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辛姮聽了,登時起了疑心,韓高的反應著實有些出乎意料的奇怪。辛姮看了看韓高,仔細想了想,又故意笑問道:師兄當真一心修煉嗎?我可聽說過許多和師兄有關的傳聞呢。 哦?什么傳聞?韓高忙問。 辛姮隨口編道:聽說師兄在家時與家中一個婢女相好,那姑娘名字叫什么翠來著。只可惜這姑娘早逝,聽說師兄也為此大病一場。 韓高忙問:你聽誰說的? 我聽我義母提起的,辛姮道,師兄不知道,我家里不比師兄,有時還要四處奔波,我是義母養大的,也是她教我修煉。我義母這些年也認識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嶺南韓家的仆人。我義母也是如此知道的,說什么韓家六公子情深義重,為了一個婢女險些把自己的命搭上,他們都大為感動呢。只是令尊覺得喜歡上一個婢女不光彩,這才把事情壓了下去。師兄,你是怎么喜歡上那姑娘的呀? 韓高聞言,愣了一愣,嘆了口氣,道:往事又何必再提呢?十九,你別多想了,這些下人添油加醋的話也信不得。他說著,又垂眼飲了一口茶。 那,那位姑娘,是怎樣的人啊? 辛姮又問。 她很好。韓高說。 辛姮聞言,見他如此,又不禁微微蹙眉,但韓高抬眼的那一瞬間,她的神情又立馬恢復如常。時候不早了,這茶我也喝完了,十九,韓高放下了茶杯,我也該走了。 辛姮也道:那就不留師兄了,師兄慢走。說著,便起身相送。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門邊,又說了些告別的客套話。客套過后,韓高剛要走,一回頭,卻見燕渺自從小徑走來,身后還跟著那九節狼。 師尊!辛姮忙喚了一聲。 原來是韓師侄來了。燕渺笑了笑,走到了兩人面前。 她笑著看了看兩人,可目光在移到韓高身上時卻忽然一頓,神色也隨之一變,但又立馬恢復如常。 見過師叔,韓高行了一禮,師叔,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燕渺點了點頭,道了一句:慢走。韓高聽了,后退了幾步,這才轉身離開。但燕渺的目光竟難得地沒有立即從她不在意的人身上收回,而是盯著韓高的背影看了許久。 師尊,外邊風大,進屋吧。辛姮說著。她只當她又走神了。 卻不想燕渺竟輕輕嘆了口氣,回頭問辛姮道:他身上的布包,是你做的嗎? 這話的語氣與往常無二,可辛姮聞言,心中沒來由地一驚,暗道:壞了。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她的師尊是見過那布包的。 隨、隨手做的。上次師兄因我受罰,我過意不去,這才送了他一個布包。辛姮解釋著,語氣慌亂。 燕渺見她如此,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又道:你慌什么?她說著,目光從辛姮的臉上移開,道了一句:你先背書吧。我有些乏,先休息會兒。等到下午,我們再去山洞練功。她說著,也沒給辛姮應答的機會,進了屋,還把門關上了。 她一進屋,便坐在了窗邊。不知為何,她心里亂亂的。眼前浮現地不僅是那個布包,還有辛姮那夜在人間的酒館里同一個女子親昵的畫面那似憤怒卻不是憤怒、似悲傷卻不是悲傷的感覺再一次涌上了心頭。她想壓制住這陌生的情緒,可越是想壓制,就越是不解。 為什么她不覺抓緊了自己的袖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分外明顯。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貧瘠的經驗已經快處理不了這些復雜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等到她終于承載不住的那一天,她會做出什么事來。 她越來越不像從前的自己了。 想著,燕渺透過窗外,偷偷瞧了辛姮一眼。只見辛姮仍是立在庭院里,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又是一聲嘆息。燕渺突然有些懷念辛姮沒來的日子。那時候的她只需要沉溺于看不見、尋不到的過去,哪里會被牽動這許多復雜的情緒呢? 窗外,辛姮一時也有些茫然。要她費心的事已經夠多了,可她沒想到,燕渺一個異常的舉動能瞬間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所有的心思一下子全扎在了她身上。 她方才那般,是什么意思?還有,剛才在山洞里辛姮不住地想著,可越想越糊涂。她覺得,她的師尊太過特別,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揣測她呢?也就是如此,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就這樣被她想復雜了。 辛姮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沒猜透她師尊的心思。別癡心妄想了,少動那些念頭,她又一次勸告自己,辦正事,辦正事。 想著,辛姮扭過頭去,看向了韓高離去的方向。韓高已走了多時,哪里還能看得到他的影子呢? 你也太沉不住氣了,竟一下就被我用胡亂編造的故事詐出來了,辛姮瞇了瞇眼,你不是韓高,你究竟是誰? 從前疑惑的一些問題,今天忽然就有了答案。為什么從前資質平庸的韓高,忽然間進步神速,還能進了蒼潭派了?辛姮當時百般揣測,只以為一切是武陵韓家早有預謀。可她萬萬沒想到,韓高有如此大的變化,只是因為,如今蒼潭派的韓高,已不是真正的韓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