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昏暗這中，莫云舒也能感受到蘇爾鋒芒，在這個畫面之下，能這樣兵臨城下卻又從從容不迫的還有幾人，若回到四年前，蘇爾又為什么是這般默默無聞。

    突然房間里的燈被打開，只是一盞，但也足夠讓處于昏暗中的人們覺得刺眼。

    莫云舒的目光卻自然而然的落在蘇爾身上，蘇爾不知何時已走到了三人的最前方，像一個堅實的盾牌一樣檔在莫云舒與瓦力的身前。

    “莫艦長，真沒想到，還是要在這樣的場合下見你。”說話的自然是明河，他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一身圣潔的白大褂，那張臉還是如往日一樣慈祥，唯一不同的是他標志性的眼鏡沒有掛在臉上，反而是在手上把玩著。

    “明河，放了我們，如果你還想回地球的話。”莫云舒說道，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價值在哪里，雖然她努力的培養陳梓，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我們當然要回去，艦長，我們不僅要回去，我們還要滿載而歸，帶著上蒼給我們的禮物回去，不僅是回地球，我們要去到翡翠空間站、去到木星、土星、去到任何一個有人類的地方。”明河微笑著說道，似乎他也并不在意是誰駕駛著船回去。

    最后明河還是面向了蘇爾，因為這個女人身上真的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會讓人不自覺的去注意，去尊重。

    “蘇爾中校，鑒于你的勇氣，我非常愿意給你分享我的計劃。”明河拍拍手，士兵抬著凳子放在了幾人身邊，明河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們坐下。

    莫云舒先扶著瓦力入坐，自己再坐在蘇爾的側后方，莫云舒知道，如果此時與明河對峙的人是娜塔麗或者是任何人莫云舒都不會放任對方坐在最前方，她自己一定是首當其沖的人。可偏是在蘇爾面前，莫云舒會覺得自己不用那么的勇敢，不用肩負所有人的命運，這并非她第一有著如此的感受，每次站在溫迪沙身后，她也是如此的安心。

    “阿爾法，打開系統。”明河向著黑暗說道，此時藍色的熒幕逐漸的亮起，雖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但也讓人們的視線變得寬裕了些。

    而房間也并不算大，完全不能與正常的實驗室相比，借著這一切僅有的光線，莫云舒迅速搜索著能獲取的一切信息，首先這里的地板與逐日號其它的地板相顯得沒有光澤，地上依稀還有一些沒有處理完的污垢，雖然周圍依然是昏暗一片，但視線也清楚了好一些，原來那些堅守在四處的軍人離他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遠，離自己大概有一個五到六米左右，加上莫云舒現在處在的這一塊小大的面積，莫云舒盤算著這房間應該不會超過三百平方。但再往細節看，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的，于是莫云舒又把視線放回了明河的身上。

    “其實我在一年前就知道H16的存在了。”明河說著，而他背后的屏幕上則出現了H16這一顆行星。在行星的位置上有一個亮點在閃爍，莫云舒自然記得，那個坐標的位置就是現在逐日號所在的位置。

    “你來過這里？”莫云舒問道。

    “我的眼線遍布整個太陽系。”這一件可怕的事情被明河說得極為平淡：“不要覺得奇怪，畢竟遠征軍的遺孀并不是一個少數目，他們愿意相信我，愿意幫助我。”

    “灰燼黨。”莫云舒冷冷說道。

    “可以這么說吧。”明河回答。

    “你們究竟想做什么？”遠征死了四百余萬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家屬加入了灰燼黨，這也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基數，而像越冬那樣身居高位的的人并不在少數。

    “所有的正義與革命當然都只有一個目的，推翻邪惡而錯誤的統治。”明河說完卻看向瓦力：“你的名字除了被立在了英烈殿里，還有誰能記得？到頭來被永遠銘記的只能有一個人，這樣的人卻被稱為——偉人。”

    明河的話樸實卻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煽動性。

    “別中計。”蘇爾低聲提醒瓦力。

    瓦力只是重重喘氣，看樣子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將他的情緒忍了下來。

    “以你的號召力，你們可以起義或者政變。何苦不遠千里冒著危險來這里。”莫云舒也不解，但這一路走到，牽涉到的人或事都說明明河背后的勢力并不單純。

    “如果之前，沒有人告訴我H16的事，我可能會去做這樣的事，但H16給了我更好的選擇，我覺得會正義的制裁可以做理更深刻一些。”明河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莫云舒被這表情驚得心里一寒，明河即使沒有曝露之前都很少笑，但現在這樣的笑容卻是發至內心的愉悅。

    “所以你想制造重生者作為士兵？”蘇爾開口向明河問道，那種一定要在H16做的，又是明河口中有趣的事，只能讓人往這個方向想了。

    明河嘴角揚起，雙手輕輕鼓掌，顯然承認了蘇爾的猜測。

    “蘇爾中校真是聰明，”明河打量著眼前的人：“如果我們破解了你們基因里的密碼，帶著它們回到地球，這一切將是多么的完美，當人本身就成為一個武器，這世間還有什么能阻止我們發聲？”

