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涂薔見過燕渺長老。見燕渺被她引了出來,涂薔適時地從樹后繞了出來,喚了一句。 燕渺回頭一看,見是涂薔,不由得吃了一驚:是你?又忙問道:是她讓你來的?她怎樣了? 涂薔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來的。她又被禁足了,我只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幫忙?燕渺并不相信這套說辭,她還記得上次在燕北,涂薔離去前對她出手可是毫不手軟。經歷了這許多事,她也學著警惕了:你為什么要幫忙? 因為我心中有愧。涂薔回答道。 有愧?燕渺又問。 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想要補償她。我想,或許我可以幫你二人傳話,她應當很想知道你的消息,涂薔說著,嘆了口氣,你真該看看她那心如死灰的樣子。認識她這么久,我就沒見過她那副模樣。 燕渺聞言,也有些哽咽。辛姮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如此低落的原因,想必也很單純了。 你有什么話想對她說嗎?涂薔問。 有、有。燕渺說著,卻有些猶豫了。她心里清楚,辛姮是應當要知道她的過往的,也應當知道她要做的事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可她心里卻生出了一些懼意、一些不忍。她不知辛姮能否獨自承受得起那些慘痛的真相,也不知辛姮在知道那些真相后會作何感想。 燕渺知道,若是讓辛姮知曉這一切,那她的人生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如今的情形雖然糟糕,可到底是要比那樣好上一點。 可她難道就能把一切隱瞞下來嗎?辛姮應當有權利知曉這一切,也有權利為自己做主。 你,是不方便直接對我說嗎?涂薔見燕渺猶豫,不由得問了一句。 燕渺沉默了一瞬,又點了點頭。她問涂薔:你能幫我帶個東西給她嗎? 可以。涂薔爽快地答應了。 燕渺想了想,手上生出了一截桃木來。她將這桃木緊緊握在了手中,將桃木化為了一根簪子,簪頭上并非什么花草圖案,而是一個火焰紋,火焰紋中間是個篆體的辛字,與這火焰紋完美地融為了一體。她看著這簪子,想了想,終于還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那火焰紋上。血珠一滴落,便迅速地融進了這桃木之中,紅光在這木簪上微微閃過,再睜開眼時,那桃木簪通體便泛著一層淡淡的紅色。 阿姮,我將我想說的話,都封在這木簪里了,燕渺心想,我知道這會對你產生怎樣的影響,可有些事你是一定要知道的。阿姮,別怪我。 她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這木簪,又將心中話語傾注其中:阿姮,我會想盡辦法幫你擺脫這一切。若你沒有怪我,請你一定要給我回信。每日黃昏時分,我會將忘塵峰頂的結界放開一個口子,直到夕陽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忘塵峰頂,老枯樹下,我會一直在那里等著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契主,只是因為你是我的阿姮。 燕渺想著,封住了簪子,又看向了涂薔,鄭重地把這簪子交給了她。多謝你了,請一定要交到她手中。燕渺說。 涂薔接過這簪子,又點了點頭,道:放心。說著,她又問:你的身體可好些了嗎?聽說你中了焱庚的烈火焚心,多少極刑也比不過的。她應當,也很想知道你如何了。 燕渺聞言,低頭苦笑。那烈火焚心簡直就是這木頭身體的克星,輕而易舉地便能將她整個身體點燃。她如今將這火焰逼退困在了心臟,平日里行動倒無大礙,可那灼心之苦卻是時刻都在隱隱發作。這也就罷了,最難以忍受的是施法之時,每次施法,那火焰似乎都要沖出她心臟,將她整個焚盡。這火焰完全限制了她施法,她如今只能在一個范圍之中施展法術,若執意要拼盡全力,便是烈火焚身、葬身火海。 也因此,她救不出槿秦。明知槿秦就在那里,明知她若全力以赴說不定能將槿秦從土壤之下拖出來,可她做不到了。 讓她不要擔心我,燕渺說,一定讓她照顧好自己,我在等她。 涂薔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有所隱瞞,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我從前還不懂她為何會喜歡上你。可如今看來,你竟是這世上少有的會考慮她感受的人。 涂薔說到此處,想了想,又道:若是能幫你解了這術法,我也算是補償她了,可惜這烈火焚心一定要焱庚族才能解。我入魔界之時,焱庚族已幾乎被滅。如今放眼整個魔界,能叫得上名號的焱庚族竟只有熠然一個。偏偏這熠然當年被王上和辛碣所救,忠心耿耿 燕渺聽到這里,忽覺不對。不是焱庚?她心想,原來不是焱庚。師姐,我們都錯了。那些應敵的準備,竟都成了致命的弱點。若非如此,你也不會、不會 那么,覬覦著召靈石印的魔族,究竟是哪一族? 燕渺細細地想著,又回想著當日在古音之口前大戰的畫面。那是個土陣。原本,燕渺以為是焱庚族在這五百年間研究了些新的陣法,可如今來看,她的想法竟錯了個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