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楚臨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我沒必要欺騙你。南宮笑舞似乎有辦法從外面觀察到暗室內的情形,以為我們是在耍什么計策,猶豫著沒有開啟機關。我以為辰璣子刺我這一劍只是權宜之計,但是,他見南宮笑舞遲遲未打開機關……便開始與我以命相博……” “我本就身中一劍,起初對他的舉動不敢置信,對他處處留情,又中了諸多暗器,不敵于他,敗下陣來。雖然他也受傷多處,但比我好上太多了。 “南宮笑舞這才打開了暗室的門,辰璣子……對她說,他發現我行為鬼祟,似是要盜取收魂傘劍,因而跟蹤我進入暗室,才有了適才那一幕。” 楚臨忽地嘆了口氣:“接下來,我做了一件錯事。” “我對辰璣子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的了解。當時那種情形,如果非要犧牲一人,用苦rou計才能騙過南宮笑舞,我寧愿犧牲自己,所以……我非但沒有揭穿他,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 “南宮笑舞對他的解釋半信半疑,為了讓辰璣子徹底取信于她,我出其不意,提劍刺向南宮笑舞。當然,我傷勢嚴重,這一劍威力不大,即使辰璣子不幫她擋劍,也不會對她造成多大傷害。” “擋劍?”鐘不念的神色微微凝滯,“師尊……幫魔教圣女擋劍?”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與我配合默契,很懂得抓住機會,順勢而為。”楚臨淡淡笑道,那笑意里隱含了幾分不屑。 南宮不念心道:也許辰璣子并不懂你的苦心,他只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了活下去,選擇了對他最有利的事去做。 鐘不念聲線微顫:“那……后來呢?” 楚臨道:“后來……我才知曉,南宮笑舞本就對他傾心。若是他人,她恐怕寧可錯殺,也不錯放,但對辰璣子而言,就不同了。再加上辰璣子為她舍命擋劍,南宮笑舞便絲毫不懷疑他了,將他帶回救治,又命手下的魔兵將我殺掉。” “我身中數劍,幾近昏厥,那魔兵以為我死了,為了省事,便直接將我拋下了絕命崖。”他看向鐘不念,“我就不像你這么幸運了,墜崖之后,雖然沒有立刻死,但崖底彌漫的瘴氣卻無處不在,我所中之毒越來越深,每日心如刀絞,生不如死。” 楚臨似乎回憶起了那時的痛楚,眉毛微微蹙在一起。鐘不念道:“前輩說過,尋到這處洞xue躲避瘴氣,是受人相助,那個人是……?” 若是面前有一面鏡子,南宮不念就會發現鐘不念的面色很是蒼白,只怕他已經猜到幫助楚臨的人是誰了。 楚臨凝望著他:“那個人……就是南宮笑舞。” “我也不知在崖底捱過了多少日夜,也許有一兩月吧。我憑借身上剩余的靈氣硬撐著,知道已經到了最后關頭。 “那一日,在瘴氣籠罩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連忙使出全身力氣,一邊向那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掙扎爬去,一邊盡力呼救,雖然聲音很微弱,但那人也聽到了,慢慢走到了我身邊。” 鐘不念緊盯著楚臨,楚臨對他微微搖頭:“別急,這人并不是南宮笑舞,而是一名男子。他穿著一身白袍,斯文清瘦,隨身也沒有攜帶兵刃,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 鐘不念道:“讀書人?讀書人怎會出現在魔教?又怎會出現在絕命崖底?” 楚臨道:“我當時也覺得很疑惑,但四野荒蕪,只得請他救我。他顯得很局促,退后了幾步,苦著一張臉,像是被我的樣子嚇壞了。過了一會兒,他似乎鎮定下來了,對我說,他是奉命來殺我的。就像你剛剛所說的那樣,絕命崖底不會出現普通百姓,他只是打扮得像是讀書人罷了,實際上并不是。” 鐘不念道:“是殺手?” 楚臨點了點頭:“如果是魔教要殺我,不可能隔了這么久才行動。我問他是奉誰的命令,他說按照規矩,這不能說。我對他大喊,求他滿足我最后這個心愿,告訴我究竟是誰要來殺我。” “大概是我當時的表情太恐怖了,他被我嚇得面色慘白,竟是要哭出來了似的,”楚臨輕笑著搖頭,“真是個奇怪的人啊,哪有這樣膽小的殺手?” 鐘不念暗暗吸了一口氣:“那……他說是奉誰的命令了嗎?” 楚臨側過頭,緩緩道:“辰璣子。” “啊?!”鐘不念低沉的訝異聲從喉間滾出。 楚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此人說完之后,便要動手殺我,剛準備發掌,卻忽然被一陣劇烈的罡風掃過,霎時倒在了地上。” “南宮笑舞就站在這殺手身后,正將收魂傘劍合攏。她的面色十分蒼白,舉止也有些慌亂,匆忙彎下腰將那地上的血跡清除掉,接著便拖著那殺手的尸體,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心知必有緣故,吊著最后一口氣跟在她身后。她一言不發,走到半路時,竟突然跪在了地上,吐出很多鮮血,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 “她回過頭,見我還跟在身后,便取出一顆藥丹拋給我,說這藥丹可緩解瘴氣之毒,也可增強體力。辰璣子也許還會派殺手來,她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讓我帶她過去。我答應了,便按照她指的路,將她和那殺手的尸體都帶進了這個洞xue內。 “洞xue之內可避瘴氣,氣溫寒涼,也利于療傷,再加上那顆藥丹的作用,我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因為此前吸入了太多瘴氣,中毒過深,功力是無法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