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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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無奈今天手頭連把短刀都沒有,對方長劍在身,他只能rou搏,就落了下風(fēng)。 但他到底還可以逃,他一身輕功乃暗營督主親授,自屬上乘。 能追上我再殺了我的人還沒出生呢,蘇銜戲謔地想。忽而一彈指間,他發(fā)覺那緊追的氣息聲忽遠(yuǎn)。 嚯地回頭,蘇銜向西看去,眼底一震。巨大的疑惑在他心底倏然綻開,迷霧陡然升騰。 他并非第一次遇刺,朝堂險(xiǎn)惡,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從未有人注意過他身邊的人。 因?yàn)槿巳硕加X得他不在意。 可這回,這人竟突然轉(zhuǎn)身,向謝云苔追了過去。 蘇銜咬牙,轉(zhuǎn)身倒追。這人輕功也極好,不覺間已逼近謝云苔,謝云苔隱有察覺,竟然轉(zhuǎn)頭,只見一柄長劍直刺而來。 “喂!”蘇銜大喝,翻身自他肩頭躍過,頃刻間落于劍與人間。但聞“撲”地一聲輕響—— 一彈指間,他運(yùn)力擊向刺客胸膛的同時(shí),長劍也刺穿衣衫與皮rou,滲出一片殷紅。 蘇銜深吸氣,漸次傳來的痛感令他撇了下嘴,掌心慣出的內(nèi)力收回,反逼入體內(nèi),暫且將傷勢遏住。 面前刺客一聲低低呻|吟,一口鮮血溢出。蘇銜撐著沒動,刺客一時(shí)難斷虛實(shí),短暫怔忪后終是決定保命要緊,提步奔逃。 蘇銜笑看著奔逃的背影,舔了下唇:“投個(gè)好胎。” 同一瞬,刺客五臟劇烈,鮮血猛從七竅噴涌,轟然栽倒在地。 幾步之外,謝云苔早已僵在蘇銜背后,手腳皆冷,麻意蔓延向四肢百骸。她久久地回不過神,直至蘇銜后背洇出血來。 鮮血宛如一朵殷紅的花,在月白的衣衫上循循綻放。忽而一剎,蘇銜驀然栽倒,跌跪在地。 “公子!”謝云苔尖叫出喉,惶然扶他。 與此同時(shí),一支哨箭呼嘯著竄上天幕,聲音刺耳得令她耳中也麻了。 鮮血失了內(nèi)力的控制止不住地流著,蘇銜多少感到自己身上在一陣陣發(fā)冷,反手一攥,她慌張扶過來的手比他還冷。 “公、公子……”再聽她的聲音,都快哭了。 慌個(gè)屁,他不快地皺眉。 死不了,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很煩,本來想好了今天要把她撂到床上去。 蘇銜一邊腹誹一邊眼前犯黑,一層又一層地犯得更深,終于看見數(shù)道黑影遙遙進(jìn)入視線,他心弦一松,放心地墜入黑暗。 “師兄?!”沈小飛率先落地,看清蘇銜的情形,臉色煞白如紙。 作者有話要說: 蘇銜:我想睡小狗腿 刺客:不你不想。 蘇銜:你死了。 刺客:? 蘇銜:字面意思,你死了。 刺客の魂:那你也睡不著小狗腿。 蘇銜:? ===================== 本章隨機(jī)送100個(gè)紅包,么么噠 第18章 謝云苔一眼認(rèn)出沈小飛,伸手抓住他:“這位大人,您幫……” “幫忙”二字不及出口,沈小飛一揮手,兩道黑影即刻沖來,背起昏迷中的蘇銜又躥向夜幕,頃刻消失無蹤。 謝云苔怔怔啞在原地,沈小飛睇一眼身邊的手下:“我去跟著師兄,你們送這位姑娘回去。” 話音剛落,他便也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轉(zhuǎn)而又有黑影上前,扶了謝云苔一把,沉沉詢問:“姑娘何處傷了?” “……沒有。”謝云苔趕忙從地上爬起,那人一點(diǎn)頭,與同伴一左一右將她胳膊搭住,騰身離地。 他們多少知道她的身份,不好像蘇銜先前那樣抱她,就這樣將她架在中間飛檐走壁。謝云苔一睜眼看到的便是腳底快速劃過的房瓦院墻,立時(shí)再連眼皮也不敢抬一下,想叫也叫不出聲。鬼使神差間,她禁不住地回想他的懷抱了。 