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幾人便忙都擠在了布告欄前。蕭非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沈瑾白倒是沒什么大反應,只是多看了蕭非幾眼。陳廣峻知道蔣沅兒不太認字,便直接介紹著:“這一張是英雄帖,這一張是戰書。戰書是給襄宜谷下的,英雄帖是要召集全天下英雄豪杰,共同攻打襄宜谷。” “北斗莊要攻打襄宜谷?”蔣沅兒也十分驚訝,“理由是什么?怎么突然鬧了這么大的陣勢?” 陳廣峻便指著那布告,把上面那些文縐縐的話都變成大白話說給蔣沅兒聽:“北斗莊說襄宜谷這幾年來處處針對北斗莊,前不久又在九江栽贓陷害北斗莊,是可忍孰不可忍……又說襄宜谷修習毒術,是歪門邪道,江湖深受其害,理應圍而攻之,為江湖除害。特此約定,于冬至之日,攻上襄宜谷。” 蕭非低垂著眸子,袖子下的手已經攥成了一個拳頭。 季陵感慨著:“襄宜谷存世百年,從未以真面目現于人前,雖然江湖上也曾有襄宜谷的人現身,可到底還是少見。相信北斗莊也不知襄宜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他們竟敢如此莽撞地發了英雄帖,還下了戰書……難得啊。” 蕭非疑惑地問著:“可我記得襄宜谷深藏于群山之中,十分難尋,只怕北斗莊也不知道襄宜谷在哪,怎么就要帶人去圍攻襄宜谷了呢?” 沈瑾白指了指那戰書,道:“英雄帖是給江湖群俠看的,這戰書卻是給襄宜谷中之人看的。他們找不到襄宜谷的所在地,卻知道江湖上一定有襄宜谷的人在走動,他們四處貼這戰書,便是給襄宜谷遞個信兒……他們在激襄宜谷的人主動應戰,畢竟,這是一封戰書。” 蕭非聽了,看了沈瑾白一眼,又死死地盯著那戰書。她把那戰書上的句子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把那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自己心里。她十分生氣,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在心里悄悄罵著:“這幫糟老頭子,還真是卑鄙!竟然用這種招數逼我們現身!現身便是暴露我們,不現身便是怕了……可惡。” “非非?” 正當蕭非不斷思索對策之時,她卻忽然聽見沈瑾白低聲叫了她一句。雖然如今沈瑾白稱呼她為“非非”,但這一聲“非非”實在是又輕又弱。可即使如此,也沒有妨礙蕭非立馬反應過來。她已經飄遠的思緒被這一聲拉回了現實,她忙回頭看向沈瑾白,甜甜地一笑,問:“沈姑娘,怎么了?” 其他人已經收拾東西出了門,在外邊收拾馬車、牽馬。一時間,這布告欄前只剩了沈瑾白和蕭非兩人。蕭非方才實在是出了神,竟連這個都沒意識到。 “你在想什么?”沈瑾白問。 蕭非連忙笑道:“我沒有想什么,只是在發呆。” “發呆?”沈瑾白很明顯是不信的,這小丫頭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想。 “表妹、蕭姑娘,”陳廣峻卻在催促了,“我們得走了。” “好,”沈瑾白應了一聲,看蕭非沒有想說的意思,只好先暫且放棄,對蕭非道,“我們走吧。” 蕭非點了點頭,便跟著沈瑾白出門去了,幾人又走在了去韶云派的路上。快到地方時,季陵橫馬攔在了馬車前,向前一指,望著遠處山頭上的青磚黛瓦,對幾人介紹著:“那里便是韶云派的正門。” 幾人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山頭上有一大片整齊的房屋。看起來雖不怎么氣派,但也算是壯觀。 “你們一會兒便從那里進去就好,會有人出來迎你們的,你們直接自報家門,他們不會虧待你們,”季陵說著,跳下了馬,把韁繩遞給了蕭非,“我從后面進山,要繞一些路,接下來的幾日你們可能見不到我,如果有事,我會去主動找你們的。” “好,季兄放心。”陳廣峻應了一聲。 季陵點了點頭,便向旁邊一閃,鉆進了樹林子里。林子茂密幽深,他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因蔣沅兒要駕車,蕭非正好從車上下來,騎上了季陵方才的馬,緊緊地跟在沈瑾白身邊。沈瑾白也正好有機會和她說話,她故意放慢了行進的速度,遠遠地跟在馬車后。她看了看蕭非,問:“你有心事?”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早晨你看那布告欄時,心事重重的。” “她在關心我。”蕭非想著,低下頭來,回答著沈瑾白,道:“那畢竟是襄宜谷的事,我的醫術也是承自襄宜谷。他們今日以襄宜谷修習邪門歪道的理由來討伐襄宜谷,可細究起來,我學的也是邪門歪道。” 她故意如此說著。 沈瑾白看著蕭非,又望向了前面的路,似有些發怔地輕聲說了一句,道:“是又如何呢?”說著,沈瑾白又閉了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蕭非便繼續說道:“而前不久,襄宜谷在岳州城內也公然要抓我回去,雖然這可能讓襄宜谷暫時分不開心來抓我,可我還是有些怕……”蕭非說著,低下了頭。 她言盡于此就夠了。昨日里,她也意識到了自己一味回避襄宜谷的問題必定會讓沈瑾白多想,不然她不會一直看著自己。如今,她也應該找補一下。 沈瑾白看著蕭非如此神情,明白了。“定是因為她知道些襄宜谷的東西,若此事被外界知道了,只怕會對襄宜谷不利,所以襄宜谷才這樣著急地抓她,而如今北斗莊發了英雄帖要討伐襄宜谷……所以她才這樣心神不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