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播種者

    莫云舒不太喜歡周邊的環(huán)境，確實這樣的風景過于怪誕，天空飄浮著奇怪的水母狀生物，卻又比水母大了很多，它們借著風用力轉(zhuǎn)動下半身的七根肢體，順著風的方向它們也四處飄灑，而天空周圍掛著四個大小顏色各不一樣的衛(wèi)星，莫云也第一次在夢中看到這樣詭異的畫面，她好奇的跟了水母上去，可是沒走兩步腳下卻又被什么東西絆住了，莫云舒往腳下看去，一只貓大的蝎子從她腳下爬過，被莫云舒踢到的小怪物似乎也被驚嚇住，加快步伐消失在灌木之中，而灌木之上數(shù)十幾只眼睛正盯著自己，莫云舒知道這是夢，所以并沒有感覺到害怕，她蹲下身子往灌木看去，本以為那只是木紋，可是在莫云舒接近它們時，那眼睛紛紛緊閉，莫云舒覺得這眼睛有些眼熟，卻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她開始注意到自己夢境的不同，于是往這個夢境深處走去，沒走幾步眼前豁然開朗起來，那是一個血紅色的大湖，湖水密度偏高有些粘稠，莫云舒能看到一些蟲子伏在湖面上，一只鳥，可以說是鳥吧，雖然它長得有些像蛉，但總還是在展翅飛翔，莫云舒本以為它此刻劃過水面是要捕捉那蟲子，可那蟲子卻一躍而起，莫云舒此時才看到原來湖面的蟲類竟只是一個誘餌，一個更大的家伙埋在水中，這讓她不禁想起了蟲族，但眼前的一切生物卻并不像蟲族進化的那么高級，就像人類與動物一樣有著聯(lián)系卻又并不相同。

    莫云舒小心沿著這巨大的湖面行走著，腳邊逐漸出現(xiàn)了她所熟悉的東西——人類戰(zhàn)艦的殘骸，殘骸上遠征軍的標志除了有一些撞擊引起的磨損，也還是嶄新的，莫云舒繼續(xù)往前走，那樣的殘骸越來越多，都是她所認識的東西，零散的通訊器，當然已被壓的嚴重變形，接著稍大一點的求生艙，上面的燈還閃閃的亮著，還有狩獵級戰(zhàn)艦的炮臺，長長的炮筒上站了一只莫云舒認不出的禽類，它直勾溝的看著莫云舒，卻一動不動。

    整條路上沒有一具同袍的尸體但這些冰冷的金屬卻像是巨人散落的遺骸，無時無刻不提醒著莫云舒，曾經(jīng)與蟲族的戰(zhàn)爭是多么的慘烈。

    一瞬之間，眼前那些怪誕的畫面突然消失，莫云舒視野變得高了起來，她站在一個光禿禿的山頂，而山頂之下依然是那個浸血一般的湖，只是它已變成小小的一池，莫云舒不想往下再走去，她轉(zhuǎn)瞬在山頂一定有著其它原因，莫云舒順著地上明不明顯的小徑往山上走去，山頂?shù)娘L撫過她的面頰，可能因為海拔偏高，這山上的并沒有植被，只有小小的草，雖然這些草漫動著自己的四肢，像一坨坨長滿毛的蜘蛛。

    莫云舒并沒有在意，這是她的夢，她第一次來到這里，并不知道會遇見什么，但卻冥冥中的力量卻引領(lǐng)著她向山頂走去，隨著眼前光線的逐漸強烈，莫云舒來到了山頂，她伸手擋住眼前強烈的陽光，眼睛在指縫中努力的往外看去，一個人影佇立在山頭上。

    她快步向前急切的往里過去，眼前那簇紅發(fā)如火一般在風中揚起，溫迪沙站無聲的站在山頂，太陽的光線灑在溫迪沙的臉上，勾勒出她堅毅的面龐，莫云舒來到她的身側(cè)，靜靜的看著那張完美的面容，莫云舒挽起溫迪沙的手，輕輕依靠在她的右肩，這詭異的世界卻是如此的安靜 。

    莫云舒順溫迪沙的目光向遠處看去，她好奇于自己的戀人所注視的東西——那是泛著白光的太陽。

    “溫迪沙，你孤單嗎？”對著完全沒有溫度的太陽，莫云舒低聲喃道：“不會太久，我馬上就來陪你。”

    “莫，六點了，今天又將是美好的一天，陽光一整天都會很溫暖，濕度也剛好合適，建議你可以做一下戶外瑜伽.....”