    “你要做什么！”莫云舒一立而起，明河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柳心現在在什么地方！”

    “莫艦長，不要激動，柳心她就在這里。”明河道。

    莫云舒看著身上那些聚焦著的紅色激光，也只好忍氣坐下，她又看向蘇爾，蘇爾此時的臉上也微微抽搐著，她心里那一層結實的城墻總算出現了一絲端倪。

    “你們想看看她嗎？”明河始終保持著一臉的祥和之態，但卻難免讓人覺得內心一陣惡寒。

    明河起身往邊界退去，黑暗再一次將他籠罩，燈光再一次亮起，這時房間里的燈全部亮起將整個房間點亮，這本是一件讓莫云舒可以認真觀察的好機會，只有這樣她才能推測出自己的位置，待到一個機會的來臨向娜塔麗求救。但是燈光真正亮起時，這個房間里呈現出的一切卻讓莫云舒的感觀遭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無數的器皿擺放在墻體，器皿里生長，是的，生長著各式各樣怪異的生物或者說是怪物，它們沒有具體的形狀，又像胚胎，但卻不知道生長之后是怎么樣的產物，有得已經死掉，像標準一樣泡在其中，有得還活著在那些液體里翻滾、膨脹和呼吸著。但這些并不是莫云舒視角中的重點。

    “你他|媽對不夜做了什么？！”瓦力朝著明河的方向一躍而起，蘇爾伸手想拉下他，但人的速度怎么又能與槍械相比，只聽“嗖”的兩聲，瓦力重重的撲倒在地，但他卻沒有因此而放棄，只見他用力從地上站起，接著又想往明河方向沖去。

    “你給我回來！”蘇爾猛得將瓦力拉到身邊，又立即看向瓦力的傷口，幸而瓦力皮厚，傷口在要害，但并不算深。

    “她還沒有死。”明河悠悠的走在一個大型的器皿旁，器皿之中不是別人，正是柳心。

    只見柳心一身赤|裸的泡在這個巨型的玻璃器皿里，她的嘴上戴著一個呼吸器，而身體上卻插滿了各種顏色的試管，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卻成為了一個試驗品，一|絲|不|掛、毫無尊嚴、任憑他人踐踏。

    “明河，你瘋了！”莫云舒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柳心于她，那就是與溫迪沙回憶的紐帶，莫云舒失去了太多，她無法承受柳心的死亡。

    “我沒有瘋。”明河冷靜的說道：“我非常的清醒，我是一個優秀的醫生，我用了正確的方式研究這個試驗品，雖然到現在來說一無所獲。之前好不容易復活了王爾德，可始終沒有如你們這一般完美。”

    蘇爾向前一步，槍口的目標再次移動到蘇爾胸膛，但卻被明河揮手攔下。蘇爾抬起雙手，展現出自己的身姿，蘇爾道：“放了柳心，讓我來吧，重生者里，沒有誰比我進化的更完美。”

    第121章 營救

    “重生者里，沒有人比我進化的更完美。”蘇爾挺身向前，她宛若一個巨人，亦或者一位神使，總是急于為她人犧牲。

    就算是透過明河的眼神里都能看到對這位英雄的尊敬，但現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無私或大義凜然就能讓人為所欲為，特別是此時，掌控著他們命運的人是一個失去兒子的病態父親。

    明河遺憾的朝著蘇爾笑了笑，說道：“中校，看來H16安逸的生活讓你的頭腦都變得不怎么清晰了，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么立場和我談條件。”

    蘇爾無語，此時她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如果在野外她還可能嘗試著改變眼前的局勢，可這里四處是冰冷的鐵墻，縱然她能力超群，也沒有地方可以施展。

    明河又自顧走到裝載著柳心的器皿下方，他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他那張標志性的祥和的臉出現的頻次了來越少。他撫摸著那冰冷的玻璃，眼神里竟然充滿了希望，明河接著說道：“柳心的身體給了我們很多資料，我們通過對她的檢測發現你們變異并不是緩慢形成的，而同源自某種突變，這種突變會從人的傷口上開始，我猜測傷口上生長的細菌給了它們一個宜居的環境，或者一個變異的溫床，畢竟人類的細菌在此之前并沒有出現在這個星球上，只是沒想到這種神奇的碰撞竟然能使人類得到進化。”

    蘇爾看著玻璃里自己藍色的臉，又看向玻璃里折射正若有所思的莫云舒，有的故事她只能封死在自己的心里。

    蘇爾對明河說道：“沒人愿意要這樣的進化。”

    “但正如你所說，你進化得很完美。”明河走到了蘇爾的向前，他上下打量著這個藍皮膚的女人，除了面目全非之外，這兩棲化的身體確實讓人著迷。

    明河比蘇爾要矮上小半個頭，這讓他不得不抬頭直視蘇爾的眼睛，明河問道：“柳心是斷腳之后長了四蹄，托爾是斷手之后長了巨螯，所以你，是怎么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