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鐘不念的聲音冷若冰霜,適才音調里那幾分顫抖也被他斂住,他微微瞇了瞇眼,盯向奚將軍,仿佛警告般道:“你敢動我,我會讓你比你的兄長死得還慘。” 南宮不念無比凌亂,心道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奚將軍氣得面如黑云,“嘶啦”一聲,鋼鞭劃過鐘不念胸前的衣衫,那衣衫頓時裂開,胸口白皙的皮膚也被鋼鞭刮出了一道鮮紅的血痕。 鐘不念眉毛一皺,猛地抬頭撞去,頭骨正砸到奚將軍下頜,這一撞使出了渾身力氣,奚將軍不由抬手捂住了下頜,低聲喘息,趁此機會,鐘不念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朝這層樓閣的木梯跑去。 他撞得奚將軍吃痛,自己同樣是眼前一片恍惚,逃得也跌跌撞撞,那幾名魔兵根本就不在意,也不去阻攔——他這般模樣,又能逃到哪里去?想要抓到他太容易了。那幾名魔兵看到奚將軍的窘態,紛紛起哄笑道:“奚將軍,你且要當心,他性子可烈著呢!” 奚將軍失了面子,白了眾魔兵一眼,揮手道:“滾滾滾,別耽誤本將軍辦正事!” 那眾魔兵會意,笑了幾聲便蹬蹬地走下了木梯。鐘不念此時正沿著木梯向下逃,這幾名魔兵見了,一起擠上前,直接將他撞得撲倒在了木梯上,有人還順便踩了他幾腳。 鐘不念登時吐出了一口鮮血,匍匐在地,也沒有力氣起來了,便用雙手繼續向下爬去。魔兵散去后,這層樓閣內只剩他與奚將軍兩人,寂靜的空間里響起一陣沉穩的步子,鐘不念頭皮一麻,連忙快爬了幾步。 身后,奚將軍笑道:“你跑得了嗎?” 他大踏步地走下木梯,不消幾步便追上了鐘不念,鋼鞭一揮,便如一捆繩索般攀上了鐘不念的兩只足踝,向上一拽,將他從木梯上再度拽回了一片瓦礫之間。 再次的撞擊又讓他吐了一口鮮血,視野也迷蒙一片,奚將軍的笑臉逐漸變形,也逐漸湊近了他,一只粗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脖頸:“聽話一些,或許我會發發善心,對你溫柔一點。” 鐘不念半晌不發一言,似乎快要昏厥了一般,但南宮不念卻感覺到,他悄悄將左手手掌翻了過來,正朝向奚將軍,那左手的小臂連同手掌間,涌起了一股起伏的靈流。 怎么回事?不是武功盡廢了嗎? 南宮不念微感疑惑,又不免為此時的情形擔憂,因為這股靈力并不深厚,將散未散一般,許是辰璣子在廢除鐘不念的武功時,遺漏了左手這一小段靈脈,經過三個月的修復,尚存著這微弱的靈流,但也僅僅如此罷了,不可能再進一步了,也不可能對面前的奚將軍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過如今鐘不念已是陷入絕境,這是他最后可以反抗的方式了,他正準備擊出這道微弱的靈力,樓閣下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奚將軍松開手,朝木梯旁走去,只見一片光亮中,有人走了上來。 這片光亮并非是因為來人提著燈燭,而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他全身燃著一層淡淡的赤色火焰,將這間樓閣照得亮如白晝。奚將軍一愣,道:“赤魔,你來做什么?” 總算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南宮不念稍感安慰。 朱焰朝地上瞥了一眼,見有人衣衫不整、血rou模糊,不禁多瞅了兩眼,認了出來,吃驚道:“你怎么把他折磨成這樣了?渡者只說讓他來修這間樓閣,又沒說動私刑。” 奚將軍不悅道:“這是我的事,你別多管。” 這兩人的脾氣都不小,朱焰聞言面有不快,掃向鐘不念那凌亂的衣衫,忽然明白過來,瞪圓了眼睛:“我說你那些手下怎么都在大殿前閑晃,還想攔住我,不讓我上來,原來你是想……你……太惡心了!” 奚將軍將鋼鞭捏得喀喀響:“你說什么?” 朱焰又重復了一遍:“你太惡心了!” 奚將軍捏了一陣鋼鞭,朱焰身上散發的那一圈火焰也更明亮了,兩人對峙半晌,奚將軍自覺勝算不大,開口換了個話題:“你來干嘛?” 朱焰哼了一聲,道:“借我幾個人,蝶骨蘭要種一片毒草,缺人犁地。” 奚將軍一聽,眉毛抽了抽,拒絕道:“我這兒抽不出人手。” 朱焰眨了眨眼:“抽不出?那下面的人不都閑著呢嗎?三個月修不完一層樓,我看你們天天什么都不做吧?”他瞥了眼鐘不念,“全讓他一個人做。” 奚將軍被他說中,撇了撇嘴:“也不是我不肯幫忙,換做別的都好說,蝶骨蘭嘛……她前段時日研究什么‘無息蘭’,騙了我一個屬下去試藥,結果害得他功力盡失,現在剛恢復三成!” 朱焰面色忽紅忽白,道:“無息蘭有我給她試藥,不需要旁人了。這次只是種一些毒草而已,沒有危險……” 奚將軍走到窗口,朝樓下瞥去:“不如你親自問問,下面那幾個,有沒有愿意去的?他們如果愿意,我沒意見。” 朱焰撓了撓頭:“我來找你之前已經問過了……”他視線垂了垂,掃到鐘不念,忽然道,“你把他借我不就行了?” 奚將軍愣了愣,推脫道:“這……不好吧,渡者交代他來修大殿的……” 朱焰打斷他道:“借我幾日,渡者又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要是把你的齷齪心思告訴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