    “我知道了，阿爾法，”莫云舒阻止了系統(tǒng)的廢話，接著說道：“給我看一下今天的日程。”

    “好的，莫，以下是你要的日程...”

    莫云舒需要的資料都被投射在她的電視墻上，上午她將參加恩格爾博士組織的會議，下午將帶著自己的艦艇指揮小隊進行日常的訓(xùn)練，當然這兩條提示下還有無數(shù)條明細在下面用于提示莫云舒需要準備什么資料。

    莫云舒用力伸手舒展筋骨，再次回到這種緊張的生活之中，她要做的事還很多，心里已做了非回去不可的決定，那現(xiàn)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無比的重要，她甚至都有考慮是不是對娜塔麗不要那么冷淡，她轉(zhuǎn)動了一下脖頸，將身邊疊好的衣服穿上，那是昨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制服，畢竟今天的兩個場合都會比較正式。

    除了沒有軍銜和陣營的標志，那一身制服與現(xiàn)役軍人的衣服非常的像，不似遠征軍的深藍色，那是象征著新希望的海藍色軍服，莫云舒看著鏡中的自己，似曾相識卻又透露著一絲別扭，她將扣子一顆顆扣好，又理了理衣領(lǐng)和袖口，最后將軍帽帶在了頭上，莫云舒抬手向鏡中的自己行了一個禮。

    莫云舒，你要回去了。

    早會的地方是在昨天的司令官辦公室，娜塔麗通知的會議時間是上午8點，莫云舒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到的，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娜塔麗早已坐在主坐上，她又換上了一身白色科研服，里面的白襯衫上還套了一件黃色的背心，紅發(fā)松扎在腦后，她正滑動著手上的電腦似乎在查閱些什么。

    “早，莫小姐。”娜塔麗笑著向莫云舒招招手，似乎完全忘記了昨天兩個發(fā)生的不愉快

    “早。”莫云舒點點頭，算是禮貌回應(yīng)，在娜塔麗左手第二個位置坐下，有意的留下一個空位保持著自己與對方的距離

    “昨天睡得好嗎，莫小姐？”娜塔麗放下手上的事兒，向莫云舒問道

    “很好。”對于莫云舒來說，只要能見到溫迪沙，就算是噩夢也是好事。

    莫云舒自帶的距離感讓娜塔麗沒辦法繼續(xù)話題，只好訕訕說道：“我也睡得不錯，”似乎又覺得只說這一句話還是顯得自己有點尷尬，接著又說道：“這里挺安靜的，空氣也不錯，比我的室驗室好多了。”

    莫云舒看她一眼，覺得對方的事情自己確實沒什么興趣，正想著側(cè)過頭去不再理會，但又想著起床時還是決定對著這個項目負責人好一點，只好順著說道：“你平時睡實驗室？”

    看著莫云舒主動跟自己說話娜塔麗有點吃驚，馬上回答道：“是的，我應(yīng)該從十四歲考入研究生就開始在實驗室睡了。”

    莫云舒到底還是不知道要和對方說什么，只是的回了一個：“哦。”又回到了一言不發(fā)的模式

    “冰箱里的酒和食品你看到嗎？”娜塔麗接著向莫云舒問道

    “嗯。”莫云舒點點頭。

    “我專門為你們準備的，明河和辛格只吃素食，卡米拉愛吃牛rou，井上最愛喝酒..“說到這里娜塔麗沒有繼續(xù)了，因為確實不知道莫云舒愛吃什么，所以并沒有準備。

    “很好。”莫云舒再次點點頭。

    娜塔麗也看出了莫云舒的態(tài)度，她收斂起熱情，重新拿起電腦之前對莫云舒說道：“如果不想說話你不用勉強自己的。”

