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閱讀_77
書迷正在閱讀:浮生若夢涅槃歸來、2068末世路 完結+番外、穿成萬人迷師尊的炮灰徒弟、穿回古代搞物流[種田]、我以可愛稱霸世界[快穿]、相府美人、暗衛一撩,將軍只想狠狠寵、溫暖印記、如何逃脫乙女游戲、豪門女配不想破產
有一臣出聲打破了平靜,道:“陛下,嶺北一事眾說紛紜,敢問您是何時帶領玄蝎衛離開京城,前往都司?” “說起此事,還要多謝季首輔的奏表,發覺到袁軒峰與北嬈來往密切,其攬權怙勢遲早都會爆發,區別在于越晚越難以收拾,一不謹慎國破家亡并非笑談。”謝臨澤淡聲道,“此種情形,我若是不出面,難道要等都司營兵嘩變,北嬈大軍入關兵臨城下,再行解決之法?” 下面噤聲。 兵部尚書道:“皇上,您看取下袁軒峰首級的那位兵卒應當官任何職?” “先前許諾過,便封為忠勇侯,官拜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 話剛落音,季函便道:“臣以為不妥,五軍都督府駐扎京城乃軍事重地,都督僉事所管轄事務繁雜,且都督同知年邁,無人引導,怕是不能勝任,不若讓他先從正留守都督指揮使做起,熟悉京城防務再做打算。” 他說話的語氣再篤定不過,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陳老尚書頓了頓,道:“依下官來看,正因同知大人年邁,都督僉事盡早協助其分管軍紀、訓練才為上策……” “嶺北不比京城,況且袁軒峰意圖謀逆在前,怎可輕易將都司營兵置在五軍都督府,萬一出了差池,誰能擔待得起?” 季函的身后響起一片應和聲,他頭也不轉,徑直盯著龍椅上的男人。 謝臨澤冷冷地看著他半晌,道:“季首輔所言甚是。” —— 遠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廟堂的萬里之外,離鎮是一片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用完午飯,許延穿著布衣,袖口用布條綁起,站在樹蔭底下劈柴火。 邊上周垣靠在藤椅上,一腿架在另一條腿上,手里捧著張畫,掛著笑細細端詳道:“瞧瞧,阿仲畫的畫像多像啊,他昨兒還跟我問起葉流州為什么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呢,你說,我該怎么答?”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砰地一聲將木頭砍成了兩半。 時隔近半月,周垣仍然清晰的記得許延回來的那天,大雨傾盆而下,傳來朦朧的敲門聲,他一打開門,便看外面站著形容狼狽的許延,渾身濕透,連濕氣都蓋不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當即大驚道:“你不是說你去嶺北賺銀子了嗎?怎么這樣回來了?” 對方濕漉漉地邁進門,不答話。 他觀其神色,恍然大悟:“難不成是賠本生意?” 直到他查了嶺北一事,信鴿飛回來,他才回過味,周垣將畫放在旁邊的小幾上,展在折扇搖了搖,道:“我發現你最近很不對勁,凡事別憋在心里,兄弟我跟你開導開導,你不就是被騙了嗎?這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許延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寒,堪比他手里的刀。 周垣訕訕地撓頭一笑,從藤椅上起身,說不了幾句話,又繞回這件事上面:“誰也想不到啊,葉流州就是謝臨澤,就是大昭的皇帝,那么他跟你去嶺北,不就是為了利用季家和袁家的爭斗,重新立足于朝野,還真不愧是謝家教養出來的天子,怕是在他的眼里,誰都是一顆棋子。” 許延手起刀落,木屑四濺。 周垣后退一步,“嘖,實話還不讓說了。” 許延劈完了柴禾,隨手把刀插在木樁上,轉身向外去。 “等等!”周垣連忙喊住他。 許延回頭看他,“還有何事?” “你不覺得皇帝的事很蹊蹺嗎?”周垣正經了神色,道,“從蛛絲馬跡上來看,或許季家這么些年根本不是代皇帝理政,而是借著皇帝的病奪權謀位呢?” 隨著這句話院里的寒風呼嘯而過,驚起嘩嘩作響的枝葉。 許延佇立原地,靜了片刻,開口:“與我何干?” “畢竟相識一場,我只是擔心,雖貴為帝王,但他此回京城,身邊會不會餓狼環飼呢?”周垣折扇一合,對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許延卻沒有反應,轉身大步走出了院外,回到屋里,解下腕上一圈圈的布條,忽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怪味。 他張望一圈沒有發現異樣,尋味在床榻下翻出一個落了灰塵的匣子,打開來,怪異的霉味的撲鼻而來,里面是幾塊捏得形狀怪異的糕點,放了很久已經發霉,依稀可以看出是桃花酥。 許延的心里蔓延出幾分說不上的滋味。 憑著這粗糙的手藝他便能猜出是誰做的桃花酥,又以何種心態沒有拿上來,而是踢進了他的床榻底下。 至今仍能記起在他進屋后,那人臉上遮遮掩掩的神情。 許延看著這盒桃花酥一動不動,聲音宛如嘆息,從唇邊溢出來,“葉流州……” 過了半晌,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起身向外走去,喊道:“周垣!” 院子里卻沒有回話,許延來到石桌前,發現上面用鎮紙壓著一物,他抽出紙一看,上面是周垣的字跡——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京城見。 —— 從江南風餐露宿行了五六日路,臨近京畿,附近各色人流交錯,許延在山腳下的茶棚稍作歇息,小二上了茶后便能另一桌人閑聊起來,所談及無外乎是暄和帝臨朝,惠瑾太后的忌辰,至此還要唾罵一番北嬈人,嘆息于因行刺早亡的的先皇。 又一桌人的嗓門大了起來,其中一莽漢噴著唾沫道:“說來忌辰在六日后舉行,時隔一年國師大人也會出觀,但愿這之后可別閉關那么久了,我家那老母親還惦念著國師大人講經布道呢!” 女子的聲音道:“遙想當年國師大人高居起鶴臺講經,萬人空巷,那是何等盛況。如今齋醮科儀也不知會不會出現……” 小二打趣道:“難不成你還惦念能見到國師大人?” 四下響起一陣哄笑,許延的意識稍稍從思緒中抽出,發覺對面出現了個人影,在桌前坐下。 他抬起頭,看見對面是一個青衫布衣的男人,黑發垂下肩,用根寬帶松松系著,面容清雋,眉目如同水墨渲染而成,五官組合在一起透著說不上來的韻味。 即使衣著簡樸,坐在這粗陋的茶棚之中,依然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察覺到了許延的目光,他露出些許笑意,猶如清風明月,道:“閣下風塵仆仆是從何處來,可是要去京城,不若一同前往?” 許延并不答話,目光一掃,落在他腰間所佩的白玉上。 “你要看看嗎?”男子頗為親和地將玉一解,置在桌上,“這是一塊榿赤玉。” 那白玉非常溫潤,像封著一層燭水,玉里一道艷紅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