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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相府美人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蘇銜抱著她大步流星地進(jìn)屋,不知怎的忽而又想起來,低頭再度問:“爺好看嗎?”

    謝云苔:“……”

    突然發(fā)覺剛才她沒給他答案了嗎?怎么又問呢?這有什么好問的!

    問來問去,跟阿婧早上簪著桃花四處讓人看一個樣子,阿婧四歲,你也四歲?

    不,他三歲!

    謝云苔心底小聲揶揄著,明眸望著他,誠懇點頭:“好看的。”

    “嘿。”蘇銜滿意了,把她放到床上,悶頭親一下,“爺算是忙完一陣了,能歇一歇,你陪爺待著啊。”

    謝云苔訥訥點頭:“哦。”

    他又瞇起眼睛:“不樂意?”謝云苔心弦一提,他又說,“那爺陪你待著也行。”

    謝云苔:“……”

    不知道是不是逐漸熟悉起來了的緣故,她覺得他沒正經(jīng)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很多次她剛一緊張就會被他打亂情緒,在他的沒正經(jīng)中再緊張不起來。

    這很危險吧——她默默地想。畢竟有前車之鑒放在那里,誰知他會不會哪天突然情緒上來了削她一根指頭再弄死她,或者弄死她再削一根枝頭?

    謝云苔正了正色,覺得還是警醒一些,將個中身份擺正為好——他一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是她的主家,二是她的債主,她別放松得太過。

    她于是爬起身:“公子等等,奴婢去取點東西來。”

    蘇銜鎖眉:“取什么?”

    謝云苔認(rèn)認(rèn)真真:“月銀連上賞錢、還有公子在宮里養(yǎng)傷時陛下隨手賞的東西,奴婢攢了二十兩銀子。”

    蘇銜不解:“干什么?”

    謝云苔:“還債呀!”沒料到他反應(yīng)不過來,她懇切地提醒,“奴婢欠公子兩千兩銀子,慢慢還著。”

    “……”蘇銜的神情變得古怪,盯了她良久,“想還完趕緊走?”

    “不是呀。”她微微歪頭,不解他的想法,“欠的錢總是要還的,而后贖身是贖身,這是兩回事。”

    算得倒很明白。

    蘇銜費解地盯了她半天,發(fā)現(xiàn)她竟是很認(rèn)真地想還債就無語了。翻身上床,他攬著她躺回去:“這個晚點再說哈,先陪爺待著。”

    剛努力讓自己正經(jīng)起來的謝云苔被他一摟又xiele氣,軟軟地應(yīng)聲:“哦。”

    這日之后,蘇銜的的確確歇了一陣子。每日仍是一早去上朝,但很早就會回來,回來就跟謝云苔黏著,多數(shù)時候能安心看書,偶爾也突發(fā)奇想地做些幼稚的事——比如拉她一起坐在廊下看螞蟻搬點心渣。

    謝云苔幾次三番都想問:“你是不是真的三歲?”但每次都忍住了。

    天氣很快暖起來,不知不覺,冬衣可除。衣服單薄起來,謝云苔無比慶幸——先前太冷,每每更衣都只能實實在在地?fù)Q一身,若為了省事把綠色白色疊起來穿,脫掉一層后就會覺得涼了。

    現(xiàn)下衣裳變薄,多一層少一層已顯得沒那么大分別,她就托繡娘給自己做了一身三重衣。最外層是綠的,脫掉一層,中間就是白的,再脫一層,就是寶藍(lán)色。

    裙子的料子輕薄后也同樣方便了許多,可以搭配圍裳了。上茶圍綠的,外出圍白的,研墨時解掉什么都不圍,就是白的!

    衣服拿到手,謝云苔覺得自己聰明得很。又慶幸一年中有一半時間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時候,都可以這樣穿,只有冬夏要麻煩一些。

    蘇銜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身行頭時不禁錯愕,在她輕輕松松“變色”兩度之后,他終于趁她不在時伏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這樣換來換去,他都習(xí)慣了,已不太注意她衣裳的變化。如今出來專門做出的這樣一套,他才猛然驚覺——她竟還在信這個!

