要走到盡頭。就算蒲林蒞g為了她癡迷到接近瘋狂,為了她打算拋妻而削了爵,這個冷酷的女人依然不為所動。20歲,她死在自己的寓所里。有人說她是自殺,有人說,兇手是我的父親。人們可能會忘記這段艷聞,可是人們忘記不了,毛源夕哀死時的模樣,黑色的和服,完全耀眼的黑色,細窄的腰帶飄著鮮血的光芒。妖孽。而這個妖孽是你的母親。” “嗤!”我冷哼了一聲,只盯著庭院里的菩提。 “你怎么是這樣的表情?” “我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回過頭,我微笑著看著男孩兒, “佛教起源中曾說過,雅利安人進入印度之后創立了種姓制度,他們擁有最高貴種姓的婆羅門男子如果和最低賤的種姓首陀羅女子結合,所生下的混血種特別訂有法律,給予一種賤名,叫旃陀羅。他們的地位最低賤,不能與一般人接觸,被稱為“不可觸者”。這種人世世代代c著當時認為下賤的職業,如抬死尸、屠宰、當劊子手之類。我是不是該慶幸一下,閣下的父親和他的女人放了我一馬,讓我免得遭那份罪?” 語氣確實有些輕慢。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男孩兒的鳳眼微瞇了起來, “信!我怎么不信!————就這樣吧。”拍拍屁股,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唱的是不錯。”停下來,回過頭又補充了句。男孩兒一直站在那里,表情高深莫測。 (篇外一) 庭院里,空靈的女聲依然在吟唱。 “她不相信。” 黑服少年冷眼注視著菩提。剛才,在這個庭院里,那個女人一直看著它。 “不,她相信了。” 少年身后,素雅的屏風后走出一個男子,穿著玄色的和服,在朦朧的藍色光線里,清冷幽艷如蓮。 “你怎么知道,你看她剛才————” “余米一直是佛身邊最虔誠的孩子。她信守: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她信這個身世,不會因為身份,不會因為胎記,只因為那對男女的瘋狂。余米一直認為,瘋狂是可以遺傳的。” “你是說我父親和毛源夕哀——” “你剛才說到‘妖孽’,妖孽!這個詞用的好,余米或許之前什么都不相信,可是你提到這個詞,她會接受一切。固執的余米啊,她從小就把自己的不安分歸結為遺傳。” “你很了解她?” “我卻但愿自己從未了解過她。” 幽幽看了一眼那株菩提,男子轉身走開了。 “妖孽——”依然立在庭院里,喃喃念著,黑服少年閉上眼,沉沉的笑了。唇邊,有如魔咒。 (篇外一 完) 一走出庭院,我的臉色立馬y沉了下來。 信!確實相信了! 如果,剛才在男孩兒面前,我還有刻意玩世的偽裝,那么,現在,我騙不了自己,我相信,那是我的父母,那是我的出身,扭曲,瘋狂———— 我一直認為,瘋狂是可以遺傳的。 人家說,環境造人。可為什么象我這樣一直在佛的慈愛里長大的孩子,卻總醞釀著極不安分的躁動? 妖孽! 那孩子用這個詞確實刺痛了我。可不是,我不就是妖孽生的? 正常人生的,會那樣瘋狂的玩鬧?正常人生的,會那樣理直氣壯的犯錯? 咳! 罷了,罷了。 不是說好堅決不懺悔嗎?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 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然而,當你得到了,放下了,忘記了,相聚了,就一定不會再苦了嗎? 當你妄想逃離苦海時,新的苦海正悄悄地把你淹沒。 所以,別怨了,別苦了,還是堅決不懺悔了, 苦海無邊,悠游其間,自己找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