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看看魏靈, 見她一直盯著沈之安瞧, 眼觀鼻鼻觀心，還是將那沓文件推到沈之安的面前, “沈小姐, 這是撫養協議，您可以先看一下，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再協商。”

    沈之安垂眸, 伸手將那合約拿過來，一頁一頁的仔細看起來。

    因為關系到空空以后的撫養歸屬問題, 沈之安看得格外仔細, 時不時和身邊的律師商量幾句。

    魏靈全程靜靜地看著, 不發表任何意見，似乎一切真的都按照沈之安的意思來。

    一個小時以后，沈之安將那協議放在桌子上，抬頭看向魏靈，“合同我看完了。”

    魏靈看著她, “那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有，”沈之安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道，“魏靈，你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如果空空惹你生氣，你絕對不能對他動手。”

    “好。”魏靈盯著她，應允道。

    “我之所以同意和你一起撫養空空，是因為，我一直覺得你應該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個人，哪怕在他的出身問題上我并沒有考慮清楚，但我還是愿意去彌補，我……比任何人都想給他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所以……對于他，請你不要帶任何偏見，也請你，認真地對待他。”

    沈之安的聲音低沉溫婉，聽得魏靈心頭一跳，她看看沈之安，半晌才說道：“我會的。”

    沈之安點點頭，又拿手指點了一下合同，繼續道，“這里面說的探望時間，我希望一個星期里能有兩天可以看見空空，最好是在周末里。”

    這個要求一提出來，倒是讓魏靈身邊的張律師皺了一下眉頭，不管怎么樣，平常父母探望孩子一般都是一個月一次，而沈之安這看望頻率，著實有些不合理。

    魏靈卻不做他想，扭頭看看張律師，“你記得改一下，就按她說的來。”

    張律師奇怪地看了魏靈一眼，見魏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才慌忙道：“好……好的。”

    沈之安似乎還算滿意，這才點點頭。

    等所有問題都捋順清楚，魏靈和沈之安一齊出了門。

    在門口，魏靈看看沈之安，“我送你吧！”

    沈之安搖搖頭，她待會兒還要去醫院，一老一小還留在那里。

    魏靈看著連叢開著車停在路邊等她，這次她一改平常的強硬，而是語氣平和地問候了一句，“沈立風怎么樣？……他，還好吧！”

    沈之安看了她一眼，道：“他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魏靈心說我本來就不擔心他。開口說的卻是：“那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照顧好自己。”

    這話一向不是魏靈能說得出口的，沈之安稍微覺得有些怪異，但還是道：“我會的，謝謝關心。”

    這時又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沈之安便又開口道：“我回去會和空空好好談談，小孩子接受能力有限，你給我一點時間。”

    “行，我等你的消息。”魏靈點點頭，忽然問了一句，“我們還有可能嗎？”

    她這話問的無厘頭，語氣帶著平常，好像是在問沈之安“吃飯了沒有”，沈之安更是措手不及，大概沒想到和魏靈客套般的問候幾句，倒問出來這么一句。

    沈之安撇開眼，清秀的眉眼透著一股寧和，“不可能的，魏靈，我們之間，再無可能。”

    她說的冷靜決然，魏靈卻像是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面上了無悲喜之色，只見她扭頭看向遠處，輕輕說了一句：“那好吧！你回去時，路上小心。”

    沈之安微微點頭，轉身離去，魏靈就站在那里，一直盯著她纖細的背影瞧，直到沈之安慢慢融入行人之中，連那最后一抹背影也消失不見。

    …………

    沈之安趕到醫院時，空空正在一旁支著腦袋看沈立風收拾東西。

    沈之安有些奇怪，問道：“怎么了？爸你這手腳不利索，我來收拾就好。”

    空空見著她，連忙跑過來，“mama，外公要出院！”

    沈之安一愣，不解地看著沈立風。

    沈立風將手里的衣服放下，坐在床上道：“我這傷在家里休養就好，用不著住院。”

    “不行，”沈之安立刻否決，“這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在醫院里待著比較好，再說你這連走都困難，在家里肯定不方便。”

    沈立風低嘆了一口氣，道：“這住院一天就得幾百，我能白花這錢？還是回去吧！”

    沈之安一聽，立馬明白了，于是走過去拍拍沈立風的肩膀，“爸，錢的事情你不用著急，我都解決了，你就好好在醫院里養傷吧！”

    沈立風聞言抬頭，“解決了？你怎么解決的？”

    沈之安笑了一下，“這還不是因為你，空空的學校里賠了不少錢，還給你發了見義勇為獎金，住院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剩下的都交給我吧！”

    聽沈之安這么一說，沈立風面上露出喜色，“真的嗎？”說著又看看自己包扎的手臂，“我這……因禍得福……”

    沈之安瞪了他一眼，對他的措辭頗為不喜，“得什么福！花錢買罪嗎？這種罪花錢都不愿消受！”

    沈立風見沈之安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倒是沒有再提出院的事情。

    沈立風這樣，沈之安當然高興，只見她向空空招手，“空空，和mama回去，等我做些好吃的，待會兒再給外公送飯。”

    空空一聽好吃的，連忙抓著沈之安的手，沈之安彎腰將他抱起來，空空揚著小臉，一一細數：“mama，我想吃炸醬面，醬鴨rou，炸小丸子……”

    沈之安抱著他，一如既往地拒絕他，“不行，這些外公都不能吃，咱們要隨著外公吃些清淡一點的……”

    …………

    沈之安做好飯，將飯菜單獨裝在保溫壺里，空空正坐在桌子旁埋著頭吃飯，小手握著勺子，一口接著一口吃的正香。

    沈之安擰好蓋子，扭頭只看到空空的頭發心，她想了一下，在空空身邊坐下來，摸摸他的腦袋，“空空，mama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空空抬著頭，瞪著眼睛，眼里純凈無暇，“mama你要說什么？”

    沈之安忍著難過，輕輕捏捏他的小臉蛋，“空空，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帶我們去吃飯的那個阿姨？”

    空空咬著勺子，回憶了一下，點點頭，“記得呀！怎么了？”

    沈之安斟酌一下，柔聲道：“是這樣的，mama準備送你去那個阿姨家里住，每個星期mama就去看你一次……”