    那他如果再加一層呢?蘇銜興致勃勃地琢磨起來。

    衣裳的服制多種多樣,依本朝的禮服算,最多可答五重。但民間通常穿的,最多也就三重。

    眼下再多一重就是四重,她會不會難以取舍?

    蘇銜盤算著,各樣顏色在腦海中轉(zhuǎn)了一遍,最后覺得紅色好了,她穿紅色一定好看。

    回頭尋個契機將消息透給她。

    .

    六月,暑熱慢慢嶄露頭角。許多手里沒有實差的宗親早早地就離了京,躲到京郊的園子去了。重臣們卻只能等皇帝下旨去避暑才好一同跟出去,好不容易等到旨意下來,皇帝卻大病了一場,只得在宮中養(yǎng)著,旁人更走不得。

    夏至當(dāng)天,蘇銜開始喊熱。屋里置了冰塊也不頂用,他穿著薄衫還要把腿翹在桌上,整個人在意思上攤開,好讓熱氣盡快消散,眉梢眼底委委屈屈。

    燥熱惹得他心情極度不好,偶有朝臣因公務(wù)造訪,無不小心翼翼。到了六月末,一宦官匆匆而至,他一進(jìn)門,蘇銜就示意謝云苔出去。謝云苔退到門外,隱約聽到那宦官提及“宴席”一類的字眼兒,不禁對他深感憐憫。

    應(yīng)該是宮里來的人,蘇銜貫是不喜歡宮宴的,最近又脾氣極差,這人肯定又要無功而返。

    不多時,就見書房的門又推開,那宦官疾步離開。跟著,蘇銜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內(nèi):“謝云苔。”

    “嗯?”她看過去,他的目光亦落在她面上:“晚上隨我去參個宴。”

    咦?

    謝云苔訝然,舉目細(xì)看,蘇銜面上無半分不快,接著就吩咐周穆去備厚禮,似是真打算好好地參個宴去。

    夏日里天黑得晚,二人傍晚離府時天色都還大亮著,到了參宴的地方也沒太多變化。謝云苔于是下車就看清了府門上的匾額——韋府。

    她這才心中了然。原是他師父韋不問設(shè)的宴席,怪不得他愿意來。

    這場宴席可見不小,來往賓客眾多,府門處已門庭若市。早有小廝被遣出來專門候著蘇銜,見他們來了,即刻迎至車邊,作揖:“大人。”

    蘇銜下車,一語不發(fā)地往里走,謝云苔跟著他,不多時便進(jìn)了設(shè)宴的正廳。廳中已觥籌交錯,賓客們個個笑容滿面,若不細(xì)究有幾分真假,就是一派其樂融融。

    小廝引著蘇銜前去落座,蘇銜又先去向韋不問敬了酒,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席位上。

    謝云苔不多時就發(fā)現(xiàn),席間竟沒有什么人理他。除卻韋不問,他不向任何人主動敬酒,別人便也不來敬他。

    是人人都討厭他?不,不是——她轉(zhuǎn)而又注意到,有幾位自他席前經(jīng)過時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像在躲避。

    所以不是討厭,是懼怕。

    但他并不在意,反倒自得其樂。一直自斟自飲著,后來索性攬過她同坐,品著酒細(xì)賞歌舞,帶著幾分惋惜同她評說:“舞不錯,衣裳不好。這樣的舞還是紅衣最好看。”

    ……如果是自己府里的舞姬,沒穿紅衣跳舞,是不是命又沒啦?

    謝云苔望著他無聲地想。

    他忽而看她,認(rèn)真打量著,思索著又道:“你會舞嗎?”

    “……不會。”謝云苔老老實實。

    “學(xué)給我看,好嗎?”他提得毫不客氣。

    “……”掙扎了一瞬,她慫慫地點頭,“好。”

    嘿。

    蘇銜如愿,摒著笑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定睛發(fā)覺她神情郁郁,莫名生出那么點不忍。

    總這么欺負(fù)她,是不是也有點過分?

    也哄哄好了。

    “謝云苔。”他開口,“你愛吃蜜桃嗎?”

