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伯皺了皺眉頭,又嘆了口氣,一滴眼淚就落下來了。“沈姑娘,不瞞你說,那人也不是本地人。我只知道,我女兒叫他鄭三郎……別的,一無所知啊!后來我也問過我女兒,可她就是不開口,我甚至,見都沒見過那人一面啊!” 說著,李伯竟然跪了下來,不停地對著幾人磕頭:“求求各位公子姑娘了,放過我們爺倆吧。我們爺倆一直在本地老實生活,除了把玉佩偷偷栽給馮府,我什么壞事兒都沒做過啊!我們也不知那鄭三做了什么,我們只想好好生活啊!”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只得先把李伯扶了起來。李伯已是哭天喊地,淚流不止,蕭非見了,忙上前去安撫李伯。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季陵忙去開門,卻見蔣沅兒探出了頭來,小虎就躲在她身后。 “我剛才問了一下這孩子,”蔣沅兒低聲說著,“他說他們這些年一直在這開茶鋪,每天起早貪黑,也沒做過別的事情。我還問了周圍鄰居,都說李伯一家自搬來此地之后,就沒怎么離開過這個茶鋪。” 說罷,蔣沅兒就忙拉著小虎又退回了外邊。 沈瑾白聽了,一把拉過陳廣峻,低聲問他:“你確定六扇門傳話的時候沒傳錯嗎?他們看起來,怎么也不像是罪大惡極之人,怎么就能讓六扇門出馬了呢?就算他們是被那鄭三郎連累了,要連坐,可為何六扇門不明說鄭三郎這名字,反而藏著掖著讓我們來找玉佩?我覺得,就算是六扇門也不一定知道這玉佩的主人如今是他們爺倆,他們可能只是想找和這鄭三郎親近的人。” 陳廣峻看了一眼李伯,也皺了眉,低聲回答著沈瑾白:“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如何?”沈瑾白忙問。 陳廣峻沉思一瞬,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收起了那對玉佩,又問:“你們敢向我發誓,從來沒做過違法亂紀之事嗎?” 李伯一時語塞,又結結巴巴地說:“年輕的時候和人打架,把別人胳膊打折了,算嗎?大概四十年前了。” “不算。”沈瑾白果斷給出了一個答案。 陳廣峻頗為無奈,想了想,只好說道:“這玉佩是在馮府搜出來的,別的我們并不知情,馮府已被抄家,剩下的就讓京城的六扇門做吧。”陳廣峻說著,語氣又嚴肅起來:“但以后你們定要安分守己,若讓我們知道你們胡作非為,那時可就要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說罷,陳廣峻轉身就走。其他幾人見狀,也都忙跟了上去,幾人一同出了門。蔣沅兒見他們沒有押著人出來,不由得奇怪,連忙跟了上來,問蕭非:“蕭非meimei,這是怎么了?” 蕭非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說了。 沈瑾白跟在陳廣峻身后,看著陳廣峻,只覺陳廣峻這行為舉止和他平日里頗有不同。陳廣峻向來最守規矩了,怎么今日竟然這么輕易地就把這老頭兒給放了? 陳廣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起來并不輕松。他知道自己這次壞了六扇門的規矩,短時間內晉升無望,而李伯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壞人,他只是個苦苦討生活的可憐人……抓了,又有什么意義呢? 陳廣峻第一次覺得守規矩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 “那個,大家,”正走著,蔣沅兒突然叫住了所有人,“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 季陵忙問:“你真的要去嗎!” 陳廣峻警覺起來,回頭看向蔣沅兒,忽然明白了。“城東草市的人當初曾向你提出無理要求?”陳廣峻問。 蔣沅兒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又理了理衣袖,輕笑著說:“江湖規矩,不能言而無信。我當時既然應了人家,就不能毀約吧。” “不行!”陳廣峻嚴詞拒絕,“你不能去!” “為什么?”蔣沅兒問。 陳廣峻一時語塞,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從前怎樣,都是過去的事。如今你和我們在一起,有些事情,可以不用應下的。” “可我已經應下了,若我毀約,傳了出去,以后誰敢幫我忙?”蔣沅兒問。 陳廣峻急了:“可就算你沒毀約,這傳了出去,難道就是好事嗎!” 蔣沅兒看著陳廣峻的反應,笑了笑,慵懶地向旁邊的樹上一靠。“你急什么?”蔣沅兒問。 “我……”陳廣峻結巴了半晌,才說了一句,“你是我朋友,我不能坐視不理。” 蔣沅兒見狀,便輕輕嘆了口氣,悠悠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去,可是有什么辦法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這種出身的,無依無靠,誰都能輕易毀了我,就更難了。” “你有我……我們!”陳廣峻說。 雖然他及時改口,但誰都能聽出來他本來想說的只是“我”。 蕭非聽見這話,不由得看了沈瑾白一眼,心中暗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家出的盡是不解人意的榆木疙瘩呢,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家只有你這一個捂不熱的石頭。” 沈瑾白并沒有注意到蕭非正在看著自己,她只是看著蔣沅兒,認真地思索著對策。 “我想到辦法了,”季陵想了想,眼珠子一轉,拍了拍手,“諸位,聽我一言!” “季兄請講。”陳廣峻忙道。 季陵一笑,走到陳廣峻身邊,低聲道:“我覺得,這岳州城的青樓還真不錯。不如我們出錢,讓他們逛青樓去,看看能不能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