    辦公室又回到了安靜之中，莫云舒也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資料，不過多久明河也跟著進來，他換掉了僧服，倒是一身白衣大褂和黑色襯衣，整個人的氣質(zhì)倒是變了不少，當然沒變的只有那一個禿頭和那破舊的眼鏡。

    緊接著井上一身與莫云舒一樣一身制服也利落入坐，辛格和卡米拉跟著跟進來，他們依然是一身顯得不太嚴謹?shù)谋惴詈筮M入的是李萌，她和她家博士倒是一個風采。

    看人到齊以后，娜塔麗看看手中的表，剛好8點。

    她放下手中的電腦，神色認真，眉頭有些稍稍的緊促，灰色的眼中透露著凝重之色，氣質(zhì)沉穩(wěn)，倒是有些新聞上那些‘播種者’的油滑老練的感覺。

    “想必大家已經(jīng)見到了自己的隊員了，無論大家對他們是否滿意，那都是我親自運用‘播種者’的權(quán)利向各種殖民政府要來的，‘園丁’已確保他們每個人的背景干凈，和政府或軍隊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挑剔，”娜塔麗頓了頓，看了看坐下眾人，確保他們都在認真聆聽，接著說道：“1個月的時間，我需要他們像你們一樣優(yōu)秀，我希望我們不僅能安全到達H16，更能為人類的勝利最出最有力的貢獻。”

    除了最后娜塔麗的最后一句話，莫云舒對她之前所說并沒有意見，看著辛格一臉星星眼的拍手點頭，其它人也附和著拍起手來，雖然對她有些質(zhì)疑，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成為一個‘播種者’是多么艱難的事，首先他們必須優(yōu)秀到成為人類中的佼佼者，擁有一顆愿意為人類的生存犧牲的決心，并得到政府的認可。成為‘播種者’后，他們便不屬于任何政府，他們自詡為人類之子，由‘播種者’監(jiān)督委員會，只要不違反作為人的基本道德，他們便有著凌駕于政府之上的權(quán)利，他們可以要求政府調(diào)動一切自己所需要的資源來完成自己的項目，這個項目將為人類開辟新的未來。在現(xiàn)在僅有十一位‘播種者’，娜塔麗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娜塔麗看著下面的掌聲，她知道那并不全都真實，她不像她的同僚一樣高調(diào)或赫赫有名，她只愛埋頭做自己的實驗，但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作為‘播種者’她早已見慣了虛偽的笑臉，無端的奉承。

    “我知道我不如其它‘播種者’一樣赫赫有名，也許你們不理解我們?yōu)槭裁匆S意動用人類的資源，更或許，”娜塔麗看了看莫云舒：“你們嘲笑我的天真。”又正過頭繼續(xù)說道：“可是，我不愿再讓我的同胞受到外來的傷害，我相信有一天你們一定能理解我，支持我。”

    “那你的實驗項目究竟是什么？”卡米拉似乎不吃那聲情并茂的一套。

    “起飛那天，會讓你們看到。”娜塔麗說道。

    “為什么要等到那個時候？”

    娜塔麗直言不諱：”因為我也要花時間確保你們對人類，乃至對我的。”她強調(diào)似的加重了語氣：“忠誠。”

    第14章 夜鷹小隊

    莫云舒觀察到，娜塔麗確定不是一個形式主義的人，這個晨會的時間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她提到每一個點都言簡意賅，并且總能讓人一聽就明白，這和那些新聞里揮舞著手指高談闊論者是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除了要求所有人的忠誠，娜塔麗也表達了自己能給出的信任，她再一次確立了莫云舒在航行中的核心位置，以及到達地面后井上將擁有所有武裝的指揮權(quán)，并沒有多少領(lǐng)導(dǎo)者擁有這樣的魄力，這一點讓莫云舒乃至其它人都對此有些刮目相看。

    當然在這件事后，莫云舒注意到了井上細微的變化，他對娜塔麗的態(tài)度似乎恭敬了一些，至少娜塔麗說的第一件事，他都會認真聆聽并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