方才被他那樣抱著一路飛進(jìn)皇宮,她也是害怕的,但不知為何,她信他不會讓他摔下去。 現(xiàn)下這種安全感再尋不到,謝云苔緊閉著眼、緊咬著牙死死撐著。在雙腳重新落在地上的剎那,卻又慶幸還有這樣的辦法可以回來,不然不知要耽擱多少時(shí)候。 她疾步跑去蘇銜的臥房,大夫已在房里。這大夫姓陳,已經(jīng)年逾七十了。謝云苔剛進(jìn)府被嬤嬤領(lǐng)著熟悉各處時(shí)見過他一次,只記得他眼睛昏花,總迷迷瞪瞪的。眼下看他坐在床邊給蘇銜搭脈,她心弦不自覺地繃緊。 “穆叔……”上前幾步,他將立在床邊的周穆叫遠(yuǎn)了些,看看那大夫,不安道,“公子這是劍傷,當(dāng)時(shí)便暈了過去,陳大夫能行么?” 她沒有說得太明白,但周穆聽懂了,含笑寬慰:“放心吧,陳大夫是太醫(yī)院前院首,醫(yī)術(shù)了得。” 謝云苔微訝:“太醫(yī)院的人?” 她總覺得皇家高不可攀,便是有這樣不再在宮中謀事的能人最多也是到宗親府中去,倒沒想到丞相府里也有。 于是安安靜靜地等了半晌,待得陳大夫站起身,沈小飛先一步上了前:“如何?” 陳大夫鎖著眉:“倒未傷及臟器,但看著像是受傷后又用了功夫,內(nèi)力一逼,平白多失了血,還需精心調(diào)養(yǎng)才好。” 沈小飛急道:“可有性命之虞么?” “……”陳大夫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丞相大人功夫如何,沈大人您是清楚的。” 言下之意:就這點(diǎn)傷擔(dān)心他會死,你是不是有毛病? 這話說得沈小飛松氣,謝云苔與周穆也安心了些。取來紙筆,陳大夫開了幾劑養(yǎng)傷的方子,有些內(nèi)服有些外用,又將平日的膳食都換做有助養(yǎng)傷的藥膳,便離了臥房。 濃稠的苦藥汁灌進(jìn)喉嚨,蘇銜皺了皺眉。一些久遠(yuǎn)的記憶縹緲而至,猶如從四面八方滲入地窖的水,讓置身窖中之人避之不及。 “啪。”藥碗被人迎面打翻,藥汁潑在臉上,他抬起頭,眼前比他小一些的男孩子橫眉立目:“知道這藥花了多少銀子嗎?你別給臉不要!” 那時(shí)他病得很重,沒力氣說話,只冷冷地看過去。 二弟蘇卿屹刻薄的罵他:“我才懶得來勸你。還有臉嫌苦,你趕緊死了好了!為什么要在這里礙大家的事!” 那時(shí)他多大呢?他八歲,蘇卿屹比他小一歲多,才不到七歲的樣子。這種話從小孩子口中說出來更可怕,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家子有多恨他。 不過他本來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沒什么太多的難過,一把奪過蘇卿屹手里的藥碗砸在地上。 “是啊,我為什么要在這里礙大家的事?”他用盡力氣才說出話,短短一句,呼吸已明顯急促。他便緩了緩,淡看向蘇卿屹的眼睛中也滲出刻薄,“我早該死了,可那兩個(gè)老東西追名逐利舍不得啊?你有本事讓他們?nèi)鍪址盼宜懒巳ィ易龉矶急S幽悖 ?/br> “你……”蘇卿屹被他氣到,惡狠狠地磨著牙跑了。跑出房外卻又折回來,聲嘶力竭地朝他吼,“你等著!等你及冠,命數(shù)一解,我看你死得會多難看!” 蘇銜冷笑一聲,閉上眼睛,無力多理。 那時(shí)他相信自己到了弱冠之年一定會死,因?yàn)橐患胰嗽缫褜λ麉挆壷畼O。他母親顧宜蘭在他滿月后不久就被他們逼死,他能活下來是因?yàn)樾舻廊讼铝松健?/br> 玄凈道人是當(dāng)今頗有名望的高道,占星卜卦最為靈驗(yàn),卻已隱居深山數(shù)載,無數(shù)達(dá)官顯貴知其大名想求得一卦,皆無功而返。在蘇銜降生前不久,他竟破天荒地下了山,直接到了蘇家來。 蘇家自然將他奉為座上賓,那時(shí)顧宜蘭之事又尚未被揭出,一家子都還和睦,也是盼著這個(gè)孩子降生的。玄凈道人做法卜卦,告訴他們這孩子的命數(shù)貴不可言,但凡能活到弱冠之年,蘇家必將飛黃騰達(dá)。