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俯首_分節(jié)閱讀_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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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這個名字讓許延想起不堪回首的過往,立刻打斷對方道,“別念叨了,現(xiàn)在趕緊睡覺,養(yǎng)足了精神明早便走。” 夜里熄了燭火,天氣熱,床榻寬大,兩人各占一邊,葉流州把薄被踢到一邊去,單衣在輾轉反側間散開,無異于光著膀子,黑發(fā)黏在白皙的脖頸上。 在靜謐的夜色里,他能清晰地聽到許延淺淺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感到困意陷入睡夢中。 那些少年時最擔風袖月、悠閑自在的記憶不斷在腦海浮光掠影。 皇宮中的大本堂里夫子握著卷書,拉長了聲音慢慢向底下的學子們講解著書中的內容。 案幾前坐著滿滿當當?shù)募炯易拥埽瑢P闹轮镜卦跁铣洠頌樘拥闹x臨澤卻坐在最后面盯著流逝的沙漏,百無聊賴間目光微微一轉,看見角落里趴在桌上睡著的季六,把紙攥成一團去砸他。 中了,季六卻沒有醒,口水流了一桌。 連續(xù)五六個過去,旁邊季函咳了一聲,謝臨澤不理會他,把書卷起來向季六的方向擲去,翻飛的書越過數(shù)人的腦袋,眼看要落在季六的頭上,可他卻睡得不大舒服,無意地腦袋向旁邊歪去。 于是那書好巧不巧地砸在了硯臺上,墨汁頓時向四周飛濺,不僅潑醒了季六,還殃及了季函一身。 夫子再也無法當做看不見,怒道:“太子殿下!請你出去!” 謝臨澤如蒙大赦,出去前還不忘提上季六。 夫子忍無可忍道:“把季小公子放下!” “先生,我?guī)鋈ハ聪茨槨!敝x臨澤指了指季六臉上的墨汁,在夫子的怒火中悠哉地走出大本堂。 剩余的季氏公子們早已習以為常,繼續(xù)讀書,季函離得最近,給潑成了個黑烏鴉,眼睜睜地看著罪魁禍首毫不知錯地走了出去,抖了抖嘴皮子,也跟著快步追上。 季六平白無故地遭了殃,在謝臨澤手里撲騰著下了地,一邊拿袖子擦著臉上的墨汁,一邊憤懣地用拳頭推他。 那力道對于年長幾歲的謝臨澤當然不值一提,反而讓他笑得歡快。 “殿下!”后面季函追了上來,他抖著袍子,“您看看您的所作所為!” “我這是在幫你啊。”謝臨澤道,“不然你怎么出來?衣服就洗洗好了,走,帶你們掏鳥窩去。” 季函不可置信地道:“御花園的鳥窩不是被你掏完了嗎?” “你不知道,父皇上個月得了西夷送來的畫眉,置在御花園里,算算該下蛋了。” 季函大驚失色,連聲音都不穩(wěn)了:“不不不不!殿下,你難道忘了上次陛下是怎么出動禁軍滿宮抓您的嗎?要不是有青辭為您出主意搬來老國師,這事怎么也無法善了!” 青辭是國師貫淳道人的親傳弟子,大昭民間多有百姓信奉道法,貫淳道人所出的渡云道觀講經布道極受推崇,其中“大道無為,上善若水”廣為盛傳,連昭德帝都對這位國師禮讓三分。 謝臨澤本對這些虛虛實實的玄門置之弗論,可偏偏青辭是一個極為識趣的人,要應謝臨澤的趣味倒也簡單,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別提繁文縟節(jié)世俗桎梏,青辭隨他所欲從不阻攔,偶爾還能提幾個好的建議。 自從青辭隨貫淳道人來到皇宮,謝臨澤好幾次闖禍都是他收拾的爛攤子。 