    “嗯?”謝云苔怔神,他嘖著嘴,“師父這里有很好的桃子,愛吃的話我?guī)闳コ园 !?/br>
    說罷他便不由分說地起了身,看她還愣著,鞋間碰一碰她:“你先去,一直往北走就到了。我跟師父說一聲,即刻就來。”

    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心里邪意蔓生——現(xiàn)下外面天色已黑,桃園又僻靜。他支她先過去,然后突然出現(xiàn),嚇?biāo)惶?/br>
    作者有話要說:  蘇銜喜歡上一個小姑娘

    蘇銜妹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小姑娘

    于是油然而生的舉動是,想惡劣的小男生一樣捉弄她欺負(fù)她

    謝云苔:你是不是真的三歲。

    醬紫是要注孤生的我跟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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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起不再雙更合并,更新改為早七點、晚九點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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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謝云苔自不知他肚子里的壞水, 點點頭應(yīng)下,依言先往外去。

    嘿,真好騙。

    蘇銜自顧自斟了杯酒, 離席起身,再度走向韋不問。看他來敬酒, 原正與韋不問寒暄的幾人立時三刻如潮水般褪去, 也就沈小飛沒躲,一笑:“師兄。”

    蘇銜懶懶地朝韋不問一舉杯:“師父,我出去走走啊,帶我家小通房去桃園看看, 偷師父兩個桃子吃。”

    “……”沈小飛立時開始挑事, “爹你看這人, 揍他!”

    韋不問笑著擺手:“去吧,別摘空了就行,給你師娘留幾個。”

    韋不問當(dāng)年行走江湖時已娶妻生子,后來迫于生計進(jìn)宮當(dāng)了宦官, 覺得妻兒再跟著自己恐怕都要抬不起頭,就勸著妻子改了嫁,沈小飛也是因此改隨繼父姓的。繼父人倒不錯, 無奈卻短命,沒幾年就得急病走了, 母子二人就又來投奔了韋不問。彼時韋不問已執(zhí)掌暗營,在宮中立穩(wěn)了腳,不比再擔(dān)心他們妻兒因為他被人戳脊梁骨, 一家人得以團圓。

    蘇銜作勢捂住后槽牙,咂聲:“師父您都多大歲數(shù)了,天天把師娘掛嘴邊,真酸。”

    不及韋不問開口,沈小飛已一眼瞪了過來,據(jù)理力爭:“你再說?你還不是一樣酸,來祝壽還要帶姑娘出去玩!”

    “這一樣嗎?”蘇銜促狹挑眉,在沈小飛飛身打來之前閃身溜走。賓客們只見一道銀灰的影子在廳中一貫而過,快如疾風(fēng),定睛看了半晌才看出是丞相不見了蹤影。

    哎,就是師父和師娘更酸。

    蘇銜在廳外落穩(wěn)腳,閑閑回望。

    他對謝云苔只是逗著尋開心罷了,和師父師娘那種情情愛愛可不一樣。情情愛愛誤人誤事,喜怒哀樂都會被牽動,指不定還會做出什么糊涂事,他沒興趣。

    舒了口氣,蘇銜提步行向北側(cè)。

    .

    府中石子路上,謝云苔不疾不徐地走著。韋府著實很大,論格局雖不敵丞相府氣派,卻修得更為雅致,她沿路已經(jīng)過了三處園子,縱使身在夜色之中,也看得出景致都不相同。

    隨著設(shè)宴之處越來越遠(yuǎn),周遭也漸漸安靜下來。這場宴席顯是令闔府都很忙碌,下人們都在宴席上幫著忙,偏僻處見不到幾個人影。

    前來參宴的賓客倒偶爾仍能見到幾個,多半是在宴席上飲了酒出來散一散步透一透氣的,看到謝云苔見不認(rèn)識便也并不搭話,各自走各自的。

    繼續(xù)前行,更加偏僻,人煙也更加稀少。謝云苔接著路邊昏黃的路燈光火終于遙遙看到一片桃園,然腳下的石子路卻在此時轉(zhuǎn)了彎,非讓她在眼前的小庭院里繞個彎看個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