可若不幸早夭,蘇家會遭血光之災(zāi)、滅門之禍。 玄凈道人卜過此卦便瀟灑離去,月余之后蘇家次子——也就是顧宜蘭的丈夫蘇致仰回到家中,和睦頓時(shí)被打破。 顧宜蘭不出三日即被逼死,三尺白綾了結(jié)了自己,留下蘇銜一人。蘇銜原本也是活不下來的,怎奈玄凈道人所言讓人實(shí)在膽寒,蘇家上下不敢小覷,思量再三,還是留了他一命。 只是蘇家覺得,依玄凈道人所言只消留他一條命即可,可沒說要好好待他。此后的八年,蘇銜便一直是在厭棄中活著的,每個(gè)人都想讓他死,又都不得不保他一條命。 蘇家闔府上下幾百口人,對他和善的不過兩個(gè),一是被蘇重山差來照顧他的周穆,一是他父親與妾室所生的meimei蘇流霜。 直至他八歲,先帝駕崩,新君繼位,他的境遇才好起來。而到了及冠之年,人人巴望著他死的蘇家已再無一人有本事殺他。 因?yàn)樗?dāng)了丞相。 他們對他的態(tài)度變得愈發(fā)復(fù)雜,小心而諂媚,亦仍有幾分掩不去的嫌惡。他又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撐船,他這宰相卻只惡劣地想把那船翻了,把這一家子都淹死拉倒。 . 蘇銜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夜,翌日天明時(shí),蘇家上下就都聚到了丞相府這邊來。謝云苔聽聞時(shí)心情復(fù)雜,她先前多少感覺到了兩方的不睦,沒想到蘇銜一夕間出事,家人倒還都挺上心。 又過了足足兩個(gè)時(shí)辰,蘇銜才渾渾噩噩地蘇醒過來。 謝云苔面色一喜:“公子可感覺好些?” 蘇銜睡眼惺忪,凝神看看她,腹誹——看看這小狗腿的模樣!跟著又皺眉——眼眶怎么還紅了,倒像哭過? 下一剎,她就在他面前哭出聲來。似乎還怕吵到他,纖手緊捂住嘴巴。 “怎么了啊——”蘇銜不耐地開口,還沒問完,小狗腿捂著嘴轉(zhuǎn)身,迅速跑了。 她真的很怕吵到他! 蘇銜:“……” 咂一咂嘴,他閉上眼睛繼續(xù)歇著。過了小半刻,謝云苔回到房中。 “公子?”她在他床邊試探著開口,聲音壓得特別特別輕。他懶得睜眼,拍了下身邊:“坐。” 謝云苔瑟縮著坐下,他撇嘴:“哭什么,怎么了?” ……還能是哭什么! 謝云苔被他問得發(fā)怔,一時(shí)不知道怎么回他。貝齒咬了半天嘴唇,才輕輕又說:“公子干什么要擋那一劍,從背后拍死他不就好了……” “哈。”蘇銜笑一聲,傷處一痛,又忍住聲,“背后拍他往前一倒還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鍋串串?” 話一出口,就聽她捂著嘴又哭了。這次她沒發(fā)出聲,便也沒跑,但淚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來,有些淌過她細(xì)嫩的手背,有些直接落在他的被褥上。 她一整夜都在想他為什么要這樣救她?她想了許多理由,想找一個(gè)不那么讓自己心緒起伏的解釋。可她實(shí)在太普通了,除了這張臉之外再沒什么獨(dú)特的地方,論身份論才學(xué)絕不值得他這樣去救。 所以她才這樣問他呀。她想聽他說個(gè)原因出來,哪怕告訴她當(dāng)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就擋了也好。 可他偏偏告訴她:“背后拍他往前一倒還不直接把你刺成冷鍋串串?” 這句話就是在告訴她,他只是愿意救她而已,他不想讓她那么死了。 這樣的舍身救人,謝云苔從前只在戲里看過。一時(shí)也說不準(zhǔn)是心驚還是感動,一切情緒與壓了徹夜的擔(dān)憂混在一起,逼得淚水涌得沒完。 “……”蘇銜被她哭懵了。 他記得他暈過去之前她就在哭,他睜開眼她還在哭。 蹙著眉頭嫌棄地看了她半天,他誠懇發(fā)問:“爺死了嗎?” 謝云苔驀地杏目圓睜:“這是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