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姑娘,現在!”季陵喊著。 沈瑾白連忙喊了一句“駕”,驅動馬車就向人堆里沖去。蕭非在馬車里趴著,車一顛簸,牽動了她背后的傷,她不由得輕嘶一聲,小臉煞白。 “想逃?沒那么容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沈瑾白已然駕車沖出了圍堵,卻又突然看見眼前的路被拉起了一道繩子。沈瑾白無法,只得松了韁繩,拔出劍來一躍而起,跳下去砍斷了那繩子。 繩子斷了,馬車順利通過,可沈瑾白也在那一瞬間被追殺的人追了上來。 “出不去了,”沈瑾白心想。可她不能放棄,她握緊了劍,看向了蕭非離開的方向,眼神堅定起來,“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痛快些。” 她想著,又看向了那些圍堵她的人,眼里寒光一閃。“多謝你們送的這份禮了。”沈瑾白毫無感情地輕輕念了一句,又忽然長劍一揮,直向一人刺去。那人躲閃不及,被她刺破了喉嚨。 既然今夜一定要鬧個魚死網破,那她也再也不會收斂半分。她要把這些年心中積攢的怨憤全部發泄出來,這些人的鮮血就是她最好的玩樂對象。 她發了狂,紅了眼,憤怒地反擊著這些圍堵她的守衛。季陵那邊也在奮力反擊著,不知今夜有多少人死于二人劍下。 可縱使如此,也掩蓋不了他們必然失敗的結局。 除非…… “夜半斗毆,實在是擾人清夢。”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自半空中響起。沈瑾白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正坐在一邊的房檐上,冷冷地瞧著下面。 “少管閑事!”馮府的人喊了一句。 “唉,我也不想管,可不得不管,誰讓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觸犯了我的底線了呢。那就只好……對不起了?”紅衣女子回敬了一句,自房檐上站起身來,自袖中拿出了一管竹簫來。 空靈的曲子自竹簫中傳出,下面的人愣了一下,又忽然間頭痛欲裂。沈瑾白也一瞬間恍了神,可她連忙穩住自己,用內力保持著自己不受著曲子影響。可那些沒有內力的守衛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是短歌行!”季陵喊著,他看起來受了些影響但還存著神智,只是捂著腦袋,眉頭緊皺,“襄宜谷的短歌行!” 竹簫的聲音戛然而止。地上東倒西歪了一片頭痛欲裂緩不過來的守衛,只有沈瑾白和季陵還站在那里。 “的確是襄宜谷的短歌行。”紅衣女子微笑著說。 “襄宜谷為何要救我們?”季陵問。 “襄宜谷做事,向來隨性,豈是你這般凡夫俗子能體會得了的?”紅衣女子冷笑著反問,說著,又道了一句,“好自為之吧,我們之間的恩怨,來日再算吧。” 紅衣女子說著,轉頭便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季陵還想再問,卻見沈瑾白再也按捺不住,終于急匆匆地追著方才馬車離去的方向跑著。季陵反應過來,也連忙去尋。 “你在哪?”沈瑾白一邊跑著,一邊焦急地尋找著那馬車的影子。蕭非還在馬車上,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已全然慌了,她只想找到那馬車。 “沈姑娘,在這里!” 街的另一邊傳來季陵的聲音,沈瑾白連忙回頭去看,只見季陵站在一輛馬車前,馬車已停了下來,而季陵正對沈瑾白招手喊著:“在這里!” 沈瑾白連忙跑到車前,掀開簾子,只見蕭非依舊趴在那里,身上已然到處都是血。沈瑾白看著這場景,心里忽然一痛……她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蕭姑娘?”沈瑾白輕輕喚了一聲,手足無措地碰了碰蕭非。 蕭非迷迷糊糊的,又努力睜開眼睛,看見沈瑾白,不由得一笑。“你沒事就好了。”她說。 可說完這句話,她便頭一偏,昏了過去。 沈瑾白一驚,連忙抓住了蕭非的手,剛想要再喚她,卻只覺她的身體冰涼的很。沈瑾白真的慌了,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根本不知道怎么辦。 “沈姑娘莫急,我們先去找個醫館。”季陵忙說著,坐在了前面,駕起了馬車。 車里,沈瑾白小心地抱起了蕭非。蕭非的身體實在太涼了,沈瑾白知道流血太多是會有這樣的反應的。她小心翼翼地把蕭非抱在懷里,卻又不知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好受一些。她看著那箭矢,想把箭直接拔出去,可卻又擔心一旦cao作不好便是無可挽回的事……她真的犯了難了。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慌神到如此地步。 “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沈瑾白看著蕭非蒼白的面容,想著。她如今一看到蕭非,便想起她為自己擋箭的場景……好像,這個小丫頭一直在保護她,從紅香樓到岳州,這小丫頭一直在護著她。而她在看到這小丫頭中箭的那一瞬時,竟心痛無比…… 這是怎樣的一種陌生的感覺? “你一定要沒事。”為今之計,她也只有在腦海中默默重復著這句話。 “沈姑娘,這里有家醫館!”季陵的聲音自車外傳來。沈瑾白連忙抱起蕭非,小心地下了車。季陵拿起了車里的賬本,這才連忙幫著沈瑾白扶著蕭非,向醫館而去。 醫館里只有一個年輕的學徒在,沈瑾白見了,不由得心急起來。那學徒見了這場景,也慌了,三人渾身是血,很明顯不是什么好惹的。 “沒辦法了,只有這一家開著,只能在這里治,”季陵說著,看向了那學徒,“你來,價錢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