這邊聽到季函的話,謝臨澤想了想道:“那我們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 季函:“……” 這邊幾人來到離御花園湖邊,謝臨澤草草給季六擦了臉,被湖水稀釋的墨痕一道道地布在他的臉上,讓太子殿下看了直發(fā)笑。 他和季函爬上高高的槐樹,讓季六在底下把風。 偏偏事不如意,季函從鳥窩里掏出鳥蛋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跌下樹,讓謝臨澤抓住手臂才站穩(wěn)了身形。 可這慌忙之間的一失手,鳥蛋遠遠飛了出去,還砸在了別人的頭上,碎了人一腦門蛋清。 來者正是進宮的定國公府的穆大公子,彼時其祖父穆騫征戰(zhàn)沙場聲明赫赫,勢頭正盛,可與季氏在朝中的地位比肩,還隱隱有壓了一頭的勁勢,所以穆大公子在年輕一輩里極為目中無人,當然,論起高傲自大這一點,誰也比不上謝臨澤。 穆大公子何曾受過氣,被人砸了一臉蛋殼,當即怒從心頭起,四下張望,正好看見樹下懵懵懂懂的季六,惱道:“你好大的膽子!” 一邊箭步上前提起季六的衣襟,舉拳欲打,誰料頭頂一陣樹葉嘩動,謝臨澤從天而降,衣袂翻飛,一腳踢開穆大公子,一手奪過季六,冷冷道:“我看你才好大的膽子!” 第29章 二三 穆河大公子被踹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他動手,先懵了數(shù)息,待回過神后胸腔里騰起不可遏制的怒火,可一瞧見面前的人是誰后,那怒火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呲啦一下冒著白煙熄滅了。 謝臨澤抱著季六,頭也不轉地對謹慎地慢慢滑下樹的季函道:“解決好你惹出來的麻煩。” 穆河拍了拍灰站起來,又慫又不甘心地要說些什么,可謝臨澤已經朝一邊離開了,他連忙大喝一聲:“站住!” 謝臨澤駐足,轉頭看他,季函上前擋住他的視線,語氣淡淡對穆河道:“那鳥蛋是我扔的,有什么問題找我吧。” 穆河雖是簪纓世家出身,自小舞刀弄槍,但不知為何,面對書香門第所栽培的季函仍是底氣不足,囁嚅一會兒后,頂著一頭蛋清放大聲音:“你、你們等著!” 留下這句話他立刻憤憤地調頭跑走了。 這梁子算是結下,穆大公子出宮后咽不下這口氣,可也沒法給宮里的季函使絆子,想了個主意,央祖父穆將軍給皇上寫了份折子,先稱贊了一番太傅乃當世之鴻儒,汪洋浩博,有道名師出高徒,犬子門生甚是仰慕,大概意思便是和季家一同進宮與太子伴學。 昭德帝自然是一視同仁,大筆一揮批了。 到了第二日,大本堂里又迎來了一堆以穆河為首的武官將領一派的族中弟子。 太子殿下走進學堂時,鬧哄哄的兩派人正對吵得激烈,見了他頓時安靜了,謝臨澤對他們輕輕一笑:“好熱鬧啊。” 在座各位都聽聞或者領教過他的本事,只敢跟姓季的吵,不敢招惹他,噤若寒蟬般抱著書回到案幾前面,等著夫子來講課。 待到謝臨澤不在,穆河他們放開手腳,整日暗地里找季函等人的麻煩,引得兩方人積恨甚深,攪得整個皇宮不太平。 昭德帝為此頭疼不已,下了道旨,命夫子出卷去考他們的功課,以成績來決定是否能留在宮里。 這下雙方有了競爭的目標,互相較勁,學堂烏七八糟的氣氛一改,人人爭得奪得魁首,其中以季函博聞強記為最,穆河基礎稍遜,卻不甘落后鼓足了勁背書。 謝臨澤仍然帶著季六悠哉地四處溜達。 考試那天,夫子出了題為“天災自古有,昏墊彌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