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學(xué)界都以為，這門術(shù)法失傳了。但是，我大四暑假在農(nóng)村老房子里收拾東西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殘篇……都不知道是祖上哪一代留下來的。我不想讀凡人的學(xué)校，可術(shù)士的書院基本都不承認凡人的學(xué)歷，算一算，八山二所一中心里，只有兩個地方我能去：墉城研究所和不周山書院?！蹦戮练f著，在莊知魚面前停了下來。

    “我本來是想去墉城研究所的，只要對術(shù)士界做出巨大貢獻，就可以去墉城研究所進修。但墉城研究所的條件比較苛刻，成果一定要很豐富。為了保險，我決定去申請國家級課題。術(shù)士比較少，又多在民間，申請課題不像凡人那么麻煩，所有人都可以申請。我研究了一下，術(shù)士的國家級課題，一般都是對失傳術(shù)法的復(fù)原和運行原理研究，而我手上剛好有這樣的術(shù)法。我只要自己體驗過這個術(shù)法，就很容易從結(jié)果倒推，做實驗、找文獻、寫申報材料?！蹦戮练f。

    “所以，你是在做研究?！鼻f知魚覺得好笑，這太荒謬了。但穆玖伏還真的做了！不僅做了，她至今都能條理清晰、語氣平和地和她分析理由！

    這女的瘋了吧！

    “是，”穆玖伏回答得十分篤定，“我是在做研究。”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在故意接近我？”莊知魚又問。

    穆玖伏搖了搖頭：“我的確在拉吧物色對象，但是，我一開始并沒有想要和你怎樣。那天晚上，你醉倒在我身上時，我沒有這么想。把你送去酒店時，我也沒有這么想?！?/br>
    “哦？那是怎么發(fā)生的？”莊知魚冷笑。

    穆玖伏低了頭：“本來就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那晚，你拉著我聊了一晚上，快天亮?xí)r才睡。和你聊天，我很開心。只是，在照顧你時，我的衣服被灑上了酒。沒辦法，我只好換了浴袍，把衣服拿去洗。然后，你就醒了，還不敢看我。”

    “??？”

    如今的穆玖伏十分坦誠：“那晚，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你當(dāng)時醉了，沒辦法對我怎樣。只是后來，我看到了字條，發(fā)現(xiàn)你好像誤會了。”

    “誤會？”莊知魚愣了愣，想了想，哦，誤會。那天，穆玖伏的確沒說她們做了。

    “之后的事……我一開始沒打算找你的。后來我找不到合適的對象，這才去找了你，故意……勾引你?！蹦戮练盅a充了一句。

    “合著我還是一個備選？”莊知魚覺得自己的太陽xue突突地疼。

    “不是，”穆玖伏看著她，嘆了口氣，“你看起來太乖了，很明顯沒有經(jīng)驗，我不是很忍心把你拖進來。”

    “但你最后還是來找我了?！鼻f知魚的頭更疼了。

    “是?！蹦戮练卮?。

    “為什么？”莊知魚問。

    穆玖伏如實回答：“我需要嚴格把控實驗條件，你沒有經(jīng)驗，很適合控制變量?！?/br>
    莊知魚徹底氣笑了：“你還真是熱愛科研，為了一個課題，竟然獻身了。”莊知魚譏諷著，轉(zhuǎn)頭就走。

    她獻身歸她獻身，為什么，她的生活被擾亂了！明明她都快忘記她了！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就這么徹底亂了！到底是誰在獻身??！

    “對不起，”穆玖伏追在她身后，“我當(dāng)初是欠考慮了，沒想到這術(shù)法對凡人也會有影響?！?/br>
    “別，你還是別考慮了，”莊知魚說，“你欠考慮都能做出這么偉大的事業(yè)，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個人的生活。我都不敢想，你考慮周全之后想做什么？毀滅世界么？”

    “這么多年，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

    “省省吧，你演技還挺好的，難道你會因為今天的‘對不起’，就放棄做實驗了？”莊知魚打斷了她的話，她現(xiàn)在看出來了，這女的是個徹底的瘋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而她，莊知魚，只是一如既往的倒霉罷了。

    “那你為什么沒去墉城研究所？你現(xiàn)在有課題了?！鼻f知魚又問。

    穆玖伏沉默一瞬，停住了腳步。“因為我有凡人的案底了?！彼f。

    “哦?！鼻f知魚敷衍應(yīng)答，又猛然站住了腳步，抬頭望天。

    從前的一切在幾句對話中徹底破滅，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她只是人家的小白鼠。那個在床下成熟從容、優(yōu)雅大方的穆玖伏，那個在床上熱情體貼、花樣百出的穆玖伏，那個讓她眷戀不舍的穆玖伏……都只是眼前這個瘋子演出來的。狠啊，真狠啊。

    那真正的穆玖伏呢？莊知魚已經(jīng)不想多問了。案底？實驗？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訴她，穆玖伏是個很不穩(wěn)定的因素，她最好離她遠點。

    想著，莊知魚抹了一把眼睛，又回頭看向穆玖伏：“你不用和我解釋了，我已經(jīng)沒興趣聽這些話了。”

    “穆玖伏，”莊知魚苦笑著，“我現(xiàn)在只覺得你可怕，真的。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可怕的人？”

    “穆玖伏，”莊知魚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要快刀斬亂麻，“以前的事，你的確對不起我，你完全沒有弄清楚后果，就來勾搭我。但是，我也不會計較了。畢竟只是你情我愿的約炮，出來約都應(yīng)該做一些心理準備。無論是遇到危險，還是變成術(shù)士，我都認了?！彼f著，想了想，又問：“術(shù)管局和顏老師都沒看出我慧根的來源，你是不是把這件事瞞下了？”

    “是，他們都對迎修術(shù)不了解，也就看不出來你慧根的來源。他們也只知道，迎修術(shù)是一種很不符合當(dāng)今價值觀的術(shù)法，”穆玖伏承認了，“我也是在研究過程中發(fā)現(xiàn)的。之前想著，或許你一輩子都不會激發(fā)出靈力，可以一直做一個普通人。可是，沒想到，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