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白千雪收了劍,俯身湊到豁口邊,關切地問道:“師兄,你沒有被我傷到吧?” 南宮不念擺了擺手,弓著身子移動到那豁口旁,側身擠了出去:“無事?!?/br> 一從這口銅鐘里出來,他便立即朝四周掃視一番。他們兩人此時處于一座山頂的亭子上,那口銅鐘就被放在亭子中央,朝陽初升,回首一望,便可見莽蒼山的一座座山峰沐浴在金色的光華之中,氣勢恢宏,不愧是正道中的第一大門派。 但與這讓人震撼贊嘆的景觀相比,他們面前的這間亭子就顯得頗為破爛了,幾根柱子上的紅漆脫落了大半,其上還有很多亂糟糟的涂鴉。 那些涂鴉也都很破舊了,有些字跡已看不真切,南宮不念掃了一眼,忽然瞥到一根柱子上刻著“鐘不念”三字,他有些好奇,朝著那刻字之處走近看去,視線卻被一抹白色擋住。 南宮不念看著擋在柱子前的白千雪,尚未開口,白千雪便有些緊張地道:“師兄,你不能看這個……” 南宮不念奇怪道:“為何?” 白千雪停滯片刻,才說道:“這會擾亂你的心神?!?/br> 南宮不念氪了100好感度才買到【記憶水晶】,為了開主動權又氪了100好感度,此時有可能得知關于他這個魔教教主的過去,怎會放棄這個好機會?他立即用鐘不念那種冷冷的語氣說道:“幻象能奈我何?你讓開。” 白千雪遲疑片刻,南宮不念趁著這時候,立即走上去將他推到一邊,看向柱子—— “鐘不念……誰家郎?”南宮不念輕聲讀了出來,只覺沒什么特別的,為何白千雪會攔著他不讓他看?他剛要轉過頭去,視線卻掃到了這行字下面的另一排小字。 “沒爹又沒娘?!?/br> 這次他沒有讀出聲,只是在心里默念,同時有些明白了浮生鏡為何呈現出這樣的幻象來,這大概是最能擾亂鐘不念心神的情景了。 南宮不念又看了看柱子上其余的字,內容都差不多,都是對鐘不念的嘲諷和謾罵。他雖然不是鐘不念,但心里也有些動容,眉頭不覺蹙起。白千雪見狀,在一旁低聲道:“師兄,這些話……都是多年前的了,你不必介懷。” 南宮不念“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轉過身,再度瞥了眼適才扣住他的那口銅鐘,那鐘兩側各有一條垂落下來的繩索,看樣子這銅鐘原本是被吊在亭子頂端的,不知為何繩索斷了,將他扣在了里面。 他走近了些,一手撈起那斷掉的繩索,見斷口的邊緣很是齊整,心中便推測出了個大概。 柱子上所刻的字的語氣很像小孩子,想來也只有小孩子才會做出這種事了。否則莽蒼山派堂堂一大正派,弟子們把功夫都用在欺辱嘲諷其他同門身上,還怎么練就除魔衛道的本事?再加上白千雪適才也說過,這些字都是多年前留下的,可想而知,必是鐘不念在幼年時受到同門弟子的冷遇。 而那銅鐘上的繩索并非因老化斷裂,而是被人割斷的,聯想起剛剛自己被扣在銅鐘內,可以想見,此刻風光無限的正道第一弟子鐘不念,曾經在莽蒼山派過得并不怎么樣。 甚至很可能在年幼時,被同門故意捉弄,關在這口銅鐘之內。這山頂的孤亭上,本就無人往來,南宮不念可以在白千雪的幫助下輕松從這口銅鐘里脫身,而鐘不念卻沒有這份幸運,被關在此,不知多久才被人發現。 南宮不念不禁想到,若是此刻是鐘不念站在這里,真有可能被這幅幻象圖逼到窒息。 白千雪見他蹙著眉,半晌沒有開口,緊張道:“師兄,你沒事吧?” 南宮不念搖了搖頭,對于他而言,雖然能想象出當年情景,卻終究無法感同身受。他忽然攬住白千雪,接著抽出佩劍來,劍光閃過,霎時間四周的柱子、銅鐘、亭子、以及莽蒼山的壯麗景色都分崩離析,化成了一片塵埃。 再睜開眼時,那朝陽之光已經不見,視野變暗了些許。南宮不念感覺到有人正緊緊抓著他的手臂,四周有著點點暗綠色的燭火光亮,他低下頭,看到白千雪的面容也被火光映照成一片慘綠。 察覺到他的目光,白千雪有些難為情地松開了他的手臂,說道:“師兄,剛剛那幻象,你居然能絲毫不受其影響,反觀千雪,實屬慚愧。” 這般夸贊,南宮不念卻受用不起,他心知肚明,能打破剛剛那幻象不是他心志堅定,而是因為那幻象根本和他沒多大關系,只道:“只是運氣好罷了?!?/br> 說完,他看向四周,此時他和白千雪站在一條寬闊的走廊里,兩邊的燭火散發著暗綠色的光,腳下的地磚也是暗綠色的,顯得詭異極了。 白千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擔憂:“師兄,我們好像又進入了另一個幻象中,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兩人明明一人都已經歷過一個幻象了,怎么還會有新的幻象出現?難道說,我們還有什么弱點,被浮生鏡發現了?” 南宮不念看向走廊盡頭,道:“我也不知,去前面看看吧。” 白千雪此時還未長成,身量比他矮上些許,雖然也曾多次跟隨師尊及同門鏟除妖物,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兇險詭異的境況,南宮不念看出,雖然他一直在克制,可身軀也在時不時地微微顫抖。 他不禁心生憐愛,朝著這少年伸出手來:“抓緊我?!?/br> 白千雪愣住了,抬起頭看著他,不